國王的女奴 第18頁

「你敢抗命?」曾幾何時,他的小獵物也學會反抗?愈來愈大膽了。

向前跨一大步,加那利斯欲抓住她的手腕,卻意外的撲了個空。格楠雅像只受驚的小兔,驚慌的往後退了去,不料腳踝傳來的劇痛頓時令她失去重心,一頭往後栽去。

這下,痛上加痛,疼得腳像要斷掉般,直教她掉淚。

「痛……痛呀。」死命壓住腳踝,以期減少傳來的痛感,格楠雅疼得心仿佛要掉出來般。

見她冷汗直冒,加那利斯的心不免緊縮了下,失常的,他蹲下來,在她身旁細看。

包教人意外的,他竟然執起她的腳踝,一看,他皺眉了。

「你扭傷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她痛得口不擇言,渾然忘記他貴?王的身份,也忘了去探究他失常的舉動。

「這下你該明白自己錯怪他人了。」口氣淨是埋怨。

加那利斯不怒反笑,卻低笑到令人毛骨悚然。

「我想我給了你得寸進尺的機會。」也讓他明白她是會乘機佔便宜的。嘖,女人哪,就是這般不智。

淡淡的嘲弄猶如平地一聲雷,轟得格楠雅立即清醒,心虛的小臉上閃著不安與失措……觸怒王了。她懊悔的想咬掉舌頭,益加惴惴不安,不知王會有何等的怒氣?

「你老是會觸犯我。」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輕逸出的聲音隱藏著起伏的危險氣息,此時的他看來無害,實則令人戰栗不已。「格楠雅,我太小看你的柔順了,也許在你的骨子里全藏著叛逆。」

「奴婢……不敢。」感受到他體內跳動的狂野因子,格楠雅全身緊繃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即挑起他的怒氣。

低沉的笑聲漾了開來,旋即又斂去,加那利斯冷冷的將格楠雅拎起來,幾近粗暴的將她抵在大樹干上,雙眸中邪肆的光芒直逼向她的臉龐。

「不敢?!這話里有幾分真實?一分?或二分?」陰騖的臉龐益加冷凝。

榜楠雅只能睜著驚慌不安的大眼,怯怯的迎向他難測的漂亮瞳眸。

好半晌,加那利斯不發一語,沉默的直盯著她看,冷硬的線條沒有一絲緩和,寂靜的空氣中流動著不安、浮躁、詭譎及窒息。

驀地,他打破沉默──「我所憎惡的,我絕對會毀了它。」冷靜無起伏的表情蒙上一層森悚,加那利斯森羅陰寒的眸光閃爍著。「別讓我毀了你。」

從來,他不會認真在乎過什麼,天底下的一切只不過是他手中的玩物罷了!一旦興趣消逝,便隨手可丟棄,絕然不予以留戀。

他睥睨一切,自負的以為用他的雙手就可以操弄世上所有人的喜怒哀樂,以雙腳即足以踢翻塵世的平靜,掀起狂亂的巨波……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任由他擺布。可,他卻迷惑了,雖然僅有一絲絲悵然,卻也夠他在意了。

總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失落感在心中翻攬,他微微蹙眉了。?自己無聊愚蠢的思緒嗤之以鼻。

然而,他還是破天荒的做了一件事會讓自己生悶氣的事──他抱起她,眼中還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溫柔。???他在生氣。

望著他驟然離去的背影,格楠雅的心霎時跌落到谷底,她不明白他突然的轉變,令她著實不解,尤其,她還被他丟在他的寢宮里。

硬生生的,她艱澀地開了口︰「王……我……」

到嘴邊的話兒及時又咽下去,只因他投來一記惡狠狠的白眼,令她頓時噤聲。

「你歇息吧。」冷硬的丟下話,他已消失于紗簾中。

低垂螓首,她輕咬著下唇,因加那利斯的離開而顯得有些恍惚失神,原本失落的心悄悄的歸位,卻上下的怦跳不停。

他……在關心她嗎?

這是她所听過最溫柔的話了。一思及此,方才的經歷全涌上腦海,如慢動作般一一呈現在眼前,仔細品嘗過後,雙頰不自覺染紅,眉梢間難掩竊喜之情,泄露她心底的嬌羞……他真的關心她?

一抹不確定此時卻又殺風景的蹦出來,俏?稍稍垮下,愉悅的神色亦蒙上一層烏雲,失去剛才的燦爛。

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斑高在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王怎麼可能會看上她一介平凡女子?更何況他已經有位美艷如花的王後隨侍在側,哪容得下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

別奢望了,他是個無心的人哪!自己怎麼能有如此不切實際的夢呢?況且,自己還怕他怕得緊。

心情隨著思緒的輾轉而起伏不定,她有些乏力了,將頭埋于兩膝間,呆滯的神情有著明顯的低落憂郁,腦中全是一些過往的殘碎記憶片斷……累了倦了,緩緩的合上雙眸,她很快進入夢鄉!眉宇間的淡愁仍輕鎖著,沒有舒緩。???夜幕漸漸低垂,天邊殘霞拖曳出一抹淡淡的、即將消逝的美麗光影。

在塵世間翻滾二十多年,雖不能稱?一生順遂,但也頗稱心如意,他加那利斯可謂天子驕子,憑著一身的膽識,如取囊中物般的簡單取得了他要的一切。他應該知足了,可心中卻有一股掩飾不了的失落感。

望向天邊,把玩著手上的酒杯,倚在樓台欄桿上的他緊抿雙唇,若有所思的表情令人難懂。

他在煩悶,他知道,卻苦于無破解之道。

狠狠的,他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美酒,辛辣的液體注入體內,依然麻痹不了他的神經,反而讓他的意識更清醒。

「特哈爾昔,你出來吧。」有個伴,至少會拂去些微清寥空虛。他竟有如此「無助」的想法,他嗤笑自己。

話甫落,一道黑影竄出來,恭敬的立于一旁,他不明白王的召喚為何?卻也謹守本分的不吭一聲。

「過來陪本王喝酒解悶。」

特哈爾昔訝然,不過他沒有太多猶豫,立即的,他趨向加那利斯身旁。

「坐,不用太拘束,這兒沒有別人。」擺擺手,他隨意的笑了。

「王有心事?」坐定後,特哈爾昔問出口,是出自于內心的關懷,並非平日職務上的義務。

挑挑眉,他托著腮道︰「有嗎?這般明顯?」

特哈爾昔點了點頭。

「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加那利斯不以為意的聳肩。

頓了頓,特哈爾昔才幽幽地道︰「有些心事是怎麼隱藏也隱藏不了的。」語氣中有低回的哀傷。

他一直是寡言的,可能是王的心事引起他負面的情緒吧!

「告訴我,你當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不輕易探究別人的隱私,也不輕易展露少有的好奇心,只因他從未真正在意別人的感覺。

那麼何今夜會有如此突兀的興致?

他說不上來,大概腦神經打結了吧!加那利斯只能做出如此不負責任的猜測。

記憶……那是多久之前的?好像很遙遠,令人不自覺的遺忘。

可那不堪回憶的過往是永磨滅不了的烙印──他那美麗婉約的姐姐呀!

重提往事是相當殘忍的,對特哈爾昔來說,如同在舊疤上劃上新的傷痕,更添疼痛,狠猛的直淌下血來。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忘了,一路上就這麼恍惚的走過來,似乎生命里除了仇恨就是怨怒。

「很難熬吧!」看他痛苦的神情,加那利斯無端的嘆氣,沒有安慰,沒有同情,他冷然的像在說句無關痛癢的話。

「難熬──可也熬過來了。」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他的堅強。

加那利斯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激賞。

「我欣賞堅強的人。」這也是為何他會擢用特哈爾昔等人的原因。堅強的人往往能克服心中的脆弱、無助感,使自己更有攻擊力。當年他就憑著一股不服輸、不低頭的堅毅意念創造出今日的局面,否則他早毀于那場謀殺篡位的陰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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