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塞了兩個北國美女給他,無疑是把他往油鍋里推,看別人笑話他笑得很大聲,巴不得落井下石的踩上兩腳,可換成自己在油里煎,那是苦不堪言呀!不送出一個他氣難平。
偏偏他身邊的人個個狡猾如狐,一見他有難不伸援手不說,還逃得比風還快,叫他不由得氣悶交友不慎。
「進城了,記得把你的女人帶走。」一把系著紅纓的長槍一撥,將兩個斜目相視的男人撥開。
風吹柳喪氣的橫眉瞪視英姿勃發的南懷齊,盼他能收回成命,「王爺,我們有過命的交情……」
「走吧,再晚就和北國的車隊撞上了。」翻身上馬,馬聲嘶嘶,前蹄一揚,氣勢凜然。
馬如其主,威風凜凜,一身漆黑如墨,只四蹄雪白似雲,馬兒與主人心意相通,馬蹄輕輕揚起,不等馬上的男子揚鞭踢月復,便跳上護城橋,瞬間消失在眾人眼中。
「嘖!把燙手山芋丟給我就能省下一樁麻煩事嗎?無情無義,無情無義呀……」這筆帳先記下了,哪天被他逮著了機會,絕對會悉數奉還,等著瞧!
「嘮嘮叨叨個什麼勁,人都走遠了還不跟上,真想留下來迎接你的新夫人?」坐在馬背上的溫半城輕踢了叨念不休的風吹柳一腳,不等他回神便帶著數百兵士策馬入城。
第2章(1)
城門外七里處一片塵土飛揚,一隊陣容壯觀的車陣正緩緩靠近,回頭看了一眼的風吹柳苦笑了一聲,繼而眼神冰冷的轉過身,尾隨而入那兩年未歸的皇城大門。
與此同時,北國車隊這邊,沒人曉得城門口發生的小插曲,北國美人羅蘭和鏡丹還信心滿滿地想著要以自傲的過人美貌擄獲晉王的心,笑語如珠的談論如何讓男人對她們愛寵如命,掏心掏肺地捧在手掌心呵護。
而另一輛馬車上的于芊芊則是捧著讓人快馬入城買來的一籃子時令水果,有甜柿、蜜梨、香柚……一邊觀察路上的南國人。
若要制敵機先必須知己知彼,掌握住大致的方向,小細節也差不遠了,想要生存就不能心存僥幸。
「主子,你吃太多了,會肚子疼的。」怯生生的聲音很輕,像是隨時處于受驚中的小獸。
整個人像泡在寒冰中的果兒終于被氣死人不償命的于芊芊給氣跑了,她撂下狠話再也不和難伺候的陪嫁丫鬟同車,也不許其他人對于芊芊好言相待,要徹底冷落她。
誰知于芊芊的運氣出奇得好,一時尿急下了山坳解手,竟在大樹底下撿到餓得奄奄一息、剛死了爹娘的小女孩,當下不顧任何人的反對抱了她上車,給了她吃食和衣服,並收她為貼身小婢,取名紅蓮。
人要有自己人呀!不然想逃都沒人幫忙搬梯子,紅蓮的乖巧和听話令于芊芊十分滿意,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多問為什麼。
「哎呀!真的吃多了,難怪覺得脹脹的,剩下的你幫我吃掉,留著發爛太可惜了。」她把半藍水果塞到紅蓮的手中。
「啊!奴……奴婢吃不完,主子可以等會兒再吃。」紅蓮咽了咽口水,往果子多看了幾眼又移開。
「吃吧!吃吧!只要不留給臭臉果兒,你吃不完扔了都成,沒瞧見我們要入城了嗎?一進了天子腳下的皇城,還愁沒好東西吃呀!主子我要留著肚子吃熊掌、魚唇、雀舌,我們都會吃得滿嘴油光……」
滿嘴油光?
其實于芊芊是說來安慰自己的,頂著于靈兒的名字,她心中忐忑不安,對接下來的日子有些手足無措。
盡避佔著穿越的優勢,她識字,也看得懂南國人類似古文的文字,還多了古人不知曉的現代知識,但是以她所學的一切,似乎不太適合用在眼前的境況。她是北國送來的陪嫁丫鬟,主要的用途是陪睡……呃,是侍寢,任陌生男子狎玩……說得好听點叫通房,實則和賣身的花娘沒兩樣,只不過服侍的男人只有一個,運氣好點可能被抬舉為姨娘,卻是一輩子被正室夫人壓著翻不了身,是死是活由人拿捏,否則就是被打發出去,最多配個看門小廝,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奴才,由著主人打罵或是賣掉。
那她是該努力爭取主子的寵愛,把嬌女敕的瑩白身軀搓洗得白女敕,當成祭品獻主,還是先假意屈從,再捏造個什麼癸水來了的借口先躲過這關,再圖謀後計?
她一點也不想被個不認識的男人一口吃掉,畢竟她這具身體還不到十六足歲,稍具女子玲瓏有致的體態,但是尚未發育完全,白白給糟蹋了,人生就毀了。
可是不獻身嘛……人家白養一只米蟲干什麼?通房丫鬟不能拿來當粗使丫鬟使喚,說是丫鬟,身分又比一般灑掃丫鬟略高一等,高不高、低不低的,連她都覺得為難了。
于芊芊煩惱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開門見山的直言道她是來偷兵符的,讓人干脆點把兵符交出來,省得她還要費心思去偷,偷著了她還得苦惱自己能活多久
她垂眉沉思,無視一旁的管事以眼神暗示她要下跪向王爺請安,半點規矩也不懂的站得背脊挺直,一下子皺眉、一下子擰鼻、一下子輕咬唇瓣,渾然不覺有人面色冷峻的觀察著她走神的神態。
「見到王爺還不跪下,你們北國人不知何謂禮數嗎?」嬌軟若鶯的女聲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凌厲,像是以高人一等的姿態訓示不知進退的下人,口氣中含著一股冷傲。
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入鄉隨俗……于倩倩口中念念有詞,勉強自己跳了……三秒左右,說了句給王爺請安,隨即站直身。
反正一屋子是人,只有她一個人是外人,她用眼角前後瞄了幾眼,里里外外站了不下二十幾個人,由他們站立如松的身姿看來,有一大半是會武的,而且身手不差。
唉!不就是個晉王府嘛!有必要派這麼多高手防守嗎?戒備森嚴得連只蚊子都飛不出去,擺明了逼她當賊,連點笑臉都沒有……「放肆,沒有王爺的允許,誰準你起身?」
又是同一個女聲,更為嚴厲的出聲指責,好似于芊芊只要有一句頂撞的話就要打板子伺候,打得她再也出不了聲,成為一個死人。
一再任由那女子出聲,所謂的王爺卻高坐上位,一聲不吭的把玩著紫砂描金節竹紋青花茶碗。
于芊芊偷偷覷了一眼,那穿著緋紅色挑線穿花襦裙的女子映入翦翦雙瞳里,她綰著流雲髻,做未嫁女子的打扮,頭戴芙蓉玉簪,斜插三根點翠餃珠發釵,發鬢上是石松葡萄雙喜頭花,珠釵的價值不菲,但也不算昂貴,稍具身分的管事婆子也戴得起。
而那一身衣物非緞即錦,有幾分後宅婦人的貴氣,看得出她在府里的地位不低。
可是在入京前,果兒曾說過晉王府的後宅形同虛設,一個通房側室也沒有,先頭的晉王妃早早過世了,忙于戰事的晉王無暇立妃,因此她入了晉王府便是獨一個。
那麼,眼前這秀眉明媚、面白似雪的研美女子又是何人,竟大剌剌管起王府的瑣事了?
于芊芊的個性其實八面玲瓏,慣會看人眼色,可也絕不是別人欺到面前來還悶不吭聲地由人欺壓的性子,那傲氣便不由自主的冒出頭。
「你是王爺嗎?」
「什……什麼?」正想借機發落于芊芊的錦心略微一頓,表情有些錯愕。
「還是你是王爺肚子里的蛔蟲?」姑女乃女乃吵架沒輸過,連霸三屆的辯論冠軍,要不是最後一次感冒失聲,她大學的輝煌紀錄是完勝,想和她論口才,得練個二十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