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松口氣,他許諾過她的,在孩子出世前絕不興戰,他果然堅守對她的承諾。
「不過王上態度這樣反常,下面人可是忍無可忍,你可知朝上是誰替宿星王送來戰帖的?是光海那叛徒啊!」孔景泰沒見到寶紅和文采對他擠眉弄眼阻止他不要再說的暗示,徑自拍著大腿怒氣的說下去。
「光海?!」玫瑰一驚。
「對,就是光海,咱們的叛徒竟成為敵人的特使,還拿著宿星的戰帖上咱們弦月的朝堂來挑釁,您當可以想象朝臣有多激憤,要不是因為兩國不殺來使,光海已教咱們剝皮了,但最教人不滿的是王上的態度,他受光海那跳梁小丑尋釁卻仍是靜默不動,此舉激得群臣更加的憤概,攆走光海後,甚至有人忍不住質問王上是不是怕了宿星?」說到此處,他口氣不由得也帶上幾分的埋怨火氣。
玫瑰心尖一緊,逍那樣趾高氣揚、傲然不可一世的人竟然當朝忍受嘲笑?!她為此難過不已。
「宿星王這次派光海來分明存心要咱們難堪,咱們卻沒能當朝回擊,任光海張牙舞爪,這確實有失國格,也不是王上平日的表現,而這事臣始終覺得有蹊蹺,咱們強兵強將,王上向來獨斷朝綱、無所畏俱,可這次卻表現得畏首畏尾,這到底是何故,臣實在一」孔景泰說到一半終于發覺寶紅和文采焦急暗示的目光了,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呃……咳咳……瞧來臣的身子真的不行了,這就先告退回去休息了!」他馬上起身要走了。
孔夫子走後,文采轉身跟著要出去,玫瑰卻馬上叫住她,「文采,你上哪去?」
「呃……奴婢……」文采瞧了同樣不安的寶紅一眼,支吾了。
玫瑰嘆了口氣,「寶紅、文采,你們听著,今日孔夫子對我說的話,一字都不許對王上說,我不想他知道我已曉得今日朝上發生的事。」
她明白文采是急著要去向逍報告這件事,而她不願那男人得知她憂心此事,也不想連累孔夫子,讓他怪孔夫子多嘴,因此要寶紅與文采不要說出去。
寶紅與文采雖然為難,但既然她這麼吩咐,她們也得听從。
午後,冶冷逍領著御錦司的人來到下弦宮。
七、八個御錦司的人恭敬的幫王後試裝。
入宮前冶冷逍就命人為她制作冬衣,但因為數里多以及要求手工要精細,這冬衣直到入冬了才趕制出來。
外頭飄雪,下弦宮燒了六爐的火,將寢內燒得暖呼呼,冶冷逍一身金色的錦衣華服,不竇地半倚在暖榻上,佣懶悠閑的睡她新裝一套套的換。
若瞧了滿意就賞御錦司的人,不滿意眼一瞟,黃德立刻將那換下的衣裳手到一旁去,這衣裳別想再沾上王後的身。
玫瑰穿穿月兌月兌試了幾套後,有些受不了了,「我現在大著肚子,這些衣裳都得做大,可再過兩個月孩子就出世了,之後這些衣服便穿不上,做這麼多件豈不浪費?」她無奈的抗議,眼前的這些衣裳每一件不論布料與手工都是當前最好的,不過蓋了這麼多心力與工夫縫制成的,自己卻穿不上幾次便得束之高閣,實在教她很舍不得。
暖榻上的男人欣賞著大月復便便的她,穿上這些精裝後白有一股動人的別致韻味,過去他從未覺得臃腫的孕婦美,可自己的玫兒,確實美得比任何一顆明珠都迷人。
他深邃眸光著迷的望著她,所有寵溺都益于言表,「不浪費,孤就愛瞧你身穿錦衣華服的模樣。」他笑道。視線移往她圓隆的月復部,心更暖,他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還是這女人為他生的,他萬分期待孩子的出世,且不管男女,他都已有打算,若是王子自然是自己的王位繼承者,如果是公主,他必定寵得一如自己對待她的母親般。
「可是……」
「你若真感到浪費,將來再轉送人,賜給朝中府里有孕的婦人即可。」他听不進她的嬌順抱怨,索性說。
她這才不再多羅唆,但回頭瞧御錦司的人還捧著超過十套的衣裳等著她試裝,她抿緊了雙唇。
黃德見狀馬上朝冶冷逍瞧去,見他揮了手,他才讓御錦司的人先將東西擱下,眾人恭謹的退出去。
御錦司的人走後,冶冷逍忽而又皺後的朝她招手,「你過來讓孤瞧瞧。」
「瞧什麼?」為了冬衣,他都瞧她一下午了,這還瞧不夠嗎?
她身上的新衣未月兌下,先移步往他走去。
他托過她的秀額,仔細瞧她的臉龐,眉蹙得更深了,「怎麼回事,眼下為何有青影,是夜里沒睡好嗎?」他觀察入微的道。
她咬了唇,他竟細心注意到了,「哪有,我睡得可好了,您不知道嗎?有孕之人都是這樣的,就算睡得再飽,眼還是腫的,就像是沒睡飽似的,況且,您日日睡在我身旁,難道不知我睡得如何?」她掩飾的笑問。
事實上,自從得知宿星下戰帖一事後,她便夜不成眠了,但怕驚動他,所以夜里入睡時,她幾乎都是不敢亂動,真至他入睡才敢睜眼,只是這一睜,便到天明了。
「是嗎?黃德,去召來太醫!」他是個慧黔多疑的人,立即要太醫過來。
「逍,太醫每日都會過來為我把脈確認月復中孩子的健康,今晨太醫才剛來過,不用要他再來吧。」她馬上阻止道。
「黃德,去吧!」他哪由她,沒親自見太醫再確認一次他是不會放心的。
黃德這就去傳喚太醫了。
她無奈,「您真愛大驚小敝。」她只得發惱的瞪他。
他不以為然的瞅著她噘高的小嘴,「孤對任何事都能冷靜處理,唯獨對你--」他眼笆加深,似有些很意,「不驚不行!」
老實說,過去他不曾愛過誰,而今才知愛一個人原來這般磨人,自己這全副心思全落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全讓他在意,一個冷酷的冰山,登時也不得不化成滾燙熱流。
他感嘆自己著了老天的道,派人來攪亂了他冷酷的心房。
太醫很快到來,立刻為玫瑰把脈,半晌後躬身站到他面前去,「啟稟王上,王後娘娘近來心神不寧,身子有些氣虛,其實臣這日已為主後娘娘調了安神的藥……」
「你說什麼,既知王後氣虛,為何沒稟告孤?」他兩道目光似箭的朝太醫射過去,怒斥太醫。
太醫頓時緊張得跪下,「臣……臣……」
「孤只問你,王後可有大礙?」他語調沉冷的問。
「只需調養就無大礙,因為不嚴重所以臣才沒有及時稟報。」太醫趕忙道。
「嗯,下去吧!」他沉澱心神後,眸中有道精光閃過。
太醫獲赦急忙抱著衣擺庫出去。
太醫一走,他立即轉向寶紅和文采,「你們倒說說王後為何會心神不寧?」
兩個婢女馬上驚慌起來,咚地雙雙跪下。
玫瑰瞧他見微知著,實在太精明,她不說不行了,不然會害了身邊的人,只得擋在兩個怕得要死的婢女面前,面對他道。「是我要她們別驚動您的,我已知宿星下戰帖的事了。」
他雙目一沉,但一瞬後,嘴角竟是扯出笑痕,「原來你知道了,知道也好,這事不用放在心上,孤沒應戰,那祭天星只能唱獨腳戲,沒趣了就會暫時消火。」他神態一派經松的說。
她眉梢因而輕挑起來,「您認為宿星王只是一時的喧鬧,不會真對咱們動武?」
他淺笑,「是啊,現在時機不對,宿星靠海,冬日漁獲不足,百姓也需冬藏,他怎敢這時候以卵擊石的出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