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夢戀戀 第2頁

「小扮,你也不用羨慕,反正你還年輕,想上哪兒,還怕沒機會嗎?」齊真頓了下,這才發覺尚未請教救命恩人的大名。「小扮,想我大概是餓昏頭,竟沒請教小扮貴姓大名。」

「我姓吳,名三和。大叔叫我三和即可。」

「這兒可是你家?」齊真環顧四周,寬敞的屋里只見簡單的一床一椅、一桌一櫃,雖說樸實,但也顯得有些寒傖。

「這兒是我師父醫堂後方的房間,是我住的地方。」

「醫堂?小扮的師父是位大夫?」

「是啊!我師父可是青石村第一名醫,人稱」賽神仙「的第五大夫是也。」這「賽神仙」的渾號是他私下替師父取的,不過想必村里一定不會有人反對師父這第一名醫的頭餃吧!

前幾年,村長的二兒子突然得了怪病,不論吃什麼東西,一下肚馬上便吐了出來,原本一個還挺壯碩的年輕人,病得幾乎就要英年早逝。村長一開始並未來找第五衡,而是向村上另一位大夫求醫,怎知醫了老半天,病情非但沒轉好,反而更加嚴重。村長慌了,听了親戚胡亂介紹,跑到鄰村請來一名庸醫,差點把他兒子醫死。眼看兒子只剩下一口氣,村長突然想起幾天前村上搬來一個年輕人,听說也是個大夫,事到如今,他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地上門來求醫。

而第五衡診斷過病情後,僅是拿出金針往病人身上灸了幾下,然後開了幾帖藥讓病人服用。哪知不到一天半時間,病人就吵著肚子餓,想吃些東西,而這次吃了整整一碗粥也不見他吐出來,村長大喜過望。全村這才知道,那個剛搬來村上,看來斯文卻嫌冷漠的高瘦書生,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明大夫。

當時候三和才十三歲大,心中僅是對第五衡起了些許敬意,還沒興起拜師學藝的念頭。直到十五歲那年,父母因躲避山洪不及而雙雙去世,他才在四叔公的引薦下,入了第五衡的醫堂當打雜的。也許是他的表現還不錯,算得上機靈勤快,今年年初,第五衡正式收他為徒。

「那想必小扮的醫術也是相當厲害了。」

「我才剛入門不久,學的都是些皮毛而已,離厲害兩字,還差得遠咧!」三和不好意思地憨笑兩聲。

「小扮客氣——」齊真客套話尚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三和!第五大夫要出診了。你還不快來看鋪子?」

棒壁的錢伯站在門外喊人。

「來了!」三和應了聲。「大叔,你好好休息,我得出去看鋪子了。」

「沒關系,你去吧。」

三和出了屋子,站在門外的錢伯立即靠過來。

「三和,屋里那人跟第五大夫是不是有什麼過節?」打從三和帶那人回來以後,第五大夫就寒著一張臉。大夫臉上原本就沒什麼表情,即使是高興或不滿,也很少表現于外,因此這次三和帶那人回來使得大夫變了臉色,自然令人好奇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第五大夫在意加斯。

「沒有過節呀!一說完,三和饒過檔路的錢伯,走進醫堂的後門。

錢伯的性子說好听一點是熱心助人,說難听點就是雞婆多事。三和自認已經夠好管聞事了,不過和錢伯一比,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錢伯興沖沖地跟進去,得不到答案,他可是不會罷休的。

來到醫堂正廳,就見第五衡已提著藥箱,只等他一來,即可出門。

三和瞧師父臉上仍覆著一層寒霜,心知他還未消氣,不敢同往常般與他沒大沒小地嬉鬧,忙恭敬地問道︰「師父要上哪兒出診?」

「我到村北的洪鐵鋪看診,臨時有病人,就到那兒找我。」簡單地交代好行蹤,第五衡瞥了徒弟一眼,「在我回來之前,把那人給我弄走。」說完便提著藥箱走出醫堂。

「你看,第五大夫那麼討厭那家伙,怎會沒過節?」錢伯追問道。

「錢伯,」三和無奈地說︰「就算師父和他有過節,那也不關你的事吧。」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我好奇啊!」

听他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仿佛不告訴他師父和齊大叔有何過節,那可就是他三和的不是了。

三和撇了撇嘴角,很是受不了地搖搖頭,轉身躲到櫃台後,逕自想著如何開口同齊真說明師父要他立即離開會堂的事,完全當錢伯不存在。

☆☆☆

托人將齊真送到村里唯—一家客棧安頓好後,三和總算是松了口氣,現下的問題只剩如何把死賴在醫堂里的錢伯弄走了。

「錢伯,今兒個精神不錯嘛!不用回去睡個午覺嗎?」

「是不錯,早上起得有些晚,不用睡午覺了。」還沒得到消息,怎能回去睡覺?錢伯暗忖。

自知不敵錢伯纏人的功夫,三和認分地任由錢伯大利刺地坐在醫堂里等他師父回來,自個兒則待在屋外收拾擱在竹架上曬好的金銀花。這些金銀花可是他一大早趕在露氣猶重時采摘下來,好不容易趁著天晴曬干了,得快點收進屋里才是。

「在忙啊。」一個男音在他背後響起。

「是啊。」三和很順口地回應,但遲鈍的大腦突然意識到那人說話的聲音和那掩不去的促狹語氣「羅叔!」

他一回頭,迎上一張帶著幾分稚氣,看來可親實則暗藏鬼胎的迷人笑瞼。

「不錯嘛!沒想到半年沒見面,三和大哥還認得我羅某人,真是叫我感到萬分榮幸啊!」一身文士打扮的俊逸書生揚起一抹淺笑,煞有介事地點頭說道。

听這不著痕跡的挖苦,三和用膝蓋想也知道他還在記恨半年前兩人初見面,自己便開口得罪了這個師父拜把大哥的往事。

「羅叔,您就貴人多忘事些,忘了我年少無知犯的錯吧!」他不敢怠慢地放下手上的竹簍,想招呼他進屋里。「您來找師父吧,他剛才出診去了,您要不要先進屋喝——」

「不要!」打斷三和幾近諂媚的招呼,羅安沒好氣地轉頭同站在他身後,卻一直被三和忽略的第五衡說︰「阿弟啊!你是怎麼教徒弟的?一點也沒學到你的」剛毅木訥「,反倒是」巧言令色「得嚇人。」

「我哪有巧言令色?」三和顧不得師父在一旁,急著反駁羅安的指控。雖說他沒讀過幾天書,但「巧言令色」這四個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既然不是好話,當然要拼命否認。

說來羅安既是第五衡的結拜大哥,三和理應尊稱他一聲「師伯」,但在羅安極力的反對下。加上第五衡壓根就不在乎這些唆的稱謂問題,三和也就順著羅安的意,叫他一聲「羅叔」了。

「沒有嗎?」

「當然沒有!」管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堅持沒有就對了。

放著他們倆在醫堂門口耍寶,第五衡逕自走入醫堂。

「第五大夫!」錢伯高興地迎上去,沖著他猛笑。

第五衡被他那有所企圖的笑臉看得擰緊了眉頭。「錢伯哪里不舒服?」不想被他糾纏,他直接地問。

「呸!呸!呸!什麼不舒服?」錢伯心里嘀咕,這第五大夫就是一張不討人喜歡的嘴。要不是看在第五衡搬來青石村三年半,除了與康家寡婦的曖昧一直是大家揣測的話題外,看實沒有什麼話題可供村民掛在嘴上閑聊,好不容易總算有了一點點可堪討論的話題出現,他才不想來醫堂找這個不愛說話,且又不愛搭理人的大夫呢!

「第五大夫,阿榮的大腿設事吧?」阿榮是洪鐵匠的小兒子。

第五衡走到櫃台後方,對錢伯消息之靈通,早已見怪不怪。阿榮剛才同父親學打鐵時,一個沒留心,叫那燒得通紅的的燙鐵塊燒傷了左大腿,意外才發生不久,而錢伯已曉得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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