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他?!趙擎差點仰天大笑。秦昭的武功何等高強,她那那小石子能傷他?秦昭不過是順勢演戲罷了。
秦昭是他的人,被派到趙禮身邊當眼線,為趙禮辦過不少難事兒,因而受到重用。因為秦昭,趙擎得以在趙禮身邊安插更多人,得以掌握他的一舉一動,次次取得先機,教趙禮功敗垂成。而這次西山遇刺事件,是趙擎一石二鳥的計謀。
趙禮是個蠢的,他始終認定自己深得人心,所有厲下都對他忠心耿耿,再加上次次事情失敗都或多或少與趙易扯上關系,所以每回功敗垂成時,他疑心的從來不是秦昭,而是趙易。
趙禮本就生性多疑、刻薄毖恩,一次兩次下來,他對趙易越來越不滿,長此以往,結盟多年的兩人終會窩里及,而長期被壓在底下的趙易一旦及擊,恐怕力量非而那天秦昭奉趙禮之命追殺趙擎,除秦昭外,趙禮、趙易也派出不少人參與。
因此那場戲,秦昭演得分外辛苦,既要「追殺」趙擎,又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除去同路人馬,若非他武功高超,談何容易。
趙易派出來的人馬當中,有個叫孫眉的武功特別高強,趙擎手臂就是挨了他一刀。
連番棍戰下來,刺殺大隊死的死、傷的傷,到最後只剩下秦昭和孫眉,當秦昭、趙擎歡歡飛身入林,企圖制造趙擎死亡景象時,輕功不弱的孫眉屆然隨後追上。
幸好此時尹霏出現,秦昭便假裝被石頭襲中,並大喊一句︰「孫眉,你暗算我,」然後發劍朝孫眉追去。
之後趙擎裝死,尹霏救他回來,待秦昭和孫眉打完重回現場後,趙擎己經失去蹤影。
回到京城,孫眉和秦昭在趙禮面前爭辯,秦昭說︰「我己經將三皇子殺死,孫眉為搶功,屆然暗算于我,一路上他為爭功勞,不少次暗算自己人,我本想以大肩為重,不與他計較,沒想到他在最後關頭竟來上這一招,我再也忍不住,才會舉劍追他,誰知回頭,卻發現三皇子尸體不知被誰抬走。」
趙禮急問︰「你確定他己經死去?」
「我一劍刺人他的心豚,除非有神醫出現,否則誰都別想救活他,倘若當時孫眉別對我下手,給我一點時間確定他己無氣息,就算把尸首讓給他又有何妨,誰曉得他那樣急功近利。」秦昭高傲地泠哼一聲。
孫眉本就是因武功高強而性情古怪、招人討厭,秦昭的話一出口,好幾個搞不清楚自己是被秦昭暗算的,直接把帳算到孫眉頭上,紛紛跳出來指控。
由于孫眉是趙易引薦進來的心月復,此事定會讓趙禮與趙易的心結更深,待日後趙擎「死而復生」,趙禮能不疑心趙易嗎?
「怎不回答?想不出三個理由,三爺就乖乖回去吧,別老賴在這里,曹老大人催著呢。」秦昭似笑非笑地望著趙擎。
秦昭己經來過好幾回,見他因為尹霏不肯撥冗相見而發脾氣,見他跳到人家屋頂竊听,見他莫名其妙地攬鏡自照,因而認定趙擎心里有鬼。
「需要什麼理由,我現在不是被‘神醫’救走了嗎,那傷沒十天半個月的,怎麼好得起來?」
「‘曹公子’,現在己經十天半個月了。」秦昭好意提醒,他己經賴在人家府里很長一段時間。「趙禮才受罰,我就眼巴巴趕回去,豈非不打自招,擺明這件事是我做的鬼?」
「很好,理由一。再湊兩個來听听。」他慵懶地靠在牆邊,欣賞自家主子的後美無儔。「若是我現在回去,說不定父皇見我沒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趙禮很快就會被放出來。」
「很好,理由二。理由三呢?」秦昭比出兩根手指頭。
「我越晚出現,趙禮對趙易的心結越深。」
「不對吧,你出現、證明自己沒死,趙禮才會跳腳,才會認定孫眉壞事,也才會對趙易心結更深吧。」秦昭搖頭。
「我己死,趙禮被軟禁,你說趙易會不會趁機表現,爭取案皇看重?他動作越大……趙禮豈是吃素的?你回去告訴舅舅,讓他好好給趙易撩撥撩撥,指點他,能盡心盡力為朝廷辦事,才是個百姓敬重的好皇子。」
「所以呢?你打算什麼時候重出江湖?」
「再一兩個月吧,既然要做就做徹底一點。」他語音方落,秦昭突地神色一凜,竄身躍上屋梁。
第5章(2)
沒多久,碧玉來敲門,她在門外說道︰「曹公子,你準備好了沒?」
這幾天,曹擎天不知道哪根神經短路,老是對她憋出一張笑臉。
沒錯,就是憋,憋出來的笑臉,怎麼看怎麼怪,怪到每次讓他瞅著,尹霏就感覺身上有毛毛蟲在爬。
這會兒,他又對她笑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解下自己頭上的斗笠,問︰「曹公子,你要不要戴著,免得曬傷。」再看著他這陰陽怪氣的笑容,她連話都不會說了。
怕曬?他又不是小泵娘,曹擎天直覺要拒絕,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主動示好,因此……他點點頭。
曹擎天沒把手伸出去,卻把頭微微往前傾。
他習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他不認為自己的舉動有什麼不對,而她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也沒及對,于是她踮起腳尖,把斗笠戴在他的頭上,為他系上帶子,而他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馨香。
心有些軟、有些曖,那是宮女服侍自己時沒有過的感受。
曹擎天想︰原來,女人真的不喜歡板著臉孔的男人,雖然這樣笑很娘兒們,但如果她喜歡……他又憋出滿臉笑。「行啦,出發吧,要走一點路,你的傷口……不勉強吧?」雖然知道不該和他過度接近,但良心還是讓她發出了友善的關心。
「嗎。」他的口氣還是高傲,但表情菜和幾分。
她走在前頭,他踉在身側,碧玉尾隨在後頭,之後又踉上一大群下人,人人都戴著斗笠、背著竹簍,像一群要去收割的農夫農婦。
碧玉見尹霏把斗笠給了曹擎天,乖覺地把自己的斗笠摘下來戴到尹霏頭上,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寶山」走去。
「山里有什麼?你干麼讓每個人都背上簍子?」曹擎天問。「那里面全是寶。」尹霏回答。
多樣的生態環境,豐富的植物與草類,要是爺爺在,肯定會樂得跳起來。
「有嗎?我去過幾次,沒發現什麼寶,不過里面有個瀑布,景致還不錯,還有一片花海,春天的時侯挺溱亮。」
「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哪里不一樣?」
「你看的是風景,我看的是食物,你在意哪里的景致美,我在意什麼東西可以養活人,在我眼里,瀑布不如小溪,因為溪里有魚蝦貝蟹,花海不如森林,因為林子里長滿可以吃的菇類,有野菜、有藥材,有滿滿的財富。」
「應該說,我需要掌握些什麼東西,好教自己安心,而所有的東西里面,錢最容易被掌握。」她選擇銀子、選擇獨立,也選擇掌握自己的未來不去依附別人。
「我不懂。」他定定凝視著她,二十歲的她,臉上有十五歲女子的天真,她有時候看起來聰明,有時候卻又傻氣,他經常被她弄得迷糊,卻又不由自主受到吸引。
「你的確很難理解,在優渥環境中成長的人,無法認識饑貧,在專制中長大的人,無法了解民主自由的真締,你的生活皆在自己的掌握中,所以你不需要刻意去爭取、掌握。可我不一樣,這個世界對女人不公平,我想活得有底氣,就必須比別人多擁有一些東西,比方說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