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駙馬 第17頁

李遹似有若無的笑意總讓外人捉模不定他的意向,吃了幾次悶虧後,自然

而然畏懼起他的莫測高深,應對起來分外小心謹慎,加上他是皇上倚為肱股的重臣,讓人更加不敢小覷他,殊不知這樣一來,便中了李遹的心理戰術。

李隻與他從小相處到大,只覺得他特別討人厭,一點也不懂外人為何那麼怕他。

哼!一群呆子才會被他的皮相騙了。

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李遹的劣根性,個性比她惡劣任性十倍有余!

「哎,你這樣懷疑一個好心收留你的哥哥對嗎?」

李遹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的詭譎邪氣。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李隻不為所動,這種詭計她看多了。

那一天萬俟丁帶她回遹王府,遹皇兄會一口答應隱瞞商孝天留下她,她就感到奇怪,如果說商孝天上青樓是他慫恿的,她一點都不會意外。

「哥哥真是傷心啊!」雖如是說,李遹臉上的笑容可一點都看不出傷心的模樣。

「哼!」李隻噘起小嘴,「你不老實說,我就跟太後說去,說你蓄意破壞我跟駙馬的感情。」

李遹悠哉地喝一口茶,神態自若地看她一眼。

「如果孝天不想上青樓,哥哥我能逼他嗎?」他慢條斯理地說,「問題的

重點應該在于孝天無法專心守著一個女人。他或許要求妻子對他專心一意,不過他卻不會認為自己也應該以此為報。當初躌杰來訪,他人待在若蘭坊

的茗煙姑娘懷里,卻怒斥你不該在他不在府中時留男客住下。孝天或許在意你,但顯然不夠在意。」

乍聞李遹這一番話,李隻呆了呆,久久才低聲道︰「禮有雲︰‘夫有再

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只要稍有能力,哪個男人不蓄妓養妾?」

這是太傅曾教導而她嗤之以鼻的「女誡」,發誓再也不踫的東西,如今腦海里卻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呵,太傅若有知,必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曾經,她為了得到商孝天的歡心而願意主動為他納妾,像八皇姊一般容忍;八皇姊做得到,她為何不能?如果賢慧的標準就是不忌不妒,善察丈夫心意主動為其納妾,她做得到——她曾經以為她做得到。

但是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豈能眼見他左擁右抱而毫不在意?

八皇姊讓八駙馬納妾,但她的下場呢?

八皇姊只是愛上了一個人,為何卻會落得身沉滔滔鄴水的下場?

「你如果真這麼想,剛才何必砸了我珍藏的白玉瓷壺?」

李遹一點也沒忘小時讀到這一篇時,她是怎麼把太傅的白胡子剪得像是狗啃的,又把墨汁噴得太傅滿身,讓太傅氣得一狀告到父皇面前去,哭訴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讓她禁足了三天。

「我……」

「隻兒,對自己誠實一些。」李遹走了過去,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別為了世俗眼光改變你自己,你之所以吸引孝天是因為你就是你。」

隻兒雖然任性了些,也有點喜歡仗勢欺人,其實心思單純好猜,不然怎會給他從小玩到大呢?她的壞性子有一大半得歸功于他的教,只是少了一些曲折,不懂得適當地攏絡人心,所以才說她的心思單純呀!

李遹很難得做一個身為兄長該做的事,次數屈指可數。不過當他心血來潮想扮演一個好哥哥時,絕對是稱職的。

「可是……八皇姊呢?她比我好上很多,卻還是落得這種下場……」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永寧公主,她便不忍地紅了眼眶。

「你們的情況完全不同。對自己有信心些,孝天只是缺一個當頭棒喝。等他體認到‘公平’的重要性,他便會收心了。」

至于怎麼讓孝天「體認」,呵呵,再說了。

李隻有些懷疑地打了下他的手,「你又有何詭計了?」

「皇兄只是不忍心見你難過呀!畢竟我們總是兄妹。」

「是嗎?」李隻眯起眼楮,半晌,她收回打量的眼神,決定偶爾也該相信他一次,破壞她的婚姻對他畢竟沒有好處,她最清楚他從不做損人不利己的傻事。「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飾演一個喝醋的妻子沖回定遠侯府找他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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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說過要你上青樓引隻兒出洞的傻話。」搖著金扇,李遹一句話把關系撇得干干淨淨。

商孝天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不久前還信誓旦旦會幫他的李遹!

李隻暗地瞪了李遹一眼,就知道商孝天上青樓有他的份。

「李遹,你……」商孝天氣怒地低吼。

「住口!遹皇兄的名諱豈是你能叫的?」遞給李遹一個「日後再找你算帳」的眼神,李隻全力對準自己的丈夫開火。「大丈夫敢作不敢當,算什麼英雄好漢?還虧你是皇上親封的定遠侯,簡直是令我天朝顏面蒙羞!」

「隻兒,我……」一面對李隻,商孝天立刻換上一副含冤莫白的面孔,可憐兮兮地低喊。

「我不听!」李隻賭氣地捂起耳朵,撇過頭去。

「隻兒……」

「表哥何必對她低聲下氣?」站在一旁的施賢菱忍無可忍地出聲。

「賢菱,你別……」商孝天有些驚愕于表妹突來的敵意,但立刻頭痛地欲制止她再說下去,因這只會使隻兒情緒更加惡劣,情況更難以收拾。

「放肆!誰準你對本宮這麼說話?」一見開口的是施賢菱,李隻蹙眉不悅地斥道。

「賢菱沒有錯,是你……」

「賢菱,」商孝天抿嘴喝道,「住口。」

「表哥,賢菱是為你抱不平啊!」施賢菱委屈地紅了眼,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這是我和公主的事。」商孝天表明不願她多言。

「但……」

李隻端著一張寫滿醋意的俏臉蛋,刻意做作地柔聲道︰「沒關系,讓她說下去,本宮倒要听听她對本宮的家務事有何見解?請說,施姑娘。」

見她高高在上又特意譏嘲的語氣,施賢菱更加氣忿。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無逃,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祗,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丈夫雖賤皆為陽,婦女雖貴皆為陰。你雖貴為公主,終究是表哥的妻,怎可對表哥惡言相向?再者,哪有妻一去數日不回府中的道理?就算表哥上青樓又如何?妒忌已犯七出之條,表哥不加追究已該額手稱慶、心存感激,你卻咄咄逼人,這是一個為人妻子該有的行為嗎?」

話鋒一轉,施賢菱突然指著自始便默默站在一旁的萬俟丁說道︰「你多日未歸卻突然和陌生男子一同返回,已可冠上七出之一的婬?!」

「說完了嗎?」靜靜听完,李隻柳眉一揚,好客氣地問道。

見狀,施賢菱頓時覺得自己慷慨激昂一番言論在她眼中,只是小丑跳梁一般可笑,細致秀雅的臉龐氣得一片通紅。

「不知羞恥。你才是令我天朝蒙羞的人!」

「賢菱!」商孝天厲聲斥喝,不贊同地警告她。

「表哥,賢菱是為你好呀!即使她是公主,你也不必這樣委屈自己,你值得更好的妻子啊!」施賢菱顧不得一切,和盤托出心中的想法。

她愈來愈不懂得表哥了。

李隻除去貴為公主外,哪點比得上她施賢菱?她幼承庭訓熟讀詩書,容言德功無一不備,說不定花魁尤雁靈都比李隻知進退。這種妻子,表哥到底留戀什麼?

商孝天來不及說話,李隻已經咬牙說道︰「委屈?更好?」

她不吭聲,施賢菱就愈說愈過分,為何不干脆明說她施賢菱就是那個「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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