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真的不想談感情,還是不想跟我談感情?」她倔強的脾氣,真的會磨光他的耐心。
「我們維持原狀,當朋友不是很好嗎?」她挫敗的垮下肩,一夜的放縱,留下的卻是復雜糾結的難題。
「妳應該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抹滅,我們回不了過去,也無法再維持單純的朋友關系。」
「為什麼不行,就因為那一夜?」
「沒錯。」他答得斬釘哉鐵。
她不自在的別過頭。「可不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
「不可能。」
他愛她,愛得十分壓抑;他想要她,想得心痛,好不容易兩人更進一步了,她卻避不見面,看到他就躲得遠遠的!
「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固執,就當成是酒後亂性嘛!」一連串尖銳強硬的逼問,讓她失去分寸,慌得跳腳。
「對妳來說也許是酒後亂性,但對我而言不是。」她逃離的態度徹底傷害了他。以往他可以配合她的規則玩游戲,但這次他不準她再躲進自己的龜殼里。
她緊緊咬住下唇,無法開口,心里多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那一夜,我吻的女人是何菊幽,抱的女人是何菊幽,心里愛的女人也叫何菊幽。也許在妳心里,性和愛可以分開,但我不能……」
「求求你,別再逼我了。」她用雙手搗住耳朵,拒絕傾听他尖銳的質問聲。
她何嘗不想愛他、不想獨佔他的寵溺?但是她不敢。她害怕激情過後,習慣了他的存在後,她要怎麼面對沒有他的日子呢?
他箝制她的手腕,目光緊緊鎖住她。「不是我在逼妳,是妳在折磨我。我要的只是一個答案,有這麼難嗎?」
「對不起。」她別開臉,不敢面對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我不能愛你……」
「理由呢?」
「我只想過單身生活,不想有任何感情枷鎖。」她怯怯地開口。「其實我們這樣當朋友也很好,為什麼一定要牽扯到感情?」
「妳真夠自私!」他痛苦得無法壓抑住怒火,低吼道︰二句話就想把我們之間撇得一乾二淨,妳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他又何嘗不自私呢?不顧她的意願,強逼她改變這一切。
她大動肝火,不明白他的固執,也不能接受他的指控。
她以為他懂她的心、了解她的顧忌,原來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男女之間本來就是合則聚、不合則散,再說我們之間沒有承諾,也沒有……」
「別拿妳對其他男人的那一套對我,我不是他們。」他憤怒地打斷她的話。
「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是那樣,為什麼我跟你上了床就該彼此承諾?」
「妳真的把那一夜當成酒後亂性、彼此上的需索?」阿齊的陰沈語氣,懾得她一愣一愣地。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陰郁的表情,他即使再生氣也不會凶惡得像只憤怒的猛獅,仿佛隨時要伸出利爪攫取眼前的獵物。
「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我應該有資格要一個答案。」
「我又沒要你對我負責任,再說你也沒什麼損失,為什麼非要逼迫我不可?」
「不是我要逼迫妳,是妳的態度在折磨我,妳接受我的示好、我的溫柔、我的體貼、我所有的付出,卻告訴我妳不要談感情,對妳而言我算什麼?」他一連串的逼供著實教人恐慌。
「排解寂寞的男伴,還是撫慰傷痛的候補?」
他的一席話,讓她冷傲的芳心碎得徹底,難堪的臉色慘白一片。
「你以為你是誰,跟我上了床就有權利在這里大放厥詞嗎?」她立即用疏離的態度偽裝自己。
「我只是一個被妳利用過的男人。」
「請你離開我的房子。」她紅著眼眶,冷冷地下逐客令。
他深深地凝睇著她,她倔強地回瞪,眸光相鎖,他們都明白,同樣強勢的態度,傷害了彼此。
阿齊重重地甩上玻璃門,憤然離去。
她的心隨著被甩上的門板,狠狠地抽痛起來,所有的武裝潰不成軍,眸里漾出一片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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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驕傲毀了兩人的友誼,一個不肯退讓、一個不願妥協,僵凝的氣氛由冷戰的那一夜開始持續擴大。
街角的咖啡廳里再也看不到兩人逗笑的畫面;下雨的時候不會有人為她撐傘;也不會有人陪她徹夜看著衛星電視轉播球賽。
忽然之間,她有一種洞徹的感悟,他們由相知的朋友變成擦肩而過的陌生人,起初她還不肯相信,直到在電梯口迎上他漠視的眼神……她手中抱著一迭資料,拖著疲憊的步伐在大樓交誼廳前拿取信件。
「何小姐,下班了?」管理員張伯把信件遞給她。
「嗯。」她含笑不語,垂下睫毛,下安眼簾多了兩道暗影。
「樊先生,我上回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住在C棟的吳太太遠遠地看到樊令齊頎長的身影,連忙追趕過來。
阿齊一身勁裝,手中拿著一只旅行袋,經過澎湖艷陽的曝曬,精壯的身材襯上深咖啡的膚調,吸引許多女性的目光。
他被許多大樓里的菜籃族簇擁著,沿著停車場一直往大樓的交誼廳走來,在電梯門口停下。
「什麼事考慮得怎樣?」平常好管閑事的張伯也加入八卦會議。
「我上回拿了我佷女的照片給樊先生看,如果有意思的話可以吃個飯,讓年輕人認識一下。」吳太大頗為得意。「我佷女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是MBA管理碩士!」
「吳太太的佷女端莊秀麗,是個好女孩。」她的牌搭子連忙附和。
「人家樊先生已經跟何小姐在交往,妳們慢了一步。」張伯笑得極為曖昧。
眾人的目光瞬間落在菊幽的身上,她還來不及反應,就听見他爽朗的笑聲回在交誼廳里。
「張伯伯,你真愛說笑,何小姐是事業女強人,我怎麼配得上呢?你太抬舉我了。」他話中帶話。
「前陣子我看你跟何小姐走得很近,有說有笑,還以為你們好事近了。」張伯伯一臉惋惜,反倒是吳太太咧著嘴,笑得極為開心。
菊幽黯然地朝眾人點了點頭,焦躁地再撳一下電梯的按鈕。
「你什麼時間有空,我來安排。」吳太太打鐵趁熱,從頭到尾打量了菊幽一番,深怕乘龍快婿被人捷足先登。
「妳佷女條件這麼好,恐怕已經有好對象了。」他的眼神帶著笑意,目光卻未曾落在菊幽的身上。
「條件是不錯,但眼光也很高,在國外念書認識的都是一群外國人,我們希望替她找個台灣丈夫,一來離家近,二來也不會有文化差異。」
「人家樊先生和何小姐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相配,妳怎麼偏要叫妳佷女來湊熱鬧。」張伯怎麼看都覺得他們是天生一對。
「何小姐,妳也沒男朋友嗎?」吳太太好似發現新獵物,興奮地問道。
菊幽忍不住走向前,不耐煩的再撳了下電梯按鈕。
「我有個親戚在婚友社上班,我替妳報名,憑妳的外型和條件,別說竹科的工程師,就算是醫院的主任醫生,我都能替妳介紹。」
「謝謝。」敬謝不敏。
「這麼說定了,我這里有張報名表,妳拿去把資料填一填,順便附兩張生活照給我。」吳太太硬是將報名表塞進她的手中,不容拒絕。
恰好電梯由地下室升上來,當一聲兩扇門開啟。
「樊先生,我再跟你約吃飯的時間,別忘了。」吳太太趁著電梯門掩上時,不忘叮嚀。
他禮貌性地朝她微笑,算是應允,看著她熱絡的笑容消失在電梯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