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郎狂情 第22頁

每當詩畫、詩意要服侍她用膳或吃藥時,總要在一旁勸說個老半天,才能讓她舉起筷子,可總吃上個兩口便又停止不食,以至於她到現在仍是一副縴瘦的模樣。

是夜,白松康仍與眾管事討論公事,無暇陪她,她也照往常一樣拒絕了詩畫端來的膳食,不搭理她們的苦口婆心,仍一逕地凝望著夜色發怔。

「夫人,你好歹吃一點吧!」詩畫勸著仇情,每回用膳總要三催四請外加威脅利誘,夫人才肯吃它個小半碗,又不許自己去找莊主。唉!

「夫人……」詩畫無奈極了,夫人什麼都好,待她們更像足姐妹般,從不以主人的身分欺壓她們,府裏其余僕佣是又羨又妒的,但夫人就是性子拗了點。

「夫人。」

仇情瞥了詩畫一眼,又將視線栘開。

自從受傷迄今,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廢人,這也不許去,那也不許做的,只管躺著吃,一日三餐再加點心消夜,還有早晚兩次藥汁,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夫人,你就行行好,多少吃一點嘛!」

「等一會兒再說。」她真的吃不下。

「夫人,晚膳已經換過一回了,再說,我若不催著你吃,只怕你又會故意忘記。」

仇情不理會詩畫的好言相勸,仍兀自發愣。

「夫人——」詩畫見她又兀自發怔,只好搖搖她,喚回她的神智。

「你又有什麼事?」她恍然回神。

「夫人,你再這樣下去,我怎麼對莊主交代啊!你吃一點好不好?」

詩畫作出可憐狀來博取仇情的同情,她知道夫人的心腸最軟了。

「我——」仇情正想說話,卻一眼瞧見白松康推門進來。

「情兒,你又不肯用膳了?」白松康睨了眼還沒動過的晚膳,不悅地搖搖頭。

這些天她總是悶悶不樂,飯也不肯多吃一門,他知道她心裏苦,任誰遇上這種事也會受不住的,可日子仍是要過啊!

雖然在他面前,她總是笑容滿面,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為了給她時間調適,他故作不知情地由她欺瞞,可現下她……

罷才詩意告訴他,裁縫師已將情兒的衣衫全改小了一號。

「將晚膳撤下去,換一盤新的來,夫人若再不吃,就表示這廚子不合她意,我只好為她換一個新廚子。」他示意詩畫照他的意思做。

「你——」仇情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明知道自己不肯吃與廚子無關,還拿廚子的去留來脅迫她,擺明了逼她吃嘛!

白松康走近她,一把將她抱回軟榻上。「你看看你,整個人瘦了一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白松康苛待妻子。」寵溺的順了她頰邊的秀發,語帶薄責的說她。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我就是吃不下。」仇情順勢偎進他的懷裏,縴柔素手把玩著他腰問系帶,柔聲地訴說著。

「情兒,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你這樣不吃不喝,身子怎麼受得住?更何況,既是已定的事實也無法改變,你就算餓死自己也無濟於事,只是落個親痛仇快而已。」白松康語重心長地說。

「我……我沒有要餓死自己……我只是……」

親痛仇快!多麼一針見血的說辭啊!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與自己喊了十八年的爹轉眼成仇。不願承認,可又無力反駁。這畢竟是血淋淋的事實啊!

「只是什麼?你現在的作為與慢性自殺又有什麼兩樣?」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太痛,不曉得該怎麼療傷止痛而已。所以我選擇逃避,以為這樣就不會疼痛了。可是怎麼不痛……怎麼不痛啊!她在心底狂喊著。

包何況,我再也不是自己了,再也不是了!不是仇情,不是任何人,只是一個不知爹娘是誰的人。甚至……是一個不能生養小孩的女人!

白松康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她與自己掙扎的痛苦神情,知道她又開始自卑自憐了。「情兒,不許再想了。」

「我不是情兒,不是!我只是一個不知姓名的人而已。」不知不覺的,她喊出了這幾天來盤旋在心底的話。

「情兒!」白松康暴怒的吼她。「夠了!睜開你的眼楮看看我,看看周遭那些關心你的人,沒有爹又怎樣,不知自己是誰又如何,你還是你啊!不會因為這些而有所不同……」白松康抱緊嚶嚶低泣的妻子,抵著她的發心低語︰「不管你是誰,你永遠都是情兒,足我摯愛的情兒。」

「你……」仇情張開眼,驚訝的看著他,他剛剛說愛?是嗎?還是自己听錯了?

奸像洞悉她沒有問出的話,白松康再一次地道︰「是的!我愛你。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

哭得淚眼迷蒙,仇情震顫地埋進溫暖的懷抱中,「我也愛你,真的好愛你!」

「噓……都過去了,別再哭了。」

「可是……」

「可是什麼?」

「你喜歡小孩子嗎?胖嘟嘟、軟呼呼的女圭女圭。」

原來,她知道了自己的事了,難怪她會自暴自棄地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喜歡!可是我更愛你。如果一定要我選擇,我寧可一生無子,只要你能在我身旁,其余的我都不會在乎。」

傻丫頭!不能生育又怎樣,傳承香火的事還有仲濤,不然他們也可以認養一個。

「真的?」

「真的。」他肯定的回答她。

「如果……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後悔了……請你告訴我。」然後我會成全你。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她把它放在心裏面。

「又說傻話,用膳好嗎?」白松康端起更換過的飯菜,寵溺地一口一口喂她。

★★★

就在白松康的緊迫盯人下,仇情又恢復了正常的食量,整個人也逐漸豐腴起來。

而在大夫的許可下,她也可以自由活動了,她每天部在女乃娘及白雪的陪伴下,帶著球球在百花園裏舒展筋骨,沐浴在花朵的馨香中。

這一天,換上淡綠色衣衫的她在發上簪上—支如意釵,一式一樣的綠色襯得她更顯月兌俗,連白雪都羨慕的看著她。

「眉如遠山,眼似穹星,唇若紅菱……我想,說的就是嫂嫂這樣的美人吧!」

「你又貧嘴了。」仇情笑啐道。

「哪有,人家說的是事實啊!」白雪不依的嘟著嘴抗議。「咦!你是誰?」她雙手擦腰地問著面前正盯著嫂嫂瞧的人。

這是哪裏來的登徒子,竟然跑到這兒來發痴!

白雪朝天翻了個白眼。「喂!我問你話,你耳背啊!」

只見那手持文士扇的斯文男子,逕自用驚艷的眼光盯著仇情不放。

「這位姑娘,請恕在下冒昧……」

「知道冒昧還這麼皮厚。」白雪氣嘟嘟的,雖然大嫂美若天仙,可她也不差啊!竟敢如此藐視她。等她長大後,也是個美紅顏啊!簡直是狗眼看人低,討厭!

仇情對白雪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得無禮。

齊雲莊一向是戒備森嚴,就連她們溜走的唯一途徑——後門,都在白松康的雷霆怒氣下,慘遭封閉的命運。這人,應該是白府生意上往來的客人吧!

「你是……」仇情頷首示禮。

「在下徐展鴻,是城南徐家的大公子,今年十七歲,尚未娶親。」

連珠炮的回答讓仇情有點啼笑皆非。

這人……可真有趣,自己不過問一句,他競將祖宗八代都供出來。

「喂,喂!你是怎麼進來的?這後苑一向是外客止步,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放你進來亂吠的。」白雪口氣不善的質問他。

那個叫徐展鴻的人,不悅的瞪了白雪一眼,然後又像決定原諒她的無禮似的,撇了撇嘴不理會她。

奸!我和你的梁子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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