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王者(下) 第37頁

這人靠近亭子後才知王後也在亭子里,王上有令,軍情一律得瞞著下弦宮的人,如今他莽撞之下驚動了王後,這下……

他身子一顫,嚇得竟是答不出話來,更不敢去覷王上的臉色如何。

「說話啊,為何不答話?」她草木驚心,神情大變的追問。

「這……這……」

黃德見冶冷逍一臉冰凍的走出亭子,他立刻上前狠刮了那人耳光,「妄言胡語,信口雌黃,還不快滾!」黃德要他快走。

可冶冷逍卻冷冷道了一聲,「回來!」

黃德毛發一堅,知道那人死定了。

「處死!」果然,冶冷逍開口了。

那人面容立刻慘成死灰。

「為何要處死他,只因他在我面前報了軍情?」玫瑰阻止他殺人,驚怒的問。

冶冷逍臉上哪還有半點先前的暖色,「玫兒!」

「月內關都出事了,您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他臉更沉,「孤……」

「不要說了,宿星真的打來了是嗎?而且能打到月內關表示月河關已失守了,再下來就是月寧關,若月寧關守不住,咱們就等著滅國,為何弦月的將士一夕之間變得如此不堪一擊,而您竟還能如此冷靜面對?」她驚愕不已。

黃德馬上冒著觸怒冶冷逍的危險跪到她面前,「王後娘娘,王上是為了遵守對您的承諾,不在您生產前與宿星對決,這才忍著不應戰。」黃德再也忍不住的痛哭。

「黃德,你好大的膽子!」冶冷逍大怒。

「請王上饒了奴才,奴才不說不行,宿星王步步逼迫,咱們挨打不還手,但敵人都已逼近門前了,咱們再不還擊,弦月必敗啊!」他用力叩首說。

玫瑰無比錯愕,呼吸也變得急促,原來這一切清平都是假像,外頭早已是烽火連天了。

「王後娘娘,您心慈為天下,可宿星王不肯啊,最後死的卻都是咱們弦月的人,難道您真要見弦月滅亡嗎?」為了弦月,他不得不冒犯了,黃德豁出去的哭問。

她身子一晃,喘不過氣來,一瞬間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軟的倒了下去。

「黃德,還不閉嘴,若王後有事,孤唯你是問!」冶冷逍抱住倒的玫瑰,怒氣沸騰的斥喝。

黃德跪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奴才……罪該萬死……」

天氣嚴寒,雪虐風蕃,窗縫里透進一縷寒風進來,立刻令人寒得刺骨。

下弦宮里,玫瑰躺在床上,驀地心跳加速,心悸得厲害,明明天氣寒透骨髓,她卻是滿身大汗。

一股強風突然由寢門卷入,冶冷逍身穿金絲愷甲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提心在口,刷白了容顏。

「還差幾日而已,孤終究無法對你承諾到底,月寧關不能失守,孤得親自應戰!」他沉肅的告訴她。

她寒毛盡豎。月寧關就是他的腿,祭天星居然已殺到他的腿邊,腿不能被砍,因此他不能再按兵不動,得親自上陣與祭天星一決生死。

他大步流星的走近她,伸手替她抹去額上大把的汗珠,他由外入內,手冰寒無比,但她竟感覺不到他手上的寒意,因為她的心比那更凍人。

他手移至她隆起的月復部,「替孤照顧好孩子,孤很快就會回來陪你生產。」他承諾。

她生子的那刻他定要在她身邊相伴,絕不讓她獨白面對生子的痛苦。

他像是洛印誓言般的親吻她的月復部,眼中的信感深刻到無法形容。

早已凝在她眼眶的淚水終于滾滾而落,「對不起,是我愚昧的仁慈讓弦月陷入險境……」

「不用自責,是孤小看祭天星。」他冷笑。

玫瑰淚漣漣,頭經輕一搖,淚落襟上,一片濕濡,「原諒我……若不是我……您何須被逼得親上戰場,請您定要守住弦月,否則我便是弦月的千古罪人……」

他自信傲然的一笑,「孤會守住弦月,你放心好了!」他該離開了,一干將士還冒著大風雪在月白門等候他。

玫瑰倏然緊握住他的手,由懷里取出繡好後一直未送出去的錦繡方巾,「這合親禮雖送遲了,但您就將它當作征戰前的吉物,定要凱旋歸來,我等您。」她淚如雨下,將方巾交給他。

冶冷逍收下方巾放入懷中,「好,你且養好身子等孤回來,半個月內孤定回來親自看自己的孩子出世!」他慎重再道。

外頭的風雪由門縫灌進寢內,風聲颯颯,驚心動魄。

他臨別前回首再望她一眼,朝她欣然一笑後,鎧甲英武,襟袍不凡的大步邁離。

玫瑰淚痕交錯,揪心自視他離去,只盼他得勝歸來。

隆冬將盡,但飛雪卻仍未停,以為宿星人怕冷,難耐寒冬,定不可能在這時候主動進攻,哪里能想到祭天星偏偏逆勢而為,揮軍真搗弦月王都。

現在細想祭天星練的是玄冰掌,怎會怕寒,而他的屬下雖未練就此武功,但他也必定鍛漣過他們,讓他們抵御酷寒天候,這才能如此神速且勇猛的攻破月河關與月內關,威脅月寧關。

逍讓她誤以為祭天星的戰帖只是做樣子,不可能真在這時候進攻,因而在她面前粉飾太平,讓她真認為四海景然、天下太平,原來她一直活在他的保護殼中,徹底被蒙在鼓里。

這都是她的錯,她若沒要他承諾半年內不起戰事,弦月又如何會走到這般地步,玫瑰思及此,再度蹙眉憂慮不堪……

「王後娘娘,您別太操心了,咱們王上神勇,用兵如神,定能順利將宿星王擊退。」寶紅見她愁後不展,為她送上狐毛圍領後,安慰的道。

為了不讓人擔心,玫瑰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只是若非敵人頑強,逍又何須親自應戰?

她見文采始終面容沉重,文采待過宿星,亦是明了宿星的實力,此刻默聲不語,便是與她同樣擔心。

「王後娘娘,外頭有消息傳回來了!」黃德隨冶冷逍前去月寧關,留下得力手下小懷子,他一得知前線戰報,知她擔憂,立刻來通報。

「前方戰事如何?」玫瑰急切的問小懷子。

「稟告王後娘娘,是喜報,听說月寧關外的宿星大軍耐不住寒,已有不少人凍死或病倒,王上捎話給您,風雪若不停,宿星再撐不了多久,要您安心待產,靜待他歸來。」小懷子喜孜孜的傳話。

玫瑰听了深鎖的後頭這才松開,但隨即想起宿星兵凍死的慘狀,不禁又悵然長嘆。

並非她悲天憫人,而是不管是弦月人還是宿星人,都是生命,因戰爭而生靈涂炭實在令人唏噓。

她心情極端矛盾,既希望弦月大勝,又不願見生命被屠殺,到底要怎做,這世間才能真正的和平下來,讓百姓安樂?

她內心百感交集,情緒錯綜復雜。

猛然地,她月復部一陣抽痛,痛得令她彎了腰身。

文采與寶紅瞧見大驚,「王後娘娘,您怎麼了?!」文采扶著她急問。

「我……好痛……」她感覺月復部越來越緊縮,而且持續的疼痛起來。

「離產期還有七日,您不會是要生了吧?」寶紅驚問。

「我不知道……痛……」她幾乎站不真身,寶紅和文采趕緊扶她上床。

「奴才這就去召太醫過來!」小懷子見情況不對,馬上機靈地離去。

「王後娘娘忍忍,太醫很快就過來了。」文采對她道。

她痛得越發厲害,難道等不及逍回來,這孩子這時就要出世了?

不久小懷子帶著太醫急忙趕到,連三位穩婆也一並帶到。

太醫先為玫瑰采過脈息後,立即肅容,「啟稟王後娘娘,龍裔似要提早出世,請讓穩婆幫忙,順利產下龍裔。」太醫對玫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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