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豪仍是不信,因為他從未听說過還有一位皇子。
或許是永寧公主編造故事以取信他,遮掩自己出牆之事。
「將軍,公主說的全是實話,您為何要懷疑呢?」冬天一眼看出他的懷疑。
衛如豪僅是睇她一眼,「公主,如果你有意中人大可直說,只要皇上允許,末將會簽下和離書,還公主自由,與他雙宿雙飛。」
他是不信,雖然他不當公主是妻子,但是也不代表他能忍受她背著他在外與人勾搭,讓他成為京城的笑柄。
「你說什麼?」
「也請公主收斂行為,別讓府中下人傳聞公主有苟且之事。」
他听聞許久,只是……擱在心里任它發酵,直至現在滿溢而出。
「是你們造的謠?」李歡轉向從剛剛開始便無辜地立在一旁的下人,目光凶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公主該檢討的是自己,而非質問下人泄露你的奸情!」衛如豪神色轉厲。是她自己要撕破臉,剛巧讓他找到發脾氣的借口。
聞言,李歡緊抿雙唇,心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刷白的臉色使她看來搖搖欲墜。
衛如豪故意不看她,克制自己不該有的情感。她是個不體恤下人的嬌嬌女,現在還是個不貞的女人!
他怎麼可以為了這種女人而忘了虹月的深情?
閉上眼,李歡覺得好累,她從來不想跟他惡言相向,也不想造成他的痛苦,但顯然的,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他的痛苦。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原來,我在你的眼中永遠只有壞的一面,現在大概還加上不守婦道吧?」她慘笑一聲,揮開冬天關懷的雙手,「我成全你和蘇虹月,你自由了!」
她轉身奔回飛雙園,不再回頭。
冬天追了幾步,猛然回頭神色嚴厲地瞪視著衛如豪,走至他身前。
「奴婢不知道將軍在害怕些什麼,刻意地不去了解公主。公主以公主之尊容許將軍納妾是為了什麼,您不知道嗎?公主不在乎您給的是不完整的愛,只希望您待她像一個妻子般,了解她、接受她,公主的要求不多,將軍您卻不願去了解她,只會一再逃避。皇上是對的,你根本配不上公主!」
冬天那對犀利的眸子似乎要刺進他的心,逼得他無所遁形。他是害怕,害怕背叛虹月的情、辜負了她,抱著對公主的成見建起一道牆,但是離宮的那一夜卻使這道牆出現了一道裂縫,漸漸崩塌。
他想親近她,卻又必須遠離她。
現在呢?他愈是想補起那道牆,崩塌的範圍便愈大。
衛如豪憤而一掌擊向梁柱,轉身離開。
那個無辜的下人一動也不敢動的嚇傻在當場,直到有其他人過來問他事情的始末,他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似地比手畫腳,述說剛剛的情況。
未久,將軍和公主正式決裂的消息已經傳遍將軍府上下。
晚膳時的飯廳籠罩著令人恐懼的低氣壓,陰陰沉沉的氣氛讓人食不知味。
李歡並沒有出現,而是由夏天端去房里用膳。
夏天無法諒解衛如豪對公主說的話,連帶把上門慰問的衛如杰一腳踢出去,衛家兩老來探視都不見了,何況他?但是一個意外的人物卻使得公主收拾滿心疲累,順著來人的要求出房談談。
那人不是別人,而是將成為唯一的將軍夫人的蘇虹月。
夏天本想仿效衛如杰的遭遇,讓她吃個閉門羹,但公主卻說要見她。
蘇虹月帶了小婢翠芹,李歡則帶夏天跟她一道出去。
飄香亭所在的湖是將軍府的中心,除了湖邊和亭所在的周圍較淺之外,其余湖面深不見底,兩人散步至那湖邊。
「有話快說。」夏天不甚客氣,心底當蘇虹月是害她家公主至此的罪魁禍首。
蘇虹月身後的婢女聞言不滿,立即道︰「你也不過是個奴婢,憑什麼這樣跟二夫人說話?」
「翠芹,住口。」蘇虹月先斥喝自己的婢女,後向李歡一欠身,「望公主不要怪罪。」
李歡細細打量她,她的柔媚溫順是自己所學不來的,如果當初能放下一點傲氣、多一點柔順,事情是否會有所不同?
「有事就快說吧!」轉頭望向湖面,李歡望著滿湖的荷葉,高高低低,風一吹便有專屬于荷葉獨特的清香襲過鼻端。
「听公主欲跟夫君和離,小妹特來關切。」
「是看笑話吧!」夏天又說,假好心的家伙。
蘇虹月靠近,「小妹不敢有這種意思,只是,」她微微一笑,「這樣對公主也好,依小妹觀察,公主和如杰在一起比較快樂,或許如杰比夫君適合公主吧?」
「你胡說什麼?」夏天皺起眉,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小妹的意思是,與其私下暗暗來往,不如光明正大,也比較不會招人非議。」
李歡倏然回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即使要走,她也不許名節被玷污。
「敢做還怕人說?」翠芹嗤哼,「你私下和二少爺勾勾搭搭,背著將軍做那苟且之事!」
「放肆!」夏天護主心切,上前便是一巴掌。
翠芹挨了一巴掌,含恨地瞪著出手的夏天,更加大聲嚷嚷,「你能堵住每張嘴嗎?全京城都知道公主勾搭二少爺還不夠,連衛英總管也不放過,今天又在大街上與男人摟抱,!」
「你——」夏天突然了悟,看向蘇虹月那一張細致的臉,「原來是你散布謠言!」
蘇虹月笑了,「是,都是我。」她更靠近了。
之前覺得柔順、嬌媚的容顏如今看來卻成陰柔,嘴角、眉梢多了一股陰邪。
夏天氣炸了,「為什麼?」公主都沒對付她了,她為何要害公主?
「是她的錯。」蘇虹月指向李歡,「她給我們帶來了痛苦!如果你不是公主,如豪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你的存在根本是一個錯誤,只因為你是公主嗎?只因為你是公主我們就必須容忍你的存在?如豪不愛你,他愛的是我,卻因為你是公主我是平民就必須將丈夫分你一半,你可知道如豪因為你而痛苦?」
蘇虹月的指控讓李歡心中一慟,看著她在月下含淚指控的素淨臉龐,李歡找不到半句話回答她。
「公主都沒計較你的存在了,你憑什麼怪罪公主?」夏天握緊拳頭。
「但是我計較!」蘇虹月嘶啞低喊,「我要一個完整的丈夫!如果沒有公主,我會擁有一個完整屬于我的丈夫,你為什麼要來搶奪原本只屬于我一人的愛?」
她錯了嗎?李歡退了一步,她不該只考慮自己而強行的介入,造成現在三個人的痛苦?
夏天凶狠地瞪著蘇虹月,克制自己痛摑她一頓的。
傷害公主的人,就是她的敵人;惹公主傷心的人,就是她的仇人!
「你知道嗎?」蘇虹月看著李歡的臉,聲量壓到只有她們三人能听到的地步,篤定自己後方的翠芹听不到。「別苑是我放火燒的。我知道,公主一定會讓我進去,而且如豪也不會有事,因為公主愛著如豪吧?但是如豪愛的是我,不是你!」
「你……你……」夏天氣極,尤其想到她多為公主擔心會受到責罰,而一切卻都是眼前的女人所設計,她實在無法忍受!
夏天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推了蘇虹月一把,蘇虹月踉蹌了下,不偏不倚地掉進了湖中,一聲尖叫立即劃破夜空,引來守衛及下人們的腳步聲,匆匆地,兩、三人跳下湖去搜救蘇虹月,而李歡和夏天則被聞聲而來的守衛拖住腳步。
夜晚,即使湖邊水並不深,蘇虹月還是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被救上岸,即刻送往最近的客房,請大夫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