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比起粗魯男子,她較不能忍受的反而是那種小白臉似的文弱書生。
拜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這還叫做男人嗎?
「灝王爺的品行也不見得好呀!」右手無意識地撥了幾下琴弦,秦綴玉幽幽說道。
若灝王爺真起兵叛亂,那麼被皇上送來此地的她們呢?是否便成了犧牲?
「玉姐姐又亂說了,不怕隔牆有耳?」話雖如此,花若涵卻還是悠然地拿起上好的茶水潤喉,光吃糖酥容易口渴。
呵,她可不是消極的想以美色迷惑李灝。身為親王,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若他是那種會沉迷的人,她可就要懷疑這平定南蠻替者另有其人了,所以她最終目的是確認李灝的意圖,若他真有反叛之心,那她就——
殺了他!
當然,她沒天真到以為自己可以輕松解決李灝,畢競他是以戰功彪炳遭妒的武將哪!所以唯一能使他松懈的地方還是只有床上吧?
以此看來,她還是裝作弱女子來得有利。
「總之,玉姐姐,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得先讓灝王爺見我們一面吧?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哪!」
沒錯,這是為了天下蒼生,無論如何她倆都得防止一場兵災啊!
楓兒很听話的乖乖養傷,梁大夫說什麼她做什麼,絕不給人添麻煩,或許是因為對環境的陌生,自然便會顯得客氣吧?
李灝固定會抽空去看她復原得如何,順便聊上幾句,不過不像她醒來那一天一般的長聊,楓兒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很忙的關系,自己不能撒嬌,不過……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哪!教她不感寂寞是很難的。
「哪,小彩,王爺是不是不喜歡我?」
一個人寂寞時就會胡思亂想,楓兒想起了她醒來時李灝冷漠的臉孔與齊總管如出一轍。他們的感情不好嗎?可是他……上次跟她說話時感覺很好呀?
「王……王妃您怎會這麼想?」小彩戰戰兢兢地回話。
她被指派來擔任王妃的貼身侍女時便被千叮嚀、萬交代,絕不可以泄漏出有關于王妃來歷的一字一句,否則下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慘!
灝王府里的人都在揣測王妃的出現到底代表什麼,是王爺想成家了,還是對付皇上的一種手段?
理所當然,幾乎所有人都選擇後者。
因為他們在灝王府里待得夠久,久到不會把王爺跟一見鐘情這種可笑的事畫上等號。
他們猜呀,等皇上塞來的兩個美人前腳一走,王妃大概後腳就等著被踢出王府大門,所以眾人對王妃雖稱不上懈怠,卻也不會很勤快就是了。
不過雖說這種詭異的耳語在灝王府里流傳看,卻是誰也沒膽子明目張膽表現出對王妃的不敬,在言語間拆穿她與王爺本是陌路的事實;王妃對王爺來說還有利用價值哩!除非活得不耐煩了,誰敢破壞王爺的好事?
憑良心說,王妃挺好相處的,服侍她並不是個壞差事,但就是這壓力使她生活得風聲鶴唳,時時刻刻得留心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說溜了嘴,壞了王爺大事為自己惹來天大麻煩!
唉!好累!
楓兒沒發覺小彩的異樣,嘆了口氣,「因為……王爺不但少來看我,而且……而且他也不跟我同房……我雖失去記憶,但對夫妻同房這事還是知道的。」
小彩睜大眼,「王,王妃,這……」
這不該同她說吧?哪個女子會將這種私密的心里事說出口呢?即使她們都是女人也不該吧?若讓人知道定要說王妃是個婬娃蕩婦了!
楓兒渾然不覺,繼續說道,「而且齊總管似乎也不喜歡我……」她望向據說從她受傷前就服侍自己的侍女,「我以前很討人厭嗎?偶爾出去散步遇到其它人,他們的態度都好怪異……小彩,我是不是不討人喜歡?」
她什麼都不懂,被人嫌棄也是應該的,可是她不希望他也在內。
她究竟哪里不好,只要他說她會改的,就是不要什麼都不說。
「王妃……」小彩突然覺得王妃很可憐。
造成這一切的是王爺,王妃一點錯都沒有,只是運氣不好,在那種時候、那種地點出現,恰好被王爺撿了回來當擋箭牌,而且很可能用完即丟。
「王妃千萬別這麼想。」小彩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王妃您很好,只是大家還不習慣受傷後的您,而且您身上還有傷在,王爺是為了您好才與您分房的。」
「真的?」楓兒期待地望著她。
「真的!」小彩心虛但堅定地點頭。
「太好了。」楓兒終于展開笑顏,「我好擔心王爺不喜歡我喔!」
雖然還是對李灝的冷淡有些耿耿于懷,但楓兒說服自己,那是因為他公事繁忙,那是因為他見到她受傷的樣子會難過……
她真的希望如此。
「這麼說,最近南疆叛亂之中沒有部落公主突然失蹤?」
「是的,我保證。」楊學琛信心滿滿地拍胸膛保證。
李灝低頭沉思,那麼她便不是南人的公主了?
「南人王族之中呢?」
「沒有,除了一個年方十二的宗室女病逝之外。」
如此看來,她並非南人貴族,即使如此卻還不能排除她是叛逆的可能性。
「王爺,你為何假設王妃是南人貴族?」楊學琛問出心中疑問。
王妃也有可能是南人培養的刺客呀!
李灝看了他一眼,「她不像是一般的女子,本王檢視過她的雙手,若是下層階級之人該有勞動所致的繭,但她雖然有繭,卻不似勞動所致,且左右手並不一致。」
「刺客?」楊學琛警惕地坐直身子。
刺客為了減少失敗機率,一般而言會左右手並練,以求掌握每一分機會!
「那種繭……不像本王所知的武器所造成。」分府以來他第一次有無法掌握的事。
楓兒不像是以美色誘惑敵人的刺客,故她應以武藝取勝,但他感覺不到她有半分內力,連一絲一毫都沒有!
難道真是他多慮了?
「那麼王爺是否該重新考慮王妃的人選?」
李灝垂眸望向桌案上的玉麒麟,「請求冊立的奏表已經送出。」
前天他便將奏表送上京城,只等京城響應冊立文書了。雖說親王妃冊立儀有一定的程序,但他遠在南疆,距離京城何止千里之遙,當可自行權變,何況當年他連自己的冊立儀都沒回京了,李曜實不該期望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回京。
下意識的又撫模起桌案上的玉麒麟,李灝想起了太子冊立大典上不好的回憶;他明明連半絲半毫「欣喜歡悅」之情亦無,卻還得在該死的慶賀儀中致賀詞,說自己「不勝欣喜歡悅之至」……還有老四幸災樂禍的討厭嘴臉!
真是該死的討厭回憶!
听到李灝的回答,楊學琛不禁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也就是說王爺,你在仍懷疑王妃的階段就將請求冊立的奏表送上京師了?你究竟把自己的安全當作什麼啦?」
他有些體會齊總管的心情了。
雖然他覺得王妃不像是刺客,不過愈不像刺客的人往往愈是優秀的刺客。
李灝回神反而微笑了起來,「這不挺好的,你有工作了不是?」
成天喊著待在灝王府無趣,這下有事情了該高興一點的。
「灝,有時我覺得你真是……唉!」
李灝對楊學琛的抱怨置若罔聞,「還有一點,她識字。」
當齊總管向他報告時,楓兒的疑點便又多加了一重。
她認字認得有些吃力,不過她確實識字。
「說不定王妃真是個落難的千金小姐……咦,這一堆破爛是什麼?」楊學琛撥弄著一旁幾上散落的零碎物品;像是衣服的布料及一件奇怪的……鐵塊嗎?一個精致的指環、幾本小冊子——做工精美但有些燒焦的小冊子,翻開一看,上面還有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