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幫’她找到,是‘害’她找到。」
兩人手掌一擊,哈哈大笑。
???自從匯了五千萬給周英華,他來她的住處明顯地減少,打電話也時常找不到人,即使找到了,也口口聲聲說他忙著籌備投資工作。
張秘書看她心情惡劣,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她也不相瞞地據實相告。
「你還真愈活愈糊涂。」張秘書略帶責備的口吻。「我看那五千萬是飛到外太空了。」張秘書旁觀者清地提出她的看法。
「不會吧,他不會是那種人。他有家室,有工廠要經營,你是知道的。」采芬想起跟他相處的甜蜜,怎麼也不相信他是那種騙財又騙色的人。
「拜托,請你清醒點好不好?唉,要怎麼說才能點醒你呢?」張秘書看采芬對那男人仍一往情深,不禁為她的執迷不悟氣得口不擇言︰「我看,如果可以,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趕快搭太空船到外太空把那筆錢追回來,否則被那姓周的外星人吞去的話,你是一點辦法也沒了。」
「就算要追,我也沒這本事,他魔高一丈,我只道高一尺,哪是他的對手。」
采芬帶著幾分負氣的話。
「既然如此,那你就當作布施救濟好嘍,或是當作前世欠他的債,今生還,這樣也了了一樁前世今生的爛帳。」張秘書無可奈何,只好這樣調侃她。
「依蘭,你真的認為他是那種人?」采芬被她說得有點動搖信心。
「百分之百是。我雖然沒交過多少男朋友,可是男人的心我可清楚了。男人沒一個不圖色,就像女人沒有一個不愛溫柔體貼的男人一樣。的男人通常都懂得用溫柔體貼去征服女人,那群傻瓜的女人啊,還以為他們是真情一世,只愛她一個,等到發覺原來他的女人就像肉粽一樣一串串的時候,才來哭得肝腸寸斷。可是愛情已遠揚,情郎琵琶別抱。唉!女人,可憐哪!不懂得慧劍斬情絲,只會春蠶吐絲到死絲方盡。」張秘書滔滔不絕一大篇的男女情愛經。
采芬被她說得愈來愈沒信心。果真是這樣的話,她能怎麼辦?殺他?毀他?她能忍下這樣的侮辱和欺騙嗎?但願不是,她心中暗禱,否則她也無法預知自己會做出什麼駭人听聞的事。
???消失了一個禮拜的周英華,終于又出現了,和她約好周末中午一起吃午餐。
采芬準時到了約好的餐廳,可是卻足足等了約有一小時,周英華才沒事人般的晃進來。
等得一肚子火的采芬,新愁舊恨全一古腦兒地沖上來,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就抓住周英華的西裝領帶一陣猛捶。周英華倒是有風度,也不發脾氣,任由她捶了好一陣子才說︰「當心把手捶痛了。」
她不理會,繼續瘋狂似的捶打他。他抓起她的手,握在掌中,那麼溫柔又溫暖,他俯頭用唇廝磨她那捶紅的手,她無力地哭泣起來,整個人幾乎癱軟下去。他扶她走出餐廳。顧不得狼狽的樣子引來好奇的眼光,她心中滿滿的是恨。
回到家,周英華又如往常般的熱情、體貼,采芬沒有心情跟他談情,她要他對她有個交代,她不想過提心吊膽、寢食難安的日子。
「你變了,自從錢被你拿去以後,你就變了。」采芬嘶吼。
「你看,又來了,老毛病又犯了。我不是跟你說了,等我做好籌備工作,就可以每天陪在你身旁。大陸那邊的土地、廠房都已跟人家簽好合約,現在又跟人家在洽談機器,我有千頭萬緒的事要做,你為什麼不能體諒呢?」周英華幫她沖了杯她愛喝的濃馬黛茶端至她面前。「嗯,算是我跟你賠罪,你喝表示原諒我;不喝,就表示不再愛我,我只好——」他黯然地垂下頭看地下。
采芬看他無辜的樣子,心一軟,想想自己也許真的誤會他了;設立一家工廠本來就麻煩多多,自己這樣鬧未免也太不識大體,虧自己還在商場打滾這麼多年,竟然這麼沒氣度,真是貽笑大方。
思忖了一下下,拿起杯子遞給周英華。「你喝一半,剩下的我喝。」
「為什麼?」周英華不解地問。
「我怎麼知道你茶里有沒有下毒,要死我們一起死。」雖是玩笑話,語意卻又透著幾分教人陰寒的氣味。
「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你快樂。」
說完接過茶杯,一飲就大半杯。剩下的半杯,采芬也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喝完。
喝完茶,氣也平順許多,周英華不再和她多言,一把拉她至懷里,又開始他的熱情、體貼,一張嘴從頭吻到腳。采芬被他撩撥得又是神魂顛倒,口里只喃喃地念著,「我愛你,我好愛你。」
受了她申吟的激發,周英華更加熱烈地在她身上加功夫,直到她嬌喘地癱平在床上,他才停止。
???自從那次激情過後,就再也看不到周英華的影子,已經半個月過去了,連電話也找不到人,采芬這才完完全全地清醒過來,原來自己愛的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財又騙色之徒。
炳!采芬在心底泠笑自己。多諷刺啊,「女強人」竟然被騙得這麼慘,這輩子大概這出戲演得最精采,也最失敗。這些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教她情何以堪,多不甘、傷心、痛苦、絕望啊,全世界最痛苦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她把一切業務交給張秘書,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里,不吃、不喝,甚至連動都不想動,她想要讓自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世界上。她累了,她沒有力氣再去多做一分的努力或掙扎,這樣的人生教她如何走得下去?
她的意識愈來愈模糊,電話鈴聲響得震天價響也喚不起她的一點意識,她的心又飄到無垠的天際……
好像睡了一世紀之久,醒來觸目所及是插了滿手的針管。
「你終于醒了,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唉,我也不忍再說什麼了。」
張秘書又氣又同情。
「有什麼要說、要罵,好听、難听的話,統統都說吧。我自己自作自受,活該下地獄,罪不可赦,死有余辜。」采芬自覺已到了絕境,也沒什麼面子好顧的了。
張秘書無奈地搖搖頭。「你什麼時候得了自虐狂,把自己罵得那麼毒。」
「難道不是?天底下還有比我更慘的嗎?」
「是沒有人比你更慘,不過你能排行全世界最慘也不簡單,也只有‘女強人’才做得到。」張秘書故意消遣她。
「我可不是花錢請你來氣我的。」采芬氣得把臉撇一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福氣就要跟著來了,我還想跟你有福同享呢。」
張秘書和采芬一向沒上下之分,說話是有一句說一句,從不隱藏內心的秘密。
「依蘭,你有他的消息嗎?」采芬心里仍放不下。
「你還在惦念那種人呀!衣冠禽獸,口蜜月復劍,笑里藏刀,害得你還不夠啊!
錢沒了,小命也差點賠上,你還忘不了他?」張秘書氣得不知該如何開導她。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永生難忘。我好想剖開他的心看看是什麼做的,為什麼可以做得如此絕情又絕義。」采芬眼眶不禁又濕潤。
「反正他的心不會是肉做的就是了,當然也就不會有‘良心’,有的只是‘壞心’和‘惡心’。這種人的心哪,剁下來煮了喂豬,豬都還不吃呢。」說到周英華,張秘書就義憤填膺。
「走,你陪我,我們去找他,我要把他揪出來,算個清楚,否則我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