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閉上嘴巴當今晚是一場教訓,以後少管閑事才是你應該做的。」
他搖頭不接受,「你究竟是誰?今天被抓的又是誰?別敷衍我,不得到滿意的答案我不會善罷干休的,我會花更多的時間追你。」他很肯定的說。
「好。今天抓到的人是假鈔集團的頭子,我是警政單位的人,你可以看明天報紙的頭條新聞,便能明白整個任務的內容。」彌彌冷淡的敘述,想讓他死心。
「你是警察?」那他不是很危險?飯碗隨時會不翼而飛?
「識相的話就讓開,否則讓你沒飯吃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威脅他了。
「彌彌,你為什麼要那麼冷淡?我的確擔心你會絕情絕義斷了我的生路,但是我要追求你,想要打動你的誠意該何去何從?我不想錯過你。」那張中德混血的臉龐頓時變得迷茫又無奈,仿佛在她和飯碗間取舍是生與死的問題。
她也迷茫了,只能冷冷地瞪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片刻,瞿涼嘆口氣,無奈的豎起白旗。「如果我的職業和你的職業水火不容,只能擇其一才能與你交往,那麼我只好放棄………再當牛郎了。」
他的停頓使她的心七上八下,彌彌非常厭惡這種感覺,偏偏它又像要把她吞噬似的。「這是你的私事,跟我不相干。」她別開眼,幾乎听見心在打鼓的聲音。瞿涼又嘆了口氣,一跛一跛地走向他的床,他以為一轉身彌彌就會消失了,但她卻沒有,還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
「彌彌,幫我拿把剪刀來,好不好?」他小心謹慎的問。
彌彌猶豫了很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在桌上找到剪刀交給他。
瞿涼的褲子都擦破了,他把傷口處的褲子剪開,看到「糊了」的腿肉,深深的抽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有更心疼的。
「一條褲子報銷了。」他搖頭哀悼。
「你沒錢買嗎?」
「沒有。」他抽了好幾張衛生紙止血。
彌彌很想離開,但看到他像孩子一樣,連包扎傷口的步驟都錯誤,竟然走不開。
「你應該用干淨的布止血,用雙氧水消毒,必要時得上醫院。」她雙手環胸,不自在的叮嚀,佯裝出一副冷漠的臉孔。
「昨天被那位歐巴桑A走兩千塊,我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千塊可以使用,哪有錢上醫院?」
「我不信牛郎的行情那麼差。」她嗤笑。
「是不差,但全匯給在德國的老媽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需要這麼多錢?甚至得拿出你的基本生活費?」
「她撞車住院有三年,和植物人差不多,我請了特別看護照顧她的一切,費用自然不少了,唉!還真擔心不當牛郎後,錢夠不夠老媽花用。」
彌彌沉默了,望著他懊惱的臉龐,仿佛天就要塌下來似的,而她正是把他頭上的一片天拆下來的惡魔。
「你父親呢?」要瞿涼一肩擔起生活重任,必定有個、不成材的父親,要不就是沒有父親了。
瞿涼表情僵了僵,沙啞的開口,「我沒有父親。」眼底一片陰黯。
這是什麼意思?父親不在了。或者他從未見過薄幸的父親?
只見過瞿涼幾面的人,大概無法猜測出他的背景是淒涼的,他給人的感覺是漫不經心,是不在乎一切責任歸屬的男人,今天無意間窺知他的家務,她覺得手足無措。
瞿涼仰首見到她的表情,卸下冰冷的偽裝,她也是有情感的動物啊!
「你是我第一個談得那麼深入的朋友。」他笑道。
「是嗎?」那他們算不算同是天涯淪落人?
「別一副為我難過的樣子,我早就習慣了。」他馬上恢復「本性」,嘻皮笑臉起來。「偷偷告訴你,四歲的時候我就會做三明治,十三歲之前,我的志願是做大廚,嘗遍天下美食。現在回想起來很有趣,也很天真。」
然而十二歲以後,家境陷入前所未有的困頓,他開始想些旁門左道,只要能賺到大錢,又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事,他都會去做。
「誰為你難過,少臭美了。」
也許她與瞿涼的背景有些相似,但在人格上卻南轅北轍。
他笑鬧人間,只為抓住眼前的美好,而她冷淡孤僻,心防築得天般的高。
瞿涼深深看她一眼,忽地站起。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說完,動作熟捻俐落的摟住她的柳腰,將她攏向自己,在她來不及大罵的時候,他的唇覆上她的。
嘗過無數個女人的唇,年輕的女孩,風韻猶存的少婦,遲暮的老女人,甚至又丑又黏的大花痴,什麼樣的女人他幾乎都吻過,就獨缺像彌彌這般令他心折的冰山美人,這是他身為男人最大的遺憾。
今天嘗到她的美好,才明了自己的渴望快不能負荷了,他完完全全臣服在她無形又無心的魅力下,擔心以後沒有她,「吻」將變成咀嚼無味的口香糖。
彌彌在毫無準備下被突擊,震愕和氣憤油然而升,她用手推拒他的胸膛想逃離,卻被他抱得得更緊,更密,他的吻教她渾渾噩噩,全身的力氣全被吸走。
瞿涼是沒出息,沒膽量,沒本事的男人,他唯一的優點是有張天生吃牛郎飯的俊臉,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男人的力氣永遠比女人大。
不能再沉迷于他帶來的醉人世界,彌彌警告自己,把臉別向一邊。
「放手!」然後又轉過來瞪著瞿涼。
「不放。」他心情愉悅的笑著。
「你再這麼不正經,我會看扁你。討厭你。放手。」彌彌氣得面紅耳赤。
「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他好陶醉的在她粉腮偷了一個香。
「你………我是生氣,氣紅了臉!」彌彌臉更紅了。
她的說辭令他又偷了個吻,更無賴的窩在她的肩窩汲取她的香淳。
「你好香,有老婆的味道。嗯……」他發出沉醉的聲音。
「你……」彌彌俏臉一拉,悄悄拿出貼身的武器——銀針,往他的頸子輕輕一扎,不到半秒的時間,他便像沉睡般不省人事。
將他拖到床上躺好,看他睡得好香好甜,真想賞他一個拳頭,教他嘗嘗侵犯她的後果。不過,卻老是下不了手。
一切前功盡棄了,她無聲的嘆息。
銀針是她的貼身武器,除了可以讓人昏睡一個小時以上外,次要的功用是嘛醉腦經,使中銀針者對兩個小時以前所發生的事不復記憶。
全都白忙了,本想讓他經歷生死關頭而放棄她,甚至把職業告訴他,他卻無動于衷,反而說出曖昧的話……想起他很有技巧的吻,阮彌彌的臉又發燙起來。
「我到底在干什麼?」她迷惑的自問。
壓抑住攀升的心慌意亂,冷漠的再看他一眼。
男人沒有持久的真情,眼前就有兩個可悲的人了,更何況他是嬉笑怒罵,不正經兼花心的牛郎,絕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了。
他說的話全是假的,阮彌彌自我催眠。
轉身即將離去,卻有一點點罪惡感,把他弄得渾身是傷,最後竟消弭他這兩個小時的記憶。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一向不欠別人恩情仇怨的。
她得做些事撫平罪惡感。看了一眼瞿涼骯髒的小窩,她露出會心一笑。
第四章
瞿涼重重地打了個呵欠,迷蒙藍眸盯著一成不變的天花板發呆,他覺得自己睡了好久,腦筋渾渾噩噩,昏昏脹脹的,非常難受,甚至有惡心的情形。
「幾點了?」抬起腕表一看,已經十點多了。
翻個身,打算找找東西填飽肚子,怎知腳輕微一動,椎心刺骨之痛立刻讓他慘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