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郎狂情 第5頁

嘿!只要大哥同意,她就可以出莊去透透氣。如果還幸運找著那位姐姐就更妙了,她好喜歡姐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改明兒個她也要同那位姐姐要一些那種香香的粉抹抹看。

「其實,仇烈會找上我是為了要他女兒來做內應,以探查我們為何能在短短數年內躍升為商業霸主的主要原因。」白松康頓了頓又道︰「或許,和江湖上近來流傳我們是因擁有一本能預知未來的天書有關。據我所知,仇烈個性喜怒無常,平素更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鐃人』的信念,我想他既然提出聯煙必有其目的,我倒要看看在覬覦我們白家產業之外,他還有什麼企圖。」

白仲濤不贊同的皺眉道︰「那也不必娶他的女兒啊!哪有人會為了了解對方的目的,就同意聯姻的。」

「娶妻生子是人生必經的過程,既然已有現成的,我又何須浪費心神再去挑出一位人選?」

白松康冷淡的說法,讓一旁的白雪不服的輕哼一聲,口中喃喃自語︰「說得好像女人天生就該讓你們挑三揀四似的,真不公平。」

白氏兄弟聞言搖搖頭,真不知道這丫頭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是怎麼來的。

「那麼,對那位新進門的大嫂,我們需要以禮待之嗎?」白仲濤見勸說無效,不悅地挑釁道。

「隨便你們。」說完,白松康埋首進成堆的帳冊中,不再搭理這兩個游手好閑的人,他打算再過一陣子要將產業中的酒樓、飯館及織造廠交給中濤管理,然後再將自己所鍾愛的白雲牧場做有計劃的擴增。

整個議事廳又恢復寂靜,與莊內其余地方的忙碌形成明顯的對比。

莊內的家丁僕婦們正忙著清理打掃,雲霄樓平日用來接待賓客的大廳堆滿了往來商客送來的賀禮,紫壇大門上張貼著祝福新人百年好合的祝詞。白家主人娶妻,在地方上是件了下得的大事,雖說主人們好像事不關己似的,但佣人們還是盡心盡力的清掃布置,喜氣也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

仇情出嫁前夕,窗外冷風颼颼地吹,滿滿的月高掛樹頭,只是依然孤單,沒有星子為伴。

仇情依舊是一身素白,與放置在圓幾上的大紅霞帔形成強烈的對比。手持著象牙梳,她毫無意識的梳理柔順光澤的披肩秀發,憂郁的臉上透出一抹淡淡的悲涼。

仇情嘲諷的笑了笑,望著鳳冠上象徵圓滿的珍珠,及霞帔上代表吉祥的鳳凰于歸及牡丹喜雀的圖案,心沒來由的泛疼。

想到自己是爹爹聯煙政策下的犧牲者,淚又不爭氣地溢出眼眶。

窗子下的四方幾上點上一對紅燭,大概是多事的女乃娘為她換上的吧!自己一直是鍾愛白色的,白色的衣衫、白色的緞面鞋、白色的發帶……連房裏照明的蠟燭都在她的堅持下是一片雪白的顏色,唯有置身在這樣純淨無瑕的雪白色澤裏,她可以假裝自己是乾淨、單純的,不必沾染外面的血腥邪惡,更不用昧著良心煉制害人的毒藥。

望著滴落在沿的淚珠,她才驚覺自己又淚流滿腮。明天就要嫁人了,這或許是上蒼給予的仁慈,讓自己離開不把她當女兒疼的爹,還哭什麼?

環顧這伴了她十八年的熟悉景物,幾乎是貪婪的,仇情深深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以後或許再沒有回來的機會,這伴隨她成長的寢房,有她童稚的歡笑和眼淚……

白府,一個她即使不願仍終究得去的地方,一個即將禁錮她未來的牢籠。

房門被輕巧的推開,仇情看向站在房門口、雙眼已然哭腫的福嫂,強自振作起精神,笑著喊了聲︰「女乃娘」。

只見輻嫂像止不住淚似的,上前一個擁抱,便將仇情密實的摟在懷中。

餅了片刻,福嫂才放開她,啞著聲拭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從衣襟內拿出一只晶瑩剔透的澄黃玉墜子。只見一寸見方的澄色玉佩上,雕刻著童子獻壽的祥瑞圖樣,墜子的一端用絳紅色繩子系住,繩索中間綁了如意結,或許是已有多年歷史吧!紅色繩索已有褪色痕跡。

仇情訝異地看向福嫂,這樣的一個墜子,應是富貴人家才會擁有的……

數度欲言又止,女乃娘這才下定決心開口︰「這是你的貼身玉墜……」

「我的?」

「是的。」福嫂陷入回憶中,過了半晌,才回過神。「那時,你約莫一歲大吧!有一天,教主在無意中看見這個佩掛在你脖子上的玉墜,不知為何,軟主竟然勃然大怒,就將墜子硬生生的從你頸上扯下來,狠狠地拋擲了出去,還厲色吩咐我以後不許再讓你佩掛這個墜子。」

女乃娘的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仇情凝神仔細聆听。

「後來……我等軟主離去,趕緊到墜子掉落地方將它給撿回來。幸好,這墜子掉落的地方是柔軟的草地,不然早成碎片了。我想,這應該是你娘留給你的,你就好好收藏著。」

接過玉墜,仇情仔細地端詳它,翻過墜子的背面,她發現上頭刻了字。

「心玥。」不自覺地,仇情輕輕念出這個陌生卻又有一點熟悉的名字。

這時,外頭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已經三更天了。情兒,女乃娘實在舍不得離開你,無奈……嫁人後,你就得重新過自己的生活,你爹若要你再做你不願意的事情,就鼓起勇氣拒絕他,我想白府家大業大,你的夫婿一定會庇護你的。至於我,你不用擔心,只要記得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女乃娘就心滿意足了。」

眼看著自己呵護到大的心肝即將嫁入白府,這一往一來間,相距是百里之遙,想要見她一面…

「情兒,記得女乃娘的話,收好這墜子,還有,重新過自己的生活。」

淚眼迷蒙中,殷殷的叮嚀聲不斷地自福嫂的口中傳出,十八年的朝夕相處,如今卻必須面臨分離,真是人間至痛啊!

仇情在心底暗自發誓,她一定會想辦法將女乃娘一同接進白府。

★★★

沉重而認命的,仇情一身新娘的裝扮,在女乃娘的扶持下完成祭祖的儀式,然後走上花轎,步向人生的另一個未知……

繁復的拜堂程序,將一夜未眠的仇情折騰得已有三分倦意,可是對未知的茫然卻讓她感到恐懼。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夫婿……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適應,雖然她是在爹爹的逼迫下點頭下嫁,雖然這個婚姻是懷著陰謀產生的。終究是她的一生啊!盡避對這樣的婚姻不抱任何希望,盡避自幼的遭遇早使她學會堅強,但面臨這樣的人生轉折,又有幾人能做到不恐懼、不畏縮?

低垂著頭就著紅蓋頭的邊緣,仇情瞧見自己絞緊大紅嫁衫的雙手,已隱隱泛白。

以為自己已練就一身刀槍不入的功力,早已不懂害怕為何物,原來自己不過如此啊!

房門開啟的聲音在寂靜的房裏響起,仇情震顫了一下,不自覺的,雙手絞得更緊了。

棒著蓋頭,仇情仍然可以感到兩道灼人的視線緊緊的盯視著自己,等了彷佛一輩子的時間,才讓一只厚實呈現健康膚色的大手給掀去紅蓋頭。

一抬頭,仇情猛然撞進兩窪幽邃的黑潭中,英挺深刻的面容上有著兩道看似不妥協的劍眉,高挺筆直的鼻梁下則是微薄抿緊的唇。她愣住了!眼前這應是她夫婿的男子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驚艷,他滿意自己的容貌嗎?自幼,她就知道自己有著一張清靈動人的臉蛋及清清冷冷的氣質,可這些足以令人驚艷嗎?那為什麼每回爹爹瞧著她時,總露出憎恨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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