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王者(上) 第16頁

「娘娘,王上對您一片關懷,您不可辜負啊!」黃德笑說,遞個眼神給太醫,太醫立即摘下她戴在頭上的那大片可笑的珠花。

珠花落下的瞬間,暢音閣里即刻傳來此起彼落的驚呼聲。

「天啊,光嬪娘娘的頭怎麼禿了?!」

「太可怕了!」

「好難看啊!」

這竊竊私語聲因為太熱烈也太多了,霎時讓整個暢音閣吵雜起來,甚至蓋過台上的貴妃戲碼,教台上的角兒不知這戲還要不要唱下去。

冶冷逍擺了手,這戲只好先撤了。

這會大家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光嬪那禿去的頭上。

扁嬪前頭原本濃密的發已被剃去約手掌大小,額上也有一處傷口,那傷口不知是太醫醫術不好還是沒盡心,傷口歪七扭八極其丑陋,再加上被剃去發,讓光嬪整張臉變得奇丑無比,慘不忍睹。

玫瑰也見到光嬪驚人的慘相,不禁吃驚的悟住嘴,免得自己也驚呼出來,不敢相信光嬪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是遭遇到什麼事了?

「光嬪娘娘半個月前不慎由坐轎上跌落,摔傷了頭,太醫正奉命醫治,請各位安靜,先別擾了太醫的心思,若無法好好替娘娘療傷,這傷怕又得要再多醫半個月了!」黃德刻意提高音里,讓所有人都听見。

扁嬪的人緣本就極差,黃德說完這些話,反而引起更多人的噗嗤汕笑,光嬪聞聲更加羞憤欲死。

玫瑰模模自己額上的傷,這傷已經結痂幾乎好了,而光嬪半個月前摔的,那不就是光嬪傷她後的隔日?

兩人受傷的時間差不多,自己是到慎刑司的醫所由藥生醫的,光嬪是讓太醫院醫術高明的太醫療,怎麼都已過了半個周,她的傷已好,光嬪的傷卻是慘成這樣?

驀地,她想起那日在上弦宮冶冷逍對黃德說的話--「她要去慎刑司的醫所,讓她去,她醫幾日,孤要雙份。」

雙份?!她猛然看向冶冷逍,他正好轉過臉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她呼吸為之一窒,瞬間明白,光嬪的傷是他下令傷的,而且不許光嬪的傷比她好得快,這才讓太醫越醫傷勢越嚴重,甚至連頭發也給剃去一大塊,讓她丑得無法見人,才會戴上那一大片的珠花遮丑。

原來,他已曉得她額上的傷是光嬪所為,所以也傷光嬪替她出氣!

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幫她……

她心情很復雜,再往冶冷逍瞄去,他深不可則的雙眸仍盯著自己,她心髒一跳一跳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碧玉,你看了那出」貴妃醉酒「後有什麼感覺?」玫瑰坐在玉兔宮里的圓桌前,手里捧著的熱茶早涼了,她失神的問。

「看戲就看戲,還得說心得嗎?」

昨日碧玉沒能與玫瑰一樣站在王駕前听戲,所以並未听見光嬪羞辱她才疏學淺的那些話,因而碧玉不解她是怎麼了,只知昨咱暢音閣回來後,便老是發呆。

昨日光嬪大大出丑,惹來笑柄,後來知道是跟光嬪欺負她們有關,讓王上給修理了,自己為此可是開心得很,但奇怪的是,回來後反見玫姊姊唉聲嘆氣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玫瑰繼續嘆氣。

「玫姊姊,你哪里不舒服嗎?」碧玉擔心的問。

「我……碧玉,你進宮前可上過私塾?」

「私塾?有啊,咱們弦月重教高,子民普遍都上過私塾,一般女子至少讀四年書,富貴人家的女兒學得就更久了,但我家里並不富裕,家人只供得起我讀兩年書。」碧玉說。

「你至少還讀過兩年書,我就幾個月而已,勉強識字罷了。」玫瑰沮喪的垂首,就連碧玉學的都比她多。

「不就是多識幾個字嘛,自己努力也可以啊,你何必這樣嘆氣?」見她自卑的模樣,碧玉安慰她,也明白了原來她是為學不如人而難過。

玫瑰听了,忽然抬起頭來,「從前沒讀書不覺得如何,日子只求溫飽罷了,如今才覺得做學問的重要,人若沒有文墨,就不能進步,就不能懂更多,碧玉,你說得對,現在讀書也來得及,不如你跟我一起學習吧?」

「一起?」

「嗯嗯,你不是說讀書這種事自己努力就可,你跟我一起努力吧!」玫瑰興匆匆的邀碧玉一塊向學。

「可是……說實在的,我並不喜歡讀書,上私塾的那兩年,其實滿痛苦的……」碧玉露出難為信的表信。「再說,自習固然很好,但也得先經夫子講解過,咱們懂了才自習,不然也許越學越錯,反而貽笑大方。」

玫瑰才振奮起的精神又萎靡下來。「是啊,學問不是去借幾本書讀一讀就能學得好的,還要夫子教導,可借咱們身在宮中,又是地位低下的宮女,誰會肯教咱們讀書呢?」

碧玉見她失望的樣子,不禁後悔方才不該提自習的事,這會兒反而教她更泄氣了。

「有人在嗎?」外頭突然有人喊。

見玫瑰沒什麼精神應對,碧玉出去瞧怎麼回事。

然而不一會兒,碧玉就局開眼笑的走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名老頭子。「玫姊姊,找你的,你瞧是誰來了?」

玫瑰還坐著發愁,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陌生的老人家走了進來,這人是誰她並不認識,但因為對方年邁,她還是趕緊站起身去迎接他。

「請問老人家是……」她去扶他坐下。

「老夫孔景泰。」老人家坐下後板著臉報出大名。

「孔……孔景泰,圖文館大學士孔……孔大人?!」孔景泰是當代最有名、被推舉為最有學識的大學士,這樣的聞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驚得趕緊站真身,態度比剛才更恭敬一些。

孔景泰七十有余,平口若無重要名帖,是請不動他出現,此番卻主動找上她自是有原因。

「你就是玫瑰?」他上下打量她。

「呃……是,我就是宮女玫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文學大家,她緊張到舌頭都不靈活了。

「嗯,跪下來吧。」他又道。

「嘎?跪……跪?!」

「怎麼,不願意?」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見面就要她跪,她是得罪了他什麼嗎?

「天下人想要老夫收為學生的沒有萬個也有千個,老夫讓你跪地拜師,難道還不夠格嗎?」

「什麼?!拜師,您願意收我做學生?!」她大驚,這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吧?「不相信嗎?哼,老夫也不相信自己會同意收一個宮女做學生,沒辦法,王上的旨意老夫又豈敢不從,不過你倒是給老夫好好的學,老夫教過的學生可不能沒出息!」

她更為驚愕了,是冶冷逍讓他過來的,那人竟然讓大學士過來教她讀書?

這個消息令她整個人傻住。

「喂喂喂,你跪是不跪,不跪我就回復王上去,說你不想求學。」

「啊,我要學,我跪,我跪!」玫瑰不再多想的馬上跪下叩首拜師。

孔景泰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可以起來了,老夫每日下朝後會過來,你就將這時間空出來,老夫會教你一些東西。」他吩咐。

「多謝孔夫子……等等,還有碧玉,她是不是也能跟著學習?」她不忘拉碧玉一起。

孔景泰老臉拉下,「收你己是不得已,老夫怎可能再額外教導別人,你別得寸進尺。」

「可是……」

「玫姊姊,算了,主上只恩典稱一人,我沒關系的,且如我之前所說,我對讀書做學問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硬要跟著學習只是活受罪,更會氣壞大學士。」碧玉坦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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