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納富貴 第13頁

「實話是難得看妳頭發如此安分。」甄富貴如他所預料地瞪著他,「假話是,雖然我們只見過幾次面,但妳這次最美。」

甄富貴忍不住笑了,「果然是假話比較好听。」

「沒人愛听實話的。」年靖春抬手以手背拂過她的臉頰,墨綠眼眸盈滿笑意。

「我愛听呀,實話雖然不好听,可卻是最實在的。」甄富貴真誠地望著年靖春,「你希望我總跟你說假話麼?」

「我不是希望听到假話才娶妳的。」年靖春柔聲道,見甄富貴聞言陷入沉思的模樣,他一笑,輕拍她的臉頰,讓她回神,「來,喝過這杯合巹酒後,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甄富貴回過神來,臉更紅了,「從今而後,請多指教。」

年靖春笑而不語,微傾身飲去甄富貴杯里的酒,然後喂甄富貴喝下他杯里的酒,再輕輕吻上她的唇瓣,吻,不斷地加深……

甄富貴一驚,想逃卻動不了,任由年靖春親吻著。她覺得喝下的酒好烈,烈到她全身發熱,而年靖春的吻像是另一杯濃烈的醇酒,讓她想一直喝一直喝,腦子里似乎有個地方麻痹了,她腿一軟,嬌喘著倚在年靖春懷里。

「這是……」甄富貴睜大眼,捉著年靖春的衣襟,微抖著唇,她從不知道不過是唇瓣相觸,竟會讓她全身發軟,不能自己,「這是什麼……你酒里放了什麼?」

「什麼也沒放。」年靖春見她生澀不知何謂的模樣,心一悸,覺得富貴可愛至極。他扶著她坐在床沿,大手撫著她微沁薄汗的臉頰,「還好麼?」

「嗯……感覺好奇怪。」她只覺得好熱,拚命用手代扇搧風,渾然未覺自己雙頰泛紅、雙眼迷蒙的模樣有多吸引人,「我、我們算喝過合巹酒了麼?」

「當然。」年靖春控制不住地在她臉上的紅暈輕咬一口。

「你怎麼咬我?」甄富貴鼓起腮幫子,被他一咬,她渾身的燥熱感更嚴重了,她抓著年靖春的手往自己臉頰貼上,想藉此退熱,「好熱……」

年靖春見狀,忍不住放聲大笑。

甄富貴不想理他,有些難受的她放開年靖春的手,改抓著年靖春的衣襟,將額頭靠在他肩頭,奇怪的是,雖然還是很難受,卻隱隱有種舒適安心的感覺在滋長。

年靖春撫著她的後頸,「好些沒?」

「嗯……」甄富貴輕吟一聲,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桃紅要我在喝過合巹酒後翻冊子。」

「冊子?什麼冊子?」年靖春見甄富貴自懷里取出《春秋策論》。

「我也不知道,桃紅說是初夜的小訣竅。」甄富貴據實以告。「還叫我一定要喝過合巹酒才能翻開。你不覺得很奇怪麼?為什麼一本策論會有初夜的小訣竅呢?l

「我看看。」年靖春伸手,甄富貴將冊子遞給他,他接過來一翻,臉色一變,立刻將冊子又合上。

「是什麼?桃紅說我們一定要從頭到尾演練一次。」甄富貴想拿過來翻看。

「這……桃紅是誰?」年靖春臉色發青的轉移話題。

「她……嗯……」甄富貴眸一轉,「以後你就知道。冊子里到底寫些什麼?」

她趁年靖春不注意時搶過來,翻開一看--里頭不是她所想的策論,而是一幅幅的圖畫,而且畫里的男女都沒穿衣服,兩人做著奇怪的姿勢,表情十分……嗯,難以解釋,圖旁還有批注。

「猛虎落地式?」甄富貴小聲地將批注說出,「一箭穿陽式?」

其它還有︰比翼雙飛、七上八下、步步生花、攀花折柳、覓柳尋花、分花拂柳、月墜花折……一堆花啊月啊柳的,配合著圖片,著實讓甄富貴開了眼界。

她一直以為策論講的是治世之道,沒想到還有這種類型的策論。

「好了,別看。」年靖春把冊子抽走,俊頰微紅,「該睡了。」開玩笑,要真照冊子演練一次,他們至少七天都甭睡了。

「可是我們不用初夜麼?」甄富貴盯著年靖春,很認真的問。

「嗄?」

「萬紫說會很痛,桃紅要我們演練,我們都不用麼?」甄富貴直勾勾地瞧著年靖春,等待他的答案。

「嗯……」年靖春不知怎麼解釋才好,好一會兒,他才聲音低啞地問︰「妳真想今夜就演練策論里的東西?」

年靖春這一問,問倒了甄富貴,她一愣,久久不知如何回應。

「妳覺得新婚之夜該做些什麼?」年靖春見甄富貴一臉呆樣,也知道他的新婚娘子壓根兒就不曉得初夜該做些什麼事。

「睡覺。」甄富貴遲疑了會兒才回道,見年靖春挑起眉,她又急急地解釋︰「我爹告訴我,我是他跟娘的新婚之夜有的,我問他我怎麼生出來的,他跟我說他跟娘一起躺在床上,然後送子鳥就把我送進了娘的肚子里,十個月以後,我就砰的一聲出生了……」

年靖春還沒听完就捧月復大笑。

「娘、娘子,妳……啊炳哈……」他覺得他沒娶錯人,他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我爹跟我說的嘛,我一直以為是這樣……」甄富貴又羞又窘的說,這時她終于明白她被自己的爹騙了好些年。

年靖春笑倒在床上,只差沒打滾,他笑到殘臉似乎要掉下來了。

甄富貴雖然氣惱,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她真的不知曉這種事情,見相公在新婚之夜笑到臉皮都要掉下來了,她也只能無奈的任他笑……等等,掉下來?甄富貴定楮一看,不是她的錯覺,年靖春那半邊殘臉的確有點詭異,那些恐怖的疤痕像是浮在年靖春的臉上,要掉不掉的。

甄富貴好奇地探出手模上年靖春的殘臉,她的掌心一貼上,那殘臉竟詭異至極地一動--

時間瞬時凝結。

年靖春的笑凍結在臉上,甄富貴的手黏在他臉上收不回,她手中的殘臉也因移位而回復不了。

她張大嘴,睜大眸,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塊會動的「殘容」,她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單音,就是組不成一句完整的字句。

「你……你的臉……」甄富貴說不全話,試了好幾次才成功,「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她讓年靖春「二度受創」了麼?還是……

「原本我就打算今晚告訴妳實話的。」只是被那本冊子引開了注意力。年靖春嘆口氣,伸手將她的手拉離他的臉,然後將那塊人皮面具給剝下來。

這一剝,甄富貴的嘴巴張得更大了,她根本無法想象年靖春的臉是完好無缺的,但事實擺在眼前,年靖春的毀容根本是假的。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刻意把自己弄成那樣。

「妳冷靜听我說可好?」年靖春坐起身,那完好的臉靠近甄富貴,甄富貴眼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的臉瞧,風馬牛不相及地月兌口而出--

「你這樣還挺俊的。」甄富貴衷心地稱贊。

若非毀容,年靖春因有外族人的血統,五官立體分明,眸色與發色皆異于中原人,加上高大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十分顯眼,說起來也算是人中之龍、豪杰一名。

可她萬萬沒想到年靖春的容是毀假的!

「富貴……」年靖春失笑,墨綠眼眸映著甄富貴正經不已的表情。

「我說的是實話。」甄富貴還很用力的點頭以彰顯她的真心。

「妳不想知道為什麼我要易容麼?」

再這樣下去,話題會愈拉愈遠。

「想。」甄富貴很干脆的承認,「不過你願意說麼?不願意就等你願意說時再說吧!」她笑容有些勉強。

「妳在想什麼?」年靖春敏銳地察覺甄富貴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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