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 第6頁

「呀……」怎麼找到這了?

采心慌張地轉頭,看了襲詠尊一眼,生怕他發覺。

他意識到她面色不對,望向窗口,驚見一名黑衣人帶刀逼近。「盼了幾天一直沒出現,今晚倒現身了。」

黑衣人蒙著半張臉,察覺到襲詠尊與采心的注視,雙方你望我、我望你,愣了半晌。

「采心,退開。」襲詠尊將她從窗戶前拉開。

黑衣人取出一個小竹筒,打開塞子,迅速把散發煙霧的筒子丟進窗內。

「屏息!」襲詠尊捂住采心的口鼻。

在踫到他手指時,她像著了火一樣,從臉蛋熱到腳趾。

濃煙在室內彌漫開來。

采心被他帶出房,呼吸才順暢,耳邊立時響起打斗聲,估計是黑衣人與襲詠尊開戰了。

采心擦了擦被煙霧燻紅的眼,一看——

襲詠尊身形如鬼魅,封鎖了黑衣人的攻擊,逗弄似的與之對峙,消磨黑衣人的體力。

采心磨著牙,黑衣人不是襲詠尊的對手,若沒有幫手,很快會落敗。為了她的交易,她狠下心抽出配劍闖入戰局。

「襲公子,我來幫忙了——」一聲高喊,她勇猛地砍向襲詠尊。

他聞聲,挪出注意力轉視采心,然而卻見她手舉利劍,筆直地攻擊他——攻擊他?

「別過來!妳做什麼?」

他們所在的走廊沒有煙霧,采心卻閉著眼楮,嘴里說支援他,反而更像是在加害他。

「我在幫你啊!」砍了個空,采心張眼,發現他躲過了——她強掩懊惱,微微跺腳。

襲詠尊瞪她一眼。黑衣人偷了個空,發動猛烈攻勢。

「你瞪我干嘛,我做錯什麼?」她假裝不小心地擋在襲詠尊與黑衣人之間,還拉住他握著兵器的手。「我們快逃吧,這個黑衣人看起來很厲害!」

「妳走!」襲詠尊唯恐傷及她,手腳放不開。「別拉著我!」

采心無視他明確的拒絕,強行拉著他走,身體移動間,經常將他防備不了的部位空給黑衣人偷襲。

「采心!」襲詠尊大叫。

因她從中作梗,使得黑衣人簡單的攻擊變得異常復雜。盡避他反應及時,避開許多意外之災,仍不免因她的胡來而傷痕累累。

采心定眼瞧了瞧襲詠尊,笨笨地問︰「你怎麼轉眼間全身掛滿傷口?」

「全是妳的杰作,裝什麼傻?」襲詠尊終于忍不住甩開她。「夠了!」

采心順著被他甩開的動作,手里的劍揚起,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劍身掃過襲詠尊。

四周倏地陷入寂靜。

襲詠尊簡直無法相信,盯著她故做迷茫的雙眼,他的左肩被她砍了一刀,鮮血淋灕。

「啊……襲公子,對不起……」采心先看他的傷勢,再不可思議的看看手中利劍。「怎麼會這樣?」

她一臉無辜。

「妳是來害我的嗎?」襲詠尊被她氣得快得內傷。

她不敢正視他,突然察覺黑衣人欲襲擊襲詠尊,她心一擰,忘情提醒︰「小心後面!」

「受死吧!」黑衣人發動攻擊,听到采心提示,很不高興的瞪著她。

采心難得呆在原地。剛才怎麼會失去理智,提醒襲詠尊躲開攻擊呢?

襲詠尊擋住,反攻,壓制住黑衣人。

在他撕開黑衣人的面罩時,她眼中掠過猶豫……該不該阻止襲詠尊?他快拿住黑衣人了,不阻止不行……黑衣人是她的雇主!

「襲公子!」采心趁他打敗黑衣人放松的空檔,拉住襲詠尊,一雙手狀似不經意的拍上他周身的穴道,將他拉得遠遠的,給黑衣人逃月兌的機會。

「妳做什麼,回去!」被她這一鬧,襲詠尊的脾氣都上來了!「妳不讓我捉拿他,那人會跑的——采心!」

「是嗎?」她把他手放下,乖巧道︰「那你在這待著,我去幫你捉他!」說完她往回跑,心底打著幫黑衣人逃離的主意。

「等一等,采心!妳還沒解穴,妳剛才踫到我的穴道了,許采心——」

她沒听到,她沒听到……采心捂著耳朵越跑越遠。她先接了黑衣人的委托,不得不處理。

「嗚……襲公子,你好慘啊……」

「我還沒死,妳不用哭得那麼哀戚。」邊替自己包扎傷口,襲詠尊邊用眼白瞄采心。

晨光灑進襲詠尊的寢房。

采心擦擦根本沒有淚水的眼角,一臉悲痛地問著坐在床上的襲詠尊︰「你這樣可以去迎親嗎?」

他低頭瞧瞧身上大小傷痕,抬頭問采心︰「妳把我丟下不管,自己去捉人,卻還是讓人跑了?」

「對不起。」其實是她把人放了。

采心緊張地咬起手指,襲詠尊輕柔的語調像鞭子打著她的良心……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良心。

「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襲詠尊意識到什麼,面無表情道︰「我看見黑衣人的臉了。」

「誰?」采心正襟危坐。

「聞人家公子——聞人悠然的弟弟。」

她眼珠亂轉,忐忑問︰「你可知,聞人悠然的弟弟為何行刺你?」

「我想……」妳會知道。襲詠尊咽下後半句話,笑了笑。「听說此人非常保護姊姊,也許是認為我沒資格當他姊夫。」

采心臉色凝重問︰「你會找聞人家問個明白嗎?」

「今天就要拜堂了,與其追究他們的過錯,我更期待妳的行動。」襲詠尊輕揉著她白里透紅的臉蛋。

心事重重的她長嘆一口氣,沒意識到他的手指在她臉上徘徊。

「我失手傷了你,真是過意不去。」她的歉意只有七八分真心。

「妳又不是存心的,別在意。」他淡淡一笑。

采心听了,胸口一陣抽搐……原本只有七八分的歉疚,又增添了一分。

廊外,和風吹拂著扶疏的花草婆娑起舞。

「你該出發了。」掙扎了半晌,采心恢復了平靜。

她接的任務,她一定得完成。一向有錢好辦事的她,不會為襲詠尊破例。

婚宴當天,賓客盈門。襲夫人氣色不佳,強顏歡笑主持婚禮。

「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開始拜堂,眾人閉氣觀禮。

「暫停!」

二拜高堂的關頭,一陣尖利的叫聲飄進喜堂。

眾人轉頭看去——

「不準拜堂成親!」一名矮小的姑娘殺進門。「所有人統統不許動!」

新郎朝小矮人溫柔一笑,看她光芒四射的吵鬧,他毫不阻擾,反而笑得歡喜。

「姑娘是誰?」襲夫人原本不佳的氣色突然好轉。

新娘半掀起喜帕,望見阻止拜堂的采心,不禁松了一口氣。

「我是新來的捕快!」采心拍拍胸脯,很有氣魄地走到堂中央。

「姑娘……」有人起疑︰「妳沒穿官服。」

她抬起鼻子,拿出信物向眾人展示——

「這是我的腰牌!」沒等人看清楚她又收了起來,宣稱︰「昨夜城外發生了一起奸殺案,我一路追捕嫌犯,查到嫌犯就是襲公子,現在我要逮捕他歸案!」

「什麼!」眾人嘩然,驚疑聲起伏不定。

早有預感這丫頭片子會拿他開刀,襲詠尊不驚不怒。

「姑娘可有證據?」襲夫人皺起眉頭,表情復雜難言。

采心回首,不敢正視襲詠尊,手卻指著他的肩膀︰「昨夜我緝凶,曾與他惡斗一場,並在他肩上砍了一劍,誰不信,可檢驗他的傷口!」

她把事情鬧大,壞了他的聲譽,她對得起他嗎?襲詠尊仍是一副輕閑樣,等著看她如何收場。

這一切突然令他想到,也許她破壞婚事,不僅是阻止他與聞人悠然拜堂,還另有企圖?

「你們看——他的肩膀果然有傷口!」一只手突如其來扯開襲詠尊的衣襟,並撕開綁傷口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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