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傾君 第15頁

「是公主!是公主推二夫人下水的!」

隨著翠芹的證詞,眾人的目光射至余悸猶存的李歡身上。

翠芹哭叫地說李歡和蘇虹月一言不合,蓄意將蘇虹月推下水。

「奴婢還听見公主說……說她留不成,也要叫二夫人不好過……」

「胡說!」夏天的聲音還顫抖著,卻忙不迭為自己主子喊冤,「人是我推的!」

翠芹猶哭哭啼啼,「不是,今晚有月光呢!奴婢親眼見公主出手的……」趕來的衛家兩老、衛如杰及冬天等雖都不信,但是他們不在場,不能反駁。

衛如豪瞪著一語不發的李歡,雙眼熾烈似要噴出火來。他的孩子!

夏天拼命替主子辯解,卻是人單勢孤,而李歡又不開口。

衛如豪舉起手,現場的喧鬧暫時靜止,大家看向他,看看他要如何處理妻妾之間的爭執,甚至到差點鬧出人命的地步。

他陰鷙的瞳眸只看得到黑暗,看她平靜無波的臉龐只覺心一揪,她竟然會如此狠心在這種黑夜推虹月下水?虹月月復中還有他的孩子啊!

蛇蠍美人,他今日見識到了,代價卻是如此……

「你怎麼說?」他問。

「不是公主,是我!」夏天喊著,強自振作。

「不是問你。」他注視著李歡,堅持要听她親口說出。

「大哥,不會是公主。」衛如杰擔憂地望著李歡,她太過平靜的表現讓他升起不好的預感。「公主不會做出這種事。」

李歡卻是幽幽一嘆,抬起清澈似水的明眸問他,「如果是本宮呢?」

翠芹哭道︰「王子犯法與庶人同罪!將軍,您要想想二夫人啊!」

衛如豪並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的唇,等她說話。

他寧願她趾高氣昂地告訴他——不是本宮!而非如此平靜地瞅著他。

鮑主心中一嘆,她帶來的痛苦,由她結束吧!

「是我,是我推她下水。」

「公主?」

「大嫂!」衛如杰不信地叫,「不是你做的,為什麼要承認?」

「本宮早看她不順眼。」李歡冰冷的眼神撇向一邊,藏在長袖里的手卻隱隱顫抖。

衛如豪閉了閉眼,以不帶感情的聲音下令,「押到柴房,天明送官!」

***

豈有此理,混帳!

李風揚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杯子立即嵌入桌中寸余,帶來酒館一時的寧靜。

半晌,酒館又恢復了喧嘩,好像沒發生什麼事。

「難怪人家說皇宮里是最婬亂的地方,看看永寧公主就知道了……」

「閉嘴!」李風揚隨手射出一只筷子釘住說話人的桌子,嚇得酒館中又是一陣寂靜。

他本在山中練功,待他練到個段落從山林中解月兌後听聞唯一的同母妹妹大婚,已經是婚禮後五個月的事了,他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京城祝賀,不料一進城便遇上那種陣仗,老實說,要不是發現那個遭調戲的女子是自個兒妹子,他才不會趟渾水。

下午分手後,他沒有馬上進宮,而是找個客棧住下,好好睡個大覺,補回旅途勞頓耗費的力氣,要不是過累,他怎會失手敗給那個現任駙馬?

等他睡飽,打算吃個飯菜進宮找老大晦氣,未料竟然從這些市井小民口中听到這麼多不堪的話,氣得他怒發沖天。

丟下幾個銅錢,李風揚趁夜潛進皇宮,憑著記憶找到御書房。

「誰?刺客!」御書房前的禁衛車見是陌生人,立即揚槍上前。

「哼!」李風揚心情正差,連口都懶得開,一腳踹飛趕著送死的先鋒,打算今晚用這群無用的家伙先消消火,以免等會兒把老大打死,自己找霉倒。

可惜天不從人願,皇帝不乖乖地發著抖躲在龍椅下,反而跑到前線來打亂他的興致。

「住手!」

「聖上,這里危險……啊!」忠心耿耿的禁衛軍被一槍劃過胸膛,沒了下文。

皇帝嘆息的看著自己火爆又帶邪氣的兄弟,顯而易見他渾身帶火,這時阻擋他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他是明君,是明君就要寶貝自己的性命,留著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見李風揚快把他的禁衛軍清理光,而他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皇帝這才朗聲說︰「住手,他不是刺客,是七王爺!你們退下。」

一干傷兵倒霉的成了出氣筒,還得叩頭請求恕罪。

「風揚,怎麼……喂!」皇帝接住他不由分說的一拳,「毆打當今皇上,你該當何罪?」

「罰我為民除害,把你這昏君踹下龍椅好了!」

「來來來,有什麼話進書房談。」皇帝好臉色地說。「見過母後了嗎?」

唉!家丑不可外揚。

李風揚一等皇帝摒退左右太監,關上御書房的門,立刻切入重點,「我問你,你有沒有听到歡兒的傳言?」

一听,皇帝就知道李風揚為何會氣沖沖地來找他碴了,也只有歡兒會讓他們兄弟倆失去理智。慢條斯理地喝一盅茶,皇帝才說︰「稍有耳聞。」

「才稍有耳聞?」李風揚又想活動筋骨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歡兒偏就不找朕這皇帝為她出氣,朕總不能為了一點未加證實的雞毛蒜皮小事去跟臣下興師問罪,豈不貽笑大方?」皇帝的理由很充分,偏偏李風揚就是听不順耳。

「都怪你,給歡兒找那什麼爛駙馬!東挑西挑挑中那種王八羔子委屈歡兒;你是不是忘了,母後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歡兒的?」他重重坐下。

皇帝不以為忤,只是笑得有些狡猾。

「風弟是不是忘了,母後是交代‘你’跟朕,而你一離宮就是好幾年,還敢跟朕提起母後的交代?」

「不要叫我風弟!」李風揚瞪著自己這陰險狡詐的兄長,不得不佩服父皇選太子真是選得妙,也只有他才能治得一票狼虎豹服服帖帖。「你是皇上,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受苦?知不知道現在京城中說得多難听?我看你整天坐在這張爛椅子上也沒空去城里酒樓飯館打听,我說給你听好了。」

于是李風揚將他所听所聞的一五一十轉述,順便加上一些調味料。

皇帝愈听,臉色愈沉,難怪他派出的探子說得語焉不詳。

「可惡!」皇帝難得發脾氣,一拳敲穿上好檜木桌。

李風揚嘆了一口氣,「你最近有沒有看過歡兒?」

「沒有。朕宣歡兒入宮,歡兒總以‘身體不適’打發。」

「身體不適?哼!」李風揚哼笑一聲,「這句話倒有八分真,歡兒瘦了許多,一點都不像成親未滿一年的新婦,活月兌月兌像個怨婦!真弄不懂你怎麼選的駙馬。」

「駙馬是歡兒自己挑的。」皇帝爆出內幕,任兄弟在那哇哇大叫。

身為一個兄長,又是一個皇帝,他以為自己能給妹子一切最好的,而他確實做到了,除了那個駙馬。

歡兒說,有感情的婚姻才能幸福,她要平西將軍衛如豪當她的駙馬,即使知道他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意中人,她願意與他人分享一個丈夫。

本想當作不知衛如豪有意中人,直接將歡兒許配給他,他卻不願娶公主寧願娶平民,萬不得已只能照歡兒所說,允他納妾。

如果早知會是這樣的情形,他寧可讓歡兒恨他,也不會將她許給衛如豪。

少女的迷戀只是一時,相處卻是一輩子,當初他該拒絕歡兒!

「歡兒怎會這麼糊涂?」李風揚皺眉,「現在想想該怎麼辦吧!」

「朕要讓他們和離,即使歡兒不願意,架也要把她架回宮來。」皇帝墨深的瞳中射出一股決心。「好!皇上就該這樣……」

「啟稟皇上,有急事稟告。」太監總管跪在御書房外說道,聲音帶了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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