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王者(上) 第18頁

黃德立刻讓人搬上凳子,並舉高手臂要讓她扶著登輿。「玫姑娘請吧。」

瞧這光景,她是不上皇輿不行了,尷尬的瞧了眼碧玉後,她接著被黃德小心的扶上皇輿。

皇輿大到由十六人抬著,坐上兩人仍是寬敞,且座位浦有厚厚的棉錦,上頭金龍束繡,金線滾邊,異常舒適,可這實在太招搖,于是她坐在上頭竟是連動也不敢動。

冶冷逍擺手讓黃德起駕,皇輿再次前行,碧玉見遠去的皇輿,心想,看來這馬役司今天是去不了了。

再望向那坐在皇輿上遠去的玫瑰背影,感嘆那背影是越走越遠,際遇已不同往昔,而自己卻仍停在原地踏步。

在皇輿上與冶冷逍並坐的玫瑰,身子仍是不敢亂動,座位雖貴敞,但她就是怕自己不小心觸踫了龍體,那可就罪過。

但她不動,他卻是自己靠過來,溫熱的身子離她極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綿長的呼吸,兩人間的親近前所未有,令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王……王上?」他想做什麼?為何離她這麼近?玫瑰怕極自己任奔亂跋的心跳聲會傳進他耳里。

他輕輕的笑,「哪個字不懂,你沒翻出來孤怎麼知道?」他手中的簫經松的指向她緊捏在手上的讀本。

啊?原來他是要看她的讀本,她臉頰嫣紅成一片,懊惱自己胡思亂想什麼,難為情的趕緊翻開讀本。「這……這個,這個字!」她指了某個字請教。

他瞄了一眼。「這是」犢「字。」

「念犢?」

「沒錯,犢,其義小牛之意,出于中原一本典籍《莊子,知北游》里--德將為汝美,道將為汝居,汝瞳蔫如新生之犢而無求其故!」見她表情迷惑,似乎他銳得深奧了,他便再補充,「簡單點說,你可听人說過」初生之犢不畏虎「?這話是說剛出生的小牛不畏俱老虎,比喻涉世未深的年輕人膽大敢為,這」犢「在此指的就是這無所畏俱的青年。」

「原來如此!」大惑得解,玫瑰乍然笑開。

他凝視著她的笑靨,不由得也跟著擴大自己的笑容。

這便是懷璧情懷吧!

擁有了一塊上等的玉,那心情是何等的溫暖快活啊!

「還有其他問題嗎?」他難得耐心待人。

「呃……有,這個,還有這個,孔夫子教過了,可我忘了要用于何處。」她不好意思的說。

「嗯,讓孤瞧瞧……」他經輕松松又幫她解決了疑難問題。

不知不覺兩人越坐越近,她也沒那麼拘束,認真的向他請教起學問來。

時間過得快,皇輿已在宮中繞了兩個時辰她都無所覺,幸虧輿役的身子平日有鍛煉,才能身強體壯的仍得皇輿穩穩的抬著。

此時月華殿剛走出兩個人,瞧見了前頭經過的皇輿,紛紛吃了一驚。

「光大人,那不是王上嗎?咱們等在月華殿求見不到人,原來王上是乘輿游宮了。」李大人指著前方道,而站在他身邊的即是光嬪的父親光海,同是兵部的大臣。

「游宮?」光海訝異的瞧向前方,見皇輿上冶冷逍與女人唱唱私語,難得的親密。

冶冷逍素來冷肅不與人親近,這會兒竟會與人親切?

再見那冷傲的臉上滿是愜意,是誰能讓他這般縱心昵?

扁海努力想瞧著楚坐在皇輿上頭與冶冷逍並坐的是何人?

滿心希望最好是自己的女兒,光嬪若能得寵就好了……

「啊,我還以為是哪宮的娘娘,坐在上頭的居然是個宮女?!」李大人驚道。

「宮女?!」光海睜大眼,果然看清冶冷逍身旁女人的衣著,那是弦月王朝宮女的服飾沒錯,光海臉色變得難看,「是哪個宮女竟敢坐上皇輿,好大的膽子!」

「光大人沒听說嗎?是玉兔宮的那個。」

「玉兔宮的宮女?」光海臉一沉。他當然听過玉兔宮賞給一名宮女了,而她是自前全弦月王宮最受寵的人,就連有孕的玲妃都不如她。

他本來不信,這會不得不信了。

王上向來不將女人放在心上,自己女兒不受寵被冷落就不提了,但玲妃美若天仙,眾人也極少見他公開與玲妃這樣放松親昵過。

而今王上竟將這樣的獨寵給了一名宮女,他不禁好奇那名宮女是何等的天香國色?可惜距離有點遠,對方又背對著他,面容瞧不上。

忽然,听見皇輿上傳來冶冷逍的縱笑聲,光海面容立刻一繃。

李大人見狀,知曉他的心思,安慰的說︰「其實光大人也不用放在心上,光嬪娘娘已位列嬪位,那宮女再受寵,也只是個舉無輕重的宮女,王上只是圖新鮮玩玩罷了,若真認真,早就給名分了,一個小小爆女對王上起不了什麼作用,也奪不走什麼的。」

扁海听了點點頭,臉色恢復正常,「也是,一個小爆女不必在意,由她去吧。」

自己的女兒再不得寵也好歹位居嬪位,他還圖將來有一天她能登上主後之位,在此之前若有人敢威脅她的地位,他絕不姑息,非得想個法子為女兒鏟除絆腳石不可,但若對方僅是個沒啥用的宮女,就不需他大驚小敝了,不足多慮。

至于玲妃的背景和地位已不可動搖,他只能瓦提面命的要女兒多讓冶冷逍將目光留在她身上。

「瞧來今日不便晉見王上了,咱們走吧!」李大人說完轉身就走。

扁海正要跟著離去,眼角瞥見那宮女竟大膽的扯了冶冷逍的袖子一下,冶冷逍沒惱,反而再度仰笑。

看見這一幕,放下的心又有點不安了起來。

「光大人,別瞧了,還不走嗎?」李大人已走前他好幾步了,回首催侶他。

他顧不得再瞧下去,快步跟上。

而皇輿上,玫瑰的麗顏紅撲撲地。「這」惢「字的意思奴婢懂得,有兩解,一是古代的一種祭祀,另一解即是心疑多慮的意思。」她小聲的說。

「惢字,從三心,心疑、多心,你認為孤是個多心的王嗎?」冶冷逍忽然問起。

玫瑰瞧了他一眼,覺得今日的他似乎有意逗弄人,老出些奇怪的問題問她,而這些問題可不是她答得上來的,讓她不時發窘。

「孔夫子說過,身為王者本就該多疑,疑者不易受騙也。」她想了想的說。

「你變聰明了,淨挑安全的話說,不過孤自己著楚,孤是個令人偉莫如深之人,但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身為君王,孤是個極其嚴峻的酷主。」他有自知之明。

她瞧若面前目若朗星之人,心知這人雄才大略,是個深謀遠慮的人,但也誠如他自己所言,他確實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的王。

他驀然托起她的下顎來,眼神深沉如水。「這惢字多心,是否也多情,你以為孤多情嗎?」

他的眼神太過溫柔了,而他的臉也靠她太近,這會不會又是自己胡思亂想--他真在與她調情?

「奴婢……奴婢不知。」她幾乎不敢看他。

瞧著她臉紅羞法的模樣,他神情更顯出愉悅。「孤不多情,事實上,孤是公認的薄情。」

她身子微僵。

他盯著她,目光耀如春華。「可又如何,孤既可以絕情,也能專情,玫兒,你說,孤的話你明白嗎?」

她倏然望向他,他這話……這話……什麼意思?!

他揚唇一笑。「嚇著了嗎?」

「嚇……嚇著了!」

「很好,嚇著就表示受寵若驚,你還沒笨到不知孤話中之意。」

「其實……奴婢是真不知其意。」她老實不已。

原本帶笑的俊容驟然笑不出來了。「你再說一次?」

「說……說奴婢不知您在說什麼嗎?」

「你!」

「王上,奴婢愚笨,您這意思是被誤會薄情久了,所以想找人解釋嗎?奴婢明白了,您不薄情,也不絕情,您是專情之人,專情之人!」像要證明什麼,她一再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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