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刁狹侶 第6頁

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又初經歷一年多的無欲生活,馬上就要他接受這樣的誘惑,著實對他太狠了。

「什麼啦?」賀洛芯不懂一個大男人何以突然變得那麼忸忸怩怩,語調自然是沒好氣地吼他,但兩道目光仍下意識瞥回他的所指,這才勃然驚覺,她盡專注著緝凶,居然忘了她身上的一絲不掛。

這、這、這……他……「啊--……啊--……」她赧顏喧曉地閃進浴室。

「媽媽喂,沒遇過這麼凶的恰查某……」水昊嘀嘀咕咕,黑眸好奇地越過浴室門框往里探,冷不防便瞄到她的俏影,他趕緊又退回警戒線。

「哼!」賀洛芯在胸前里了條大浴巾,雖僅露出健美的香肩和四肢,卻也足以讓人噴鼻血。她老羞成怒,舉高刷子,嘶喊著沖出來追殺他。「你這大,我定要給你好看不可!」

「你已經讓我很‘好看’嘍……哎唷!你瘋啦,敲那麼用力會死人的……哎呀……」這次的攻勢比上一波的還強猛,水昊的貧嘴立刻便屈打成哇哇大叫,他無處可逃,只好抱著腦袋往樓下躲命。「別打了……殺人呀……救命啊……」

「好膽你就別跑!」賀洛芯一手揪住浴巾,一手舞著刷子,一路宛然潑婦罵街般地追下來。

「救命啊,殺人喲……」水昊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他三步做一步地蹦下階梯,恰巧住在對面的水柔聞聲趕來,他理所當然地以她當擋箭牌。

「呃,你們……」水柔握著防身用的球棒,原道是賀洛芯遭歹徒為難,如今看起來,情形似乎正好相反。

「死,你有種就別躲,姑娘我今天非把你的賊眼挖出來,爆蔥花,下油鍋,過火燒!」賀洛芯齜牙咧嘴,只恨自己的臂和刷柄不夠長。

「救人哪……」幸虧老天將他的腿生得長,他此刻若不發揮上帝給他的天賦,欲待何時?

兩人登時以水柔為中心點,拚命地你逃我追。

之後當然又歷經一陣廝殺叫罵,結果全靠水柔居中解釋,賀洛芯才終于搞清楚,這位好比丐幫幫主的偷窺狂,竟是水柔的哥哥,整出鬧劇總算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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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不過賀洛芯與水昊之間,卻因梁子結了半年而根深柢固。

「搞了半天,你就是那個偷窺我淋浴、渾身尚未進化、該送至自然科學博物館展覽的北京猿人?」賀洛芯齜牙咧嘴。

原來她對他不只是似曾相識,他們倆根本就認識!

「喂,小泵,你講話客氣一點,什麼尚未進化、該送去展覽的北京猿人?」水昊拉起白布條抗議。他不過是胡子頭發沒剃、澡一年多沒洗而已。

「哈!客氣?」賀洛芯怪腔怪調。「愛說笑!你偷窺我淋浴,還要我客氣?」

「哈姑娘,那次真的不怪我,我哪曉得你會在‘我的’……听清楚……‘我的’浴室里洗澡,所以我……」說來說去要怪水柔不好,乘他浪跡天涯之時,把他的房子借給外人居住,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才會誤闖,否則像她這麼「恰北北」的女人,她求他看,他都沒那個狗膽。

「哼哼,想不到你除了偷窺外,還愛吃女人的豆腐,真是……嗟嗟嗟!」賀洛芯撇著紅灑溢的唇瓣唾棄,完全不听他解釋。

「誰說的?你少給我亂扣帽子。」這罪名可重了,他擔負不起。

倒是平心而論,她的身材還真不是蓋的。

胸是胸,腰是腰,一雙長腿又直又漂亮,超級名模想來也不過如此……咦,他想到哪兒去了?

「瞧你那雙賊眼色眯眯的,八成‘又’想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賀洛芯側目覷著他。

「我、我、我……哪有?」水昊唯唯諾諾,差點要為她的明察秋毫下跪,大喊大人饒命。

「你、你、你沒有?」賀洛芯以他的支吾反擊。「你要是沒有,說話干麼結巴?該不會是……」

「不會是,不會是!」水昊插嘴。

反正任憑她要放啥屁,他先來個一概不承認就對啦。

「不會是什麼?」好爽,她又抓到他的話柄,這回總算報了數箭之仇。「不會是好人呢,或者不會是君子?」

「算我說不過你。」好一張伶俐口齒,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和女流之輩在此大作文章?水昊盡量放軟身段。「和平共處吧?」

「哼。」賀洛芯不願做正面的回覆。

要是他講怎樣便怎樣,那她不是太沒格了嗎?說什麼都要先刁難他一下。

「不開口?那就表示你贊同停戰。」水昊我行我素地為她加了注解。

也不管她高不高與,他不再睬她,繼續忙著本來在忙的事,逕行摘弄地上堆著的植物,將藥用和吃的部分分開,連她之後的大簍微詞,他皆修養好地當耳邊風。

「喂,我可沒說原諒你偷窺這樁事喔,你別以為裝啞巴就沒事!」她又獨自曉曉不休好一刻。

一個巴掌打不響,她終于無趣地住了嘴。

那些花花草草,肯定是乘她先前被告之「此乃無人島」一事而氣昏時撿來的。

「呸,一個大男人沒事玩那堆還玩得這麼樂?有病!」她暗暗嘀咕。

可是,這樣盯著也是滿無趣的啊。

兩汪水眸百無聊賴地開始亂瞄,瞄著瞄著,很自然地就瞄上了他因活動而更茁實的胳臂。

目光驀然下滑,他那身界線分明的雄偉肌腱,經過陽光的洗禮顯得愈益黝亮健美,叫人耐不住想模一把。正常人類總共有多少肌塊,從他的胴體上應該很容易就數出來,而幾道新生的粉紅色疤痕,不但沒破他的相,反倒替他增添了不少男子氣概。

這男人哪,何以每細瞧一次,味道就會多加一分呢?

「你看起來……為什麼沒啥傷?」她巡視他的壯軀。

「我是奇跡中的奇跡。」甭提旁人會納悶,就是他自個兒也覺得不可思議。那麼大的爆裂,光是沖力便足以摧毀一座小鎮,連她幸運未死的,亦免不了嚴重灼傷,然他竟僅受一些皮肉傷。

早知道這樣,他當初便不來坐飛機,而是去簽六合彩或賭馬。

「是嗎?」許多事是無法解釋的,就好比她和他。

明明是冤家,卻偏偏得二十四小時相守在一塊。

「你在做什麼?」注意力又讓他轉移,賀洛芯好奇地眸著他將許多植物放進椰殼中,再用石頭榨爛。

「上藥。」說著,他把黏答答的膏液抹到她背部。

「哇!」她的神色嫌憎且惶懼。「你……你……你干啥把那團烏漆抹黑的鬼玩意涂……在我身上?」

「你想不想繼續痛?」他問。

「當然不想。」此點無庸置疑,她又不是自虐狂。

「你要不要皮膚發炎、潰爛,最後為了活命,不得不用刀尖把肉里的膿塊挖掉,剩下一個血洞,在活受罪之後,說不定要拖了好幾天才死去。」水昊眯著眼,以驚悚片中才有的聲調配樂。「就算僥幸苟活,也留下那種惡心丑陋、小孩子看了會立刻嚇哭的難看瘡疤?」

「當……當然不要!」根本不必他威脅完,她已花容失色。

「那你希不希望皮膚光滑柔細,任何人都可以再靠近一點?」再如何凶悍的女人,終究還是女人,用「美麗」這招永遠有效,否則全球經濟這般蕭條,為什麼化妝品的銷售量仍不減退?

「當然希望呀。」他慎重的表情委實具有說服力,她只有頻頻頷首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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