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情正濃 第4頁

唉,為什麼他會遇到這種事?為什麼?

「是嗎?」她才沒那麼好騙咧,人家老四就常交代她,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的話,她都有謹記在心說,他想這樣就讓她把門打開——呸!門都沒有。

「這麼辦吧,我把東西放在你門口。」冷滸說完就打道回府。

「等等!你……」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季惜楓暗叫好險,她適才差點要將門打開哩。

然而回答她的聲音卻是近在她身旁——

「嗯?」冷滸越過二家之間的矮牆看著她。

「哇呀……」季惜楓嚇壞地往反方向跌坐。聖母瑪麗亞唷,她老是忘了他倆住得有多近。

「你還好吧,」冷滸好心慰問。她這一跤摔得似乎不輕耶。

「好……還好……」……個屁啦!季惜楓揉著幾乎變形的臀部,嘴里好一陣咒罵。

「你沒事就好,那……」冷滸即使是瞎子,也看得出她疼得五官全擠在一塊兒了——除非那是她特有的快樂表情。

可是如今這種情況,總不能叫他翻牆過去扶她站起來吧,萬一人家高喊強盜,他要怎麼辦?故他也只能聳聳肩,算是禮貌到地說拜拜,留她一人在原位繼續掙扎。

回到屋里坐下來,他想了想今天發生的林林總總,以及她老是出人意外的言行舉止,他不禁感到有趣,最後終于忍不往爆笑出來,而伊人的情影也在此時悄悄駐進了他的心房,只是他尚不自覺。

或許是她那日叱責的話起了作用,這二天季借楓再遇到那個冷大哥時,他的臉雖然還是一樣嚴肅,也不會主動和她攀談,但起碼會朝她點個頭。

平常那麼愛閑話家常的人,見了他卻立刻變成了個啞巴,連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都僵得像傻瓜,明明想為那天的事道歉,話到嘴邊偏偏又出不了口。

就連當日事後,她發現二人的紙袋確實是拿錯,亦只是愉偷地跑去按他家的門鈴,然後東西放在門口後便趕快溜,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好吧,既然如此,我寫張卡片給他好了。」她真的太有智慧了。

這寫卡片給他,她就不須與他面對面;這不須與他面對面,或許她就敢暢所欲言地表達謝意和歉意。

可是問題又來了——

她不知道他是外號喚作「冷大哥」,還是他本來就姓「冷」,然後尊稱「大哥」,或者他就叫「冷大鴿」之類的名字。

像這個時候,找老四準沒錯。

「襄雪呀,你和隔壁的很熟對不對?」其實她很羨慕老四,長得漂亮,懂得打扮,身材又好又有主見,也很主動,男人根本招架不住。

「普通吧,」季襄雪雖然曾和他聊過,但是他似乎是刻意與人築了牆,所以話並不多。

「那你一定曉得他的名字唆?」季惜楓的眼楮登時變得雪亮。

「你為何對他那麼好奇?」季襄雪不答反問。她也很好奇為何老三最近總是把他掛在嘴邊。

「無聊啊!」季惜楓回答得很老實。

她自從由三流大學以驚險的低標分數順利畢業後,便一直無所事事,而老四和大姐、二哥他們也不曾摧她出去找工作,所以她也就更順理成章地閑置在家做米蟲,日子久了,多少會覺得沒啥重心,故三姑六婆、說人長短儼然就成了她的主業。

「這倒是。」這點季襄雪絕對舉雙手雙腳贊同。「不過既然你反正無聊沒事,何不自己去問他?」

「我?去問他?!」連巷口那個最愛包打听的王媽媽見了他,都沒敢開口探東探西的,她算哪根蔥呀,況且她要是敢問,還會來找老四嗎?

「有何不可?你不是一直很想和他敦親睦鄰嗎?」季襄雪取笑。

「但是……但是……季惜楓當然不提是那天去超級市場東西後所發生的烏龍事,因為這要是說出來的話,她鐵定會被笑死。

「就不曉得你在怕什麼?」

「我……我……」季惜楓認為要怪就怪她們多年前去世的父母,在生她時忘了替她生個名叫「膽」的器官。

「放心,人家他不會把你吃掉的。」

「什麼?!」季惜楓大驚小敝地鬼叫。「他還會吃人?!」

「我還吃石頭咧,白痴!」再講下去她會神經衰弱。季襄雪白了白眼,轉身回房,遺留下季惜楓猶嚇愣在一旁……

第二章

今日適逢季家二個月一次的例行大掃除。

本來季惜楓是想偷個懶啦,不過遠在美國的老大季銀芽昨兒個還特別打電話回來叮嚀,並將當家的重責大任托付于她,她只好硬著頭皮「下海」。

這爬上爬下抹呀洗的,可足足剝掉了她一層皮。是故未到中午,她已經舉白旗了。

「天啊,快把我累慘了。」拭去滿頭的大汗。她忍不住叨念一旁始終蹺著二郎腿的老四。「季襄雪,你好歹也動一動嘛。」

「喔。」季襄雪聞言果真動了動,不過卻是把原先的蹺左腳改成蹺右腳。

「季、襄、雪!」季惜楓插腰擺出做姐姐的威嚴。

「叫那麼親熱做啥?」季襄雪非但不怕,反而還懶洋洋地嘲諷她,明眸則是繼續盯著報紙里的國家大事。

「拿去。」季惜楓丟去抹布一條。

「不要,我不想弄粗我的手。」季襄雪偏身閃開。

「這樣把抹布浸水再扭干會弄粗什麼手?我還不是在做。」

「你手粗當然無所謂,我就不同啦,你想想,像我這般的大美女,要是有雙粗糙的手,那多難看呀!」只要是有損美麗的事物,季襄雪一律拒絕。

「但是大掃除是咱們全家的事,你不能為了這個理由就偷懶呀。」老四講話真是有夠毒。

「你要偷懶也沒人管你啊,至少,我並不反對。」季襄雪聳聳肩。

「做人不能這麼沒有責任感,要是所有的百姓都和你一樣,那我們國家還有什麼希望?社會還有什麼未來?前途還有什麼光芒?」季惜楓振振有詞。

「你有完沒完呀?」季襄雪甘拜下風。

她不過不想掃除罷了,這和國家社會前途有何相關?

「我告訴你呀,就連動物都恨有責任感。」季惜楓正講到興頭,不禁揮揮手要她別打斷。「好比說狗,你只要喂過它,養過它,它就會對你搖尾巴,還會幫你看家……」

她說得口沫橫飛,比手畫腳,嘰哩咕嗜一串後,終于做出了結論——

「所以說呢,這責任感實在太重要啦,你千萬不可小看它……」她一副老學究地轉過身。「咦?人咧?」

空蕩蕩的屋子里,哪還有季襄雪的影子,人家早在不知何時就不知去向,僅剩下她一人在唱獨腳戲啦。

「太……太可惡了,居然趁我不注意時落跑。」季惜楓咬牙切齒,卻又沒法可施。

想到庭院那堆待清洗的雜物,她光是能拖出去就已經很了不得啦,這一會兒洗干淨完畢,她哪來的余力再將它們一一搬回原位?

她不禁又是好一陣咒罵。

「需要幫忙嗎?」有個聲音突然冒出。

乍聞有人主動提出援助,季惜楓還以為自己耳背。「奇了,我是不是忙昏頭了,所以產生幻覺?可是……這個聲音怎麼听起來有點熟又不是太熟…

「你需要幫忙嗎?」有點熟又不是太熟的聲音又問。

「喝,我真的又听到了!」季惜楓這回宛如听到了天籟,急忙欣喜地舉目望天。「老天爺,是您在說話嗎?您一定是听見了我的禱告,因此特別降臨人世來幫我對吧?」

「唉——」回她的是聲重重的長嘆,以及頗為無奈的問句。「你到底要不要人幫忙?」

「要要要!」季惜楓依舊瞻仰天際,並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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