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枕難眠 第23頁

兩個六尺之軀的大男人,這麼大刺刺的在午後的公園外緩步的前進,總讓人有一種不出的怪異,但霸王與寇子卻完全不在意,反而睥睨四周,倒讓旁人不由自主的低頭回避。

她坐在計程車內,有如第一次出遠門的孩子般,興奮的張望著窗外。

車子右轉人公園的車道後,她沒來由得忽伏產生一股熟悉的感覺。

「咦?」

「怎麼了?」後義回應她的問句。

她沒理會他,只是急忙將車窗搖下,也不考慮後果,便將頭伸出車外。

「嘿!不可以?」唐義大喊,連忙扯回她的身子。

在生活中隨時保持高度警戒的霸王與寇子,听到從車上傳出的叫喊,立刻反射性的注意四周。

兩人同時回頭望向車道。

她——與他們兩人的視線對個正著。

車子快速的滑過他們的眼前,但對視的眸子里卻有如慢動作,一個由左而右,兩個由而左的相互交錯。

「哥兒……」寇子發出一聲過度驚嚇後的軟弱申吟。

霸王的狠從來就不曾猶豫過,他掏出家伙,立刻奮起直追,對著計程車的輪胎「啪」的一聲,便放了一槍。

煞車聲刺耳的響起,車子在一陣沖撞後停了下來,車里的人靜得連動也不動,任由霸王來到跟前。

「大哥,饒命。」司機抖著音對霸王求饒。

寇子跟著過來,對司機滑稽的表情根本不予理會,只是目不轉楮的與後座的女郎對視。

呼!為了克制乍然而來的相見,霸王心中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天可憐見!有多久了?他必須無時無刻壓抑著自己蠢合欲動的心,讓心潮平靜得不染一絲波紋?

半年來,他讓寇子默默的跟在他身旁,幫他穩定住他的理智。

他不再在意一切,頹廢的放逐自己,而寇子為了他的安全,不管有多忙,在知道他要回家後,總會立刻放下手邊的事,直到陪他進入家門,一切無異狀後,才會放心的再高去。

有時候,他覺得寇子比他更懂事……

唉!現在,他終于盼到她回來了!她還活著,他一直都相信她絕不會那麼狠心的離他而去,她那張令他刻骨銘心的紅顏雖然消瘦了不少,卻依舊精靈古怪,令人難掩喜愛。

「你們有什麼事嗎?」唐義清清喉嚨,鎮定的問。

他的出聲使霸王與寇子終于轉移視線,換成與他互瞪。

「你又是誰?」寇子不客氣的質問。

「我不認識你,我是誰應該與你們毫無相干吧?」

「沒錯,」寇子立刻反駁。「你的確不于我們的事。」說完,他不再搭理唐義,直接轉向車內另一個正滿臉興致勃勃,等著看熱鬧的女孩。「孀孀,你還不下來?」

「孀孀?」唐義喃喃的低語。「不!她不叫孀孀,你們認錯人了。」

「是啊!我叫小仔。」孀孀天真的回答。

寇子翻翻白眼,無奈的仰天而望。「別又來了!」

「又來了?」唐義不解的望著他們。

「哈!你還搞不清楚嗎?」寇子露出噴噴稱奇的吃驚模樣。「半年來,你都跟她在一起?」

唐義的心中一突,不禁好奇眼前這個陌生人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哈!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很愚蠢。孀孀的小名還不只這一個,什麼鼻涕精啦、跟屈蟲啦、愛哭鬼啦、阿弟……好多,多得說也說不清,你跟她相處半年,竟沒有發現破綻,真是笨得可以。」

拜托!他是一個科學家耶!竟被這個家伙胡亂辱罵,唐義不是滋味的為自己解釋。「她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寇子失聲的怪叫。

霸王的胸口仿佛遭受一記重錘,他不理會寇子的震驚,走到孀孀窗前,低頭俯視著她。

「你記得我嗎?」他柔聲的問。

他是誰?她仰頭回望他,眼神里有著迷茫及……打從心底的熟悉感。

那濃密的眉、嚴厲的唇、堅挺的鼻梁,在在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她應該要害怕的,可為什麼她卻不?

墨鏡遮掩了他的眼,她看不到所以皺起眉,忽然,覺得他一定有一對比她還好看的睫毛,因此,她毫不猶豫的動手拿下他刻意戴的墨鏡。

「孀孀,不要,……」唐義的警告消失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竟如此順口的呼喚著她的新名字,莫非他早已默認這兩個男人的確與她有關系?

她看清了那雙銳如麻鷲的眸子,復蓋于上的果然是又黑又密又長的睫毛。

「哈哈!我猜對了。」她得意的一笑。

「猜對什麼?」霸王低沉著語調詢問。

「你的睫毛比我長,」她笑著,便要去拉扯他的睫毛,但突然,手停在半空中,她皺起眉。「奇怪,這話我以前好像也曾說過……」

「你是說過。」他的大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感受到活生生的生命脈動,感動的心使他不能自已的閉上眼,輕聲而低吟。「我還比你高、肌肉比你強壯、人比你帥……」

「哎呀!那怎麼辦?我樣樣不如你,可能配不上你了!」她本能的回應,只見她滿嘴的擔憂,小臉上卻浮現著閃爍的笑意。

霸王忽然張開眼,眼神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霸氣十足的直看入她的眼里。「我還是愛你。」

她想報以微笑,可是,為什麼她笑不出來?事實上,她覺得自己激動得只想哭!她的敏感使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對她而言絕不是陌生人,但為什麼她還是想不起來?

她覺得她對他不公平極了!這個男人絕不該受到她如此的對待,他應該理所當然的傲視一切,霸氣十足的擁有眾人的臣服啊!

她深覺抱歉的下車。「對不起,我還是……記不起來。」

「孀孀,」寇子推開跟著下車的後義,雙手從背後熱情的攬住她。「說什麼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了?好小子,你沒事就好,可真嚇死我了,為什麼你不跟我們聯絡?害我哭了好幾天還傷心到現在。」

他突如其來的擁抱並沒嚇到她,她只是本能的用手時往後一頂,痛得冠子立刻哇哇大叫的放手。

「哇!這招你還在用啊?」

咦?她常用這一招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前她對別人怎麼都沒想到要用呢?「你是誰?」

「我是誰?你這死沒良心的,忘了我是寇子嗎?」

瞧他裝出備受打擊的模樣,使孀孀又深鎖起眉頭。

這嚴重的情況讓霸王的目光不禁掃向唐義。

「她失去記憶了。」唐義趕緊再次解釋,第一次面對這個男人赤果果的雙眼,他有種想把事情始末立刻全盤托出的。「而且,目前她的智商只剩下十歲。」

寇子拎起唐義胸口的衣襟。「你們對孀孀做了什麼?」

「我們救活她!」唐義不客氣的相開寇子的精制。「她身上的兩處槍傷使她斃命,我們的船正好經過救了她,她現在這種情況是腦部缺氧過久的後遺癥。」

眾人沉默下來,半年前的心動魄猶記在心,霸王甚至懦弱的不敢回想。

「走吧!」他淡然的命令。

「去哪里?」孀孀好奇的問。

「回家啊!」寇子搓揉她榮做不馴的短發。「不然,你要去哪里?」

家?這個感覺真好,她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她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

于是,她立刻邁步往前走。

「孀孀,你……確定嗎?」唐義止住了她的前進。

「怎麼?你不來嗎?」

「呃……」

霸王注意到孀孀的遲疑是來自于另外一個曾經跟她相處了半年的男人,他向寇子使了個眼色。

「先生,」寇子走向他嘻嘻一笑。「您貴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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