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向她靠近的時候她意識到了什麼,卻沒有躲避,一股不知名的勇氣和渴望讓她閉上了眼楮。
這是他給她的第一吻,既輕柔又強烈,既有所顧忌又放肆。
這是一個甜蜜得令人可怕的吻,這是一個溫柔得令人不能忍受的吻,即使是雨也不能阻止熱力的綻放。那雨先是小小落,一滴一滴,一點一點,一絲一絲;落了不久便猛烈起來,就像吻一般。
很久以後,狂烈的熱情過去了,他輕輕放開了她,她臉上涌現著一片特殊的紅光,艷麗極了,神秘而美麗,但她眼中卻是茫然失神。她嫣然一笑,昏了過去。雨大大,吻太強烈,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的徐晞承受不住。
鐘煦把她抱起來,轉過身,卻發現呂振風撐著傘站在不遠處。
「快點送她回醫院吧。」他打開另一把傘遞給鐘煦,他們迅速向醫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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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煦站在陽台上望著深沉的夜色,呂振風端來兩杯威士忌,遞給他一杯,提醒似的說︰「文姐已經睡了。」下面的時間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地暢所欲言。
呂振風輕啜一口,望著鐘煦神秘一笑,「什麼時候跟她分手?」
鐘煦喝了一大口酒,望向屋里,「有機會我會向她說的。」
「你認為她會接受你的背叛嗎?沒有人比你更了解她了。」
一瞬間,鐘煦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和焦急,卻沒有回答呂振風的話,仰頭喝干了酒。
「你應該多考慮考慮,文姐是你十一年的女朋友,而徐晞——當然,她也是個好女孩,但畢竟認識不久,你確定是真的愛她嗎?」
「風,」他的手搭在他肩上,「你對世欣子不是一見鐘情嗎?愛是沒有時間限定的。」
「她……」呂振風常年嘻嘻哈哈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悲哀神色。他轉動著杯中液體,嘆了口氣,繼續剛才的話題︰「那麼文姐呢?你不愛她了嗎?」
「愛,但那是曾經,很多年前的事;而且那時也不能算是愛,僅僅是迷戀——迷戀叛逆的感覺。」
「那不是真愛,真愛是不會改變的,我支持你,我也會繼續努力。雖然世欣子愛的是你,但我相信,我不會比你差,總有一天,她會愛上我的。」
無法阻止的是人們對愛的追求,一路上雖有荊棘有猛獸,甚至失敗過,但真愛,永遠指引著人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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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鐘煦都沒來,徐晞也沒有勇氣打電話。
第五天她很早就醒了,再也無法入睡。從窗子看到那一片海,她忽然想到那天的沙灘上去重溫感情。
太陽尚未從海中升起,潮水已退;淡白微藍的天空,還嵌著疏疏幾顆晨星;海邊小山皆包裹在銀色曉霧里,大有晨睡猶未醒的樣子。沿海窄窄的散步石道上矗立著彼此相隔的路燈柱,尚有燈光如星子般露著一張張笑臉。
晨光微楮中大海那麼溫柔,一切萬物皆那麼溫柔。她吸了幾口海上空氣,沿著尚有濕氣的沙灘向日出方向走去。
她心中輕輕嘯著,海也輕輕嘯著,有些銀粉色輕霧流動在沿海的山上與海面上。
那些美麗的東西會不會流到人心上?她已不再彷徨。她的心是屬于鐘煦的——呂振風對于她來說,是個可能在郁悶時一起喝酒的哥們,她對他,應該也是喜歡的,卻不是戀人那般的喜歡。
只是她是何時起開始愛上鐘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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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空無一人,鐘煦想她一定又到海邊去了,正要出去找,卻見她抱著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走了進來。
這些百合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只是花蕾,鮮女敕的枝葉上還有些晶瑩剔透的小水珠,一股清新的花香味頓時彌漫了整個房間。
她的瞼完全被花遮住了,看不見她的表情,而她也沒發現鐘煦。
罷才從海邊回來,看見園丁正把這些花剪掉了要種別的花,徐晞覺得怪可惜的,于是抱了這一大堆回來。
走到床邊放下花後,她拿起花瓶,自言自語道︰「好像太小了。」
「別管它們。」鐘煦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雙臂從腰間伸過去環住她,並把臉埋在她已長過肩膀的發絲里。
徐晞被一種陌生的溫暖包圍,小聲地說︰「你怎麼……」
「跟我交往。」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
徐晞的眼楮陡然睜大。
「我不能承諾你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但你一定是我想好好照顧的女朋友,把你交給我好嗎?答應我!」
辛酸和快樂在心中糾結,徐晞的表情變得哀傷,卻又微笑著,「為什麼這樣?我會變成第三者的,你忘了文姐嗎?」
「徐晞。」他讓她轉過身,下巴抵住她的額頭,
「給我時間,我會解決這個問題。」
她忽然想哭,但強忍著。壓抑著胸口的悸動,心潮澎湃的聲音也有些顫動︰「你愛我嗎?愛,吻我唇;不愛,就吻我眼楮。」然後她靜立在那里閉上眼楮。
但吻遲遲沒落下來。
終于——他吻了她的胸前,吻在她心髒上……
夜里,望著窗外的明月,徐晞一直呆坐在床上。今天發生的事好像是一場夢,突然之間,她成了鐘煦的女朋友。
一只藥瓶放在床頭櫃上,她伸手拿過,無意識地搖著,然後望著里面的液體冒著小小的泡沫。這些泡沫在停止震蕩後就消失了,她便繼續搖著。
經歷了這樣長一段時間後,她知道自己愛鐘煦。她心中有點亂,有點疲倦,有點抱歉,可不知為什麼,這時候她感到生活似乎比平時更穩定。
五、對手
徐晞終于可以出院了,但這一天鐘煦卻沒有來。
可能是因為公司里的事忙,可能是因為要陪沈琳文,但她不怪他。既然答應了要做他第二個女朋友,做不光彩的角色,只要他真正愛的是她,她沒有任何要求,也不會抱怨。也許這場戀愛的最終結果是不了了之,但畢竟發生過一個愛的故事,就算是趁年輕為老來留下一點記憶吧。老去的那天,人不再美麗,但他的身影穿梭在回憶里,那個時候的她,會微笑。
徐晞在醫院的這段時間,公司已開了幾次股東大會,剛回到公司不久,又開了一次。
鐘煦坐在橢圓形大會議桌首,而作為總經理特別助理的沈琳文位于他右首,徐晞在稍後的地方做會議記錄。
一直討論不休的問題是是否取消與外商合作。鼎鑫集團水方分部一向的重點是在房地產、國際貿易和科技研發三大產業。但是在科技方面,所有電子零件全部依賴國外進口,不僅費時,而且還要負擔龐大的關稅,實在不利于提高收益。最近公司又與合作的廠商發生了一些利益方面的不愉快,對方故意提高產品價位,使公司蒙受了一部分損失,于是有人提議停止與對方的合作。
徐晞開口道︰「請讓我說幾句吧。雖然我不是股東,但畢竟是公司一員,興衰成敗,人人有責。與我們合作的廠商一向給公司許多優厚的條件,而且產品也是國際馳名、享有口碑的。因為一時之氣而停止多年的合作,小不忍則亂大謀……」
沈琳文接口道︰「做事業哪有這麼多顧忌,優柔寡斷,成不了大器。我認為,我們不僅要停止合作,而且應該自己生產電子零件,這樣品質也可以保證,不但可以自用,還能夠外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