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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戰心驚的過了幾天,柳蝶舞才略略放下心中的大石。昨兒夜里如敏曾向她提起這兩天正是島上商船回航的日子,所以大夥兒全會忙得不見人影,包括那讓她躲得心慌意亂的熾焰島之主……厲勁焰。
雖說這消息救她暫且安了心,但莫名的,她的心底深處卻有種失落的感覺,隱隱約約的啃咬著她的心房,一種想去又不捨,想忘卻反而深深刻印的無奈,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莫名情愁在她心頭纏繞。
他竟在她不注意之時悄悄的攻佔了她,不過……她還是討厭他,一個總是隨意輕薄她的狂浪男子!柳蝶舞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
房里的燭火搖曳,映照出一室暈黃,她胡思亂想的心緒如萬馬奔騰般靜不下來,彷彿她越想安睡,可睡意即越行越遠。
都已是午夜時分了,一輪弦月高掛天際,提醒她該是眠夢一場的時分,可她就是無法入眠。
不行!她受不了了。燭光下的臉蛋再度露出一個痛苦表情,深吸一口氣後,她抑下狂跳不已的心,推開房門,往一院子涼意的夜色中走去。
如敏說厲勁焰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所以這個時候的他應是睡得正香濃,應該不會再出現吧!
柳蝶舞就這麼向不斷召喚自己的水池走去,嘴里還唸唸有詞︰
「對,他不會來的,況且,自己才沒有這麼倒楣呢!」
一池閃耀著銀輝的池水已讓她忘了他的警告。
這可是她最愛的事,這幾天為了躲避他,她連池的周圍都不敢踏上一步,就怕再遇上她的剋星。
不管了!天大地火,戲水最大。反正他不會知道的,對!沒錯,他不會知道的。
抱持著鴕鳥心態,柳蝶舞對著池中央的一弦新月發呆,半晌,她哼著小曲,開始褪上的衣衫,只留下單薄的綢中衣。
他絕對、絕對不會知道的!柳蝶舞任冰涼的池水漫過膝間,有點得意的告訴自己。
幸運之神絕對會眷顧她,所以,嘿……他絕對不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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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叔,事情查得如何?」
「已有一些線索,不過……」
「說下去。」
只見厲勁焰在听完風叔的稟明後,略一頷首,臉上全是深思的表情,他狀似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上的青瓷杯,片刻,像下定決心般,他停下手里把玩的動作。
「這件事不許說出去。」
「是。」
「還有……繼續查下去。」
「是。」黑色身影照例沒入夜色中,依然迅捷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柳蝶舞。」厲勁焰輕喃。一只迎風飛舞的粉蝶,柳蝶舞!丙真人如其名。
不過……不論你怎麼飛,我將成為你最終憩息的港灣。
充滿佔有欲的笑容浮掠過他的嘴角,復又隨即隱去,他瞇起眼凝神傾听,隨即縱身,往水流處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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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銀鈴般的笑聲劃破寧靜的夜,只見坐在樹干上的柳蝶舞調皮的往池中拋擲著小石子。
飛掠而來的厲勁焰靜靜的立在不遠處,無言的看著她又喜又憨的表情,直到涼風吹拂,樹上精靈打了個寒顫之後,他才微瞇著眼,提步往樹下走去。
「你忘了我的警告。」不悅的低沉嗓音突地響起,惹來一聲驚詫的低呼。
柳蝶舞嚇得快手快腳的往樹上攀爬而去,直到自認為安全後,才穩穩的攀住樹干,居高臨下的看著池邊的俊逸身影。可惡!他竟敢這樣嚇她,還以這種彷彿當場人贓俱獲的表情來責怪她。
咦?責怪?她不信的探低身子,雙眸微瞇的打量他半晌。
瞧他一臉不悅的表情真的是在責怪她!這就奇了,她爬樹玩水干他何事啊?他作啥繃著一張臉。
「下來。」厲勁焰雙手反剪在身後,以傲慢又帶三分詭笑的方式命令她。
下來?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柳蝶舞在心中反抗,同時還將小巧的臉蛋往另一側轉去,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看見她的模樣,厲勁焰差點失聲笑出。
半晌,兩人就這麼對峙著,直到一陣冷風再次襲來,一聲極不文雅的哈揪聲才打破了寧靜。
「下來。」他再次命令她。
「哼!」她冷哼一聲,倔著性子硬是不理會他。
「好,你不下來,那我上去也行。」點地而起,話聲才落,厲勁焰已將她牢牢的困在樹干與他的胸膛之中。
「你……」柳蝶舞再度教他俐落的身手給奪去呼吸。
「我警告過你的。」厲勁焰粗啞著嗓音說,雙眼還無禮的在她微縮的身子上打轉著。
「你看什麼?」順著他愈趨濃黯的眸光往下看,柳蝶舞才發現方才的戲水已讓自己的薄衫順服的帖著身上的曲線,前襟甚至還微微松月兌,露出半圓形的雪白胸脯,引人遐思的暴露于外。
哦!她再次驚呼,動作飛快的將春光緊緊掩住,拒絕再讓他貪看了去。
一時間,濁重的呼吸聲幾乎奪去她的魂魄。
「你……走開啦!」她羞赧了臉低低啜泣的趕他,像一只可憐兮兮她怕得半死卻強裝憤怒的落難小貓。
見她淚汪汪的模樣,厲勁焰的眼神柔和了,眸中熾熱的濃情已讓憐惜取代,好像她的哀求深深的扣著他的心,教他不捨也不忍。
微嘆一口氣,他倏地彎子與她閃躲的淚眸對視。
「不許再哭。」他要她,這是既定絕不改變的事實,絕不會因她的哀求而罷手。
「求你……走開好嗎……」柳蝶舞連拭淚都不敢,嗚嗚咽咽的低泣著破碎的音符。她的模樣讓厲勁焰再度嘆口氣。
「好,我走,但有一個條件。」
「什……什麼條件?」她抬起涕淚縱橫的水眸,神情頗無辜的看著他,紅唇還誘惑的微張著。
厲勁焰失神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強忍下心頭竄燒的熱火,她一向都能迅速挑起他的欲火。不過,他可以等,但在等待之時,他必須先索取一些利息。
「吻我。」
「吻、吻你?!」泛淚的雙眸在听見他的要求後,極度驚訝的不停眨動著,她以為自己听錯了,還傻呼呼的再問他一次︰「你說叫我吻你?」
「對!」他悠哉的應道。
驚訝轉為不信,不信化成怒氣。
柳蝶舞心頭的怒火沸沸揚揚的焚燒起來,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際。
她眸一轉,嘴一噘,開口說︰「吻你可以啊,不過在吻你之前……」
厲勁焰揚起眉看她。
「你先下去泡泡水吧!」她牙一咬猛力一堆,將他給推入冰涼的池水里。
這一次,她聰明的飛快爬下樹,拾起一旁的衣衫往寢房中疾奔而去,而她的繡鞋呢?再一次遭到被主人遺棄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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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蝶舞氣得邊喘邊罵,她恨恨的在門上落了栓,還費勁的將小幾移往門後堵住門,然後才癱坐在椅凳上。
哼!看你不變成落湯雞才怪。
折騰了大半夜,已經累得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的她,正趴在圓桌上昏昏欲睡。她眨了眨睏極的雙眼,終于不敵睡神的召喚,昏沉沉的進入夢鄉。
須臾,燭火已悄悄的熄滅光芒,厲勁焰自密道中出現時,便以為會看見一位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沒想到入目所見的竟是一個趴睡桌沿的嬌憨粉蝶。
睡夢中的她看來更是荏弱無助,長長的睫毛在眼簾投出一道扇形的暗影,嬌唇微張著,可愛得今人想直吞入月復。不過,他還是喜愛她清醒時生意盎然的俏模樣,每次都讓他有逗她發怒的沖動。
就這樣,他靜靜的痴瞧了她好半晌。
「大……」
酣睡如稚兒的柳蝶舞突然微微的擰眉,嘴里呢喃著些什麼,他湊身傾听,知道她竟連在睡夢中都不放過罵他的機會,不禁莞爾的搖搖頭。見她狀似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似乎想找尋一個更舒適的姿勢,他干脆將她橫抱起來,往臥榻的方向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