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她又認識他多久呢?
「飛人一開始就不是為了保護妳而接近妳的,他是為了『拇指姑娘』。」
「可是……你不是國際刑警嗎?」時時歡仍然不相信王惠君所說的,她知道王惠君的意思,但若不是從飛人那兒親口證實,她是不會相信的。
「國際刑警賺的那點錢哪比得上組織給我的多?」飛人終是開口了,說出口的話卻有如利箭,打碎時時歡的心。
「我不相信……」時時歡心都冷了,囁嚅著。
她不相信飛人是這種人,或許該說,她不想相信,為什麼總在她感情投入時才知道原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管妳信不信,飛人把妳賣給我們了,妳一輩子都得待在組織里為我們制造『拇指姑娘』。」王惠君嬌笑著,倚在飛人身邊。
不要把手擱在我的飛人肩上,不要倚在我的飛人身上!時時歡滿足妒意的看著王惠君,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這不是真的……」她在做夢,對,她在做夢,誰來給她一巴掌?
「妳不是很想繼續研究『拇指姑娘』嗎?現在我給妳機會,妳怎麼不感謝我?」飛人上前彎腰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往上抬,笑道。
時時歡凝視著飛人的眼眸,想在那兩泓藍海里找到些什麼,但沒有,什麼也沒有,她拍掉飛人的手,朝飛人吐口水,邊哭邊吼︰「你去死吧!」
飛人閃掉時時歡吐的口水,退了開,臉上的笑容維持著,藍眸卻了無笑意,「帶她走吧,我實在不想再看見她。」
王惠君手環住飛人的脖子,「就听你的。」說完,她朝那群黑衣人示意,其中兩個黑衣人收槍,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時時歡,往外走去。
時時歡回頭看著飛人,蒙朧的視線里只看見飛人朝王惠君低下頭,她難過地轉回頭,眼淚忍不住掉下。
她以為她的阿度仔衰運到了飛人這里就中止了,原來她還是衰到底,第一個男孩不過是偷了她的吻還有她對他的好感,其它人不過是偷了她的論文和自尊心,飛人卻將她里里外外全掏空了……
她能不能有一次不被騙,好好的談一場戀愛?
第九章
時時歡這回被塞進飛機,飛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原諒她,她一路不是在哭就是在睡,根本沒心情探知她將被帶到哪里、未來的命運如何。
不同上回的是,這回她被關在一個強化玻璃屋,屋里非常的寬敞舒適。
有床與用餐的桌椅、餐具--全是塑料制的;一應俱全的實驗器材--是用一種特殊耐高熱的塑料做成的;有計算機但不能上網,還有溫室,制造「拇指姑娘」所需的玫瑰花大把大把不要錢似地放在那兒。
整個玻璃屋除了浴室與廁所是霧化的之外,其它的地方她做什麼外頭的人都看得見。
但是除了上廁所,她根本不敢洗澡,幸好她窩在實驗室里做實驗,三天兩頭不洗澡是常有的事,她還受得了。
玻璃屋里講話外頭的人听得見,外頭的人講話她也听得見,這些她都能忍受,但她最受不了的是看著飛人與那群黑衣人在一起打牌談笑。
飛人在她被關進玻璃屋前一直是不見蹤影的,今天早上他就突然冒出來,跟看守的人談笑風生,打牌消磨時間。
她認識的飛人是不會抽煙、喝酒,早睡早起的好青年;但是現在這個飛人,像是飛人的雙胞胎兄弟,不然就是他多重人格里的其中一個。
時時歡發覺臉濕濕的,往臉上一模才發現她又哭了,她抽噎著,無聲地落淚,一邊哭一邊用計算機控制機械手臂在「拇指姑娘」的種子里融入其它基因。
這兩天她一直是這樣的,邊哭邊工作,哭累了隨時倒床睡,睡醒了又哭,吃飯也哭,做實驗也哭,連笑也要哭,不管做什麼都是帶著眼淚。
她實在不想這麼丟臉,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多希望淚止住的那一刻,也是她對飛人的感情全數收回的時候。
不過,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她可能已經先哭瞎了眼。
時時歡摘下眼鏡,用衣袖隨意抹了抹臉,又盯著屏幕工作。
「喂,飛人,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她對你死心塌地的啊?看她為你哭成那樣,有沒有心動啊?」負責看守時時歡的警衛用手肘頂頂飛人,不懷好意的笑問。
「你想太多了,Queen一對。」飛人咬著煙,打出牌,「那種貨色送給我再加兩千萬我都不要。」
「哇,飛人,你好毒啊!苞你拚了,King一對。」另一個人喝了口酒,出牌。
「喂,你們一對來一對去的,是嫌老子沒一對嗎?pass」
「不過仔細看,她長得還挺好看的,有點像日本人,不過比日本人好看一點。」
「別談了她了,倒胃口。」飛人輕聲制止這個話題。
「也是,飛人還跟她共處快一個月,一定很想吐吧?」
「對呀,看她不洗澡髒兮兮的樣子,真惡心。」
說這話的人即使戴著黑色面罩,時時歡也能猜到此時面罩下的表情不會好看到哪里去,她抓抓頭發,深吸口氣,不能自己地瞥眼飛人,繼續她的工作。
「對了,頭兒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飛人冷淡的問,一副隨口問起的模樣,他吸口煙,吐得他四周全是白煙,令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去洛杉磯談生意,今天晚上就會回來。」
「頭兒一定會重重賞你的。」
「我想想到時要什麼……」飛人又點了根煙,偏頭想了想,吊兒啷當的望向正在玻璃屋里邊哭邊工作的時時歡,藍眸深沉隱晦,「我想要一台跑車,拉丁美女,還有……」
「還能有什麼?好處都讓你佔遍了。」
「人都是貪得無饜的。」飛人秀出手中的王牌,「大老二。」
一時間,哀叫聲四起。
「別叫了,願賭服輸,拿錢來。」飛人收完錢,叼著煙走到玻璃屋的計算機前,斜倚著玻璃,一邊數錢一邊盯著時時歡看。
「飛人,你還要玩嗎?」
「等下一輪再叫我。」
「好。」
飛人等幾個人回過頭去玩牌後才將數好的錢折好塞進褲袋,手夾著煙,敲敲玻璃,吸引故作忙碌的時時歡的注意。
時時歡呼吸一頓,肌肉一緊,胃翻攪了起來,她想忽略飛人的存在,然而只隔道玻璃,她還是感受得到他的存在。
「有事嗎?」時時歡喉嚨發緊的問,盯著計算機屏幕她比較不會緊張。
「記得我跟妳說過的話嗎?」飛人朝打牌的人頷首示意,一邊問。
「騙子說的話我通常忘得很快。」時時歡起身走到溫室去取樣本,飛人在外頭跟著她走到溫室。
「是嗎?」
時時歡捏緊手中的采樣盒,忍住將盒子丟向飛人的沖動,深吸口氣,「你到底想怎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雖然她還想不通為什麼他要燒掉筆記、刪除檔案,讓她成為唯一一個會制造「拇指姑娘」的人,但她還是氣自己沒有早點發現飛人的真面目。
原本一切是……那麼的美好,可惜美夢都容易醒。
時時歡想著想著,眼眶又發熱,她轉過身去背對飛人,擦去快速凝聚的淚水,吸吸鼻子後轉身面對他;「我不想見你,你最好滾遠一點!」
飛人輕佻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問問我們的貴客吃東西是否合宜,妳知道的,很多時候,外面買的東西總是鹽放太多,吃多了小心生病。不過我看妳真的吃太多鹽了,所以妳的脾氣才會那麼暴躁吧?」
時時歡瞇起眼,毫無預警地將手中的采樣盒丟向飛人--雖然隔著玻璃丟不到人,「我死了也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