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女人 第23頁

「妳喜歡就好。」他別過眸,彷佛不敢看她。

有這麼窘嗎?

她好笑,主動牽起他的手。「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還問?我整個下午都在戶外整理花圃,研究該怎麼弄露台上那些燈,今天天氣可是很涼的。」

「真的?好可憐喔。」她軟聲嬌語,拉高他的手,櫻唇輕輕吹氣,吹暖他沁涼的掌心。他覺得掌心好麻、好癢,她的呼息透進他掌膚,熱了他血脈,理智也幾乎隨之蒸發。他繃緊肌肉,持住定力。「妳過來。」他牽著她來到屋後,臨著後院花圃的落地窗前,擺了一張餐桌,桌上是幾盤看來色香味俱全的西式菜肴。

「這是你做的?」她不可思議地驚呼。

「是啊。」

「怎麼可能?你的手藝有這麼好嗎?這幾道看起來賣相都很好耶!」她贊嘆,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拍照存證。

「只是一些局烤料理,還有生菜色拉,加上意大利面,沒那麼難吧?」

「什麼嘛。」瞧他說得雲淡風輕的,對自己的成就絲毫不以為意,她一口氣實在咽不下,貝齒不服氣地咬唇。

等到正式坐下來,嘗過味道,她更郁悶了。

「好好吃。」比她做的,好吃幾百倍。「你到底什麼時候偷學的?」

他輕聲笑。「以前在英國讀書的時候,那時候只是個窮學生,沒什麼機會出門打牙祭,只好在宿舍學著自己做。而且工作以後,為了招待客戶,偶爾也得辦HomeParty,總得自己下廚做幾道菜,表現一下誠意。」

「你工作那麼忙,還有時間辦轟趴?」

「社交應酬。沒辦法,外國人就喜歡這一套。」

「是喔。」她撅著唇,算是認命地接受他烹飪手藝比她高竿的事實。「不早說,害我以前還傻傻地做菜給你吃!」

「我喜歡吃嘛。」他笑望她,眸海深深地藏著男人的溫情,烘暖她的頰。

她垂下眼,一時不敢相凝。

「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他勸她進食。

「嗯。」

兩人一面吃,一面聊天,談過去,談兩人曾經共享的點點滴滴,也談未來,談夢想。

「你記得我以前跟你提過我的夢想嗎?」她問。

「記得啊!」他點頭。「妳說等賺夠了錢,妳要在深山蓋一座小木屋,空氣很新鮮,四周都很安靜,好讓妳隱居寫書。」

「我的夢想可是當個暢銷作家呢!」她甜甜地笑,端起酒杯淺啜,酒滴逸落她唇角,在他眼里性戚地亮著,他幾乎忍不住輕薄的沖動。「到時你的傳記,一定要由我來寫。」

「我有什麼值得寫的?」

「當然值得,你將來一定會成為台灣商界的風雲人物。」她對他有信心。「其實現在就差不多已經是了。」

「還差得遠呢。」距離他設定的目標,還有十萬八千里。

「快了。」她凝紼他,眼波流蕩,也不知是欣賞或鳳嘆。「我相信再過幾年,你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權勢與名利,他都將握在手里,叱 風雲。

「好吧。」他淡淡地笑。「如果那一天到了,我會親自邀妳幫我寫傳記。」

「一定會暢銷的。」她笑嘻嘻。「到時候我版稅一定賺翻。」

「版稅應該算我的吧?故事是我的,妳只不過負責寫出來,頂多我付妳一筆稿費就是了。」他故意逗她。

「不行!」她嬌聲抗議。「你以為把故事寫出來很簡單嗎?也不能平鋪直述的,要怎麼寫得感人,也要有一定的功力。」

「又不是小說,灑什麼狗血!」他不以為然地輕哼。

「大人物的故事,當然要可歌可泣啊!誰想看你每天柴米油鹽啊?寫出來也賣不出去。」

「我怎麼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妳該不會替我加油添醋,編一些濫情的故事吧?」

「緊張啦?」她拿湯匙的柄,戲譫地點點他臉頰。「至少你的愛情,我一定會寫得很纏綿徘側的。」

「男人的奮斗故事,寫什麼愛情?」他搶過那把調皮的湯匙,警告似地瞇起眼。「妳可別破壞我的格調。」

「誰說男人的故事里沒有愛情?」她假裝生氣地瞪他。「你沒听過嗎?一個男人生命里要有三種女人,才能算是完滿的。」

「那三種?」

「妻子、情婦、知己,知己是好朋友,用來談心事的,情婦就不用說了,至于妻子嘛!」她頓住。

「妻子怎樣?」

她沒立刻回答,深深地望他,良久,才幽幽揚嗓。「是用來疼的,是當一個男人在外頭滿身污穢地回家,看到她純淨的笑容,投入她的懷抱,就會覺得自己所有的罪孽都得到了救贖。」

他震撼地听著,看著她幽深迷離的水眸,忽然懂得她的心正強烈地抽痛著。「是誰…跟妳說這些歪理?」他好不容易找回說話的聲音。「你還記得莫傳森嗎?我們的高中同學。」

「是那個敗家子說的?」他不悅地冷哼。「別理他!」

她嫣然一笑,不與他爭辯,盈盈起身來到他身後,藕臂交迭在他肩頸,唇瓣溫柔地擦過他耳畔。「其實我想一想,還覺得挺開心的。」

「開心什麼?」他沙啞了嗓子。

「我一個人,佔了兩種角色,又是情婦,又是知己,也算厲害了,是不是?」

他森然不語,身子輕顫著,心口糾結著。

「…所以,當不成你的妻子,我並不會覺得很遺憾。」她低語。

一道涼涼的濕意,滾過他頸側,他不敢回眸確認那是什麼。

「睿,你親親我好嗎?」她忽地柔聲祈求,而他、心弦一扯,再也壓不住滿腔激動,反手將她拉進懷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一口一口地啄吻她柔軟的唇,那是充滿愛憐的吻,情意綿綿的吻。

不是欲*望的佔領,不是野心的征服,是男人與女人之間,最珍重彼此的吻。

他們嘗到了酒的微醺,也嘗到淚水的咸,嘗到甜蜜,也嘗到哀傷,嘗到誰都沒說出口的眷戀與不舍。

他們嘗到了,惜別的滋味。

棒天清晨,他親自開車送她去機場。因為鄧元弘還沒到,他替她拖行李,兩人來到樓上餐廳,各點了杯咖啡,坐在面窗的座位上,看窗外飛機起落。誰都沒開口說話,默默地傾听彼此的呼吸,感覺彼此的體溫。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他們能夠並肩而坐了,未來還有沒有機會見面,誰也不確定。

所以他們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曉得該如何吐落。

「妳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要小心一點。」終于,他低啞的嗓音,敲破了靜寂。

「嗯。」她輕輕點頭,櫻唇餃在紙杯邊緣。

「要蓋好被子,手放進被窩里,歐洲冬天很冷,妳又老愛踢被子,小心著涼。」

「知道了。」

「天氣冷了要戴手套、戴帽子,吹風容易頭痛。」

「嗯。」

「吃飯的時候不要挑食,不要喝太多酒,那邊酒比礦泉水便宜,可妳千萬不要喝多了,要照顧身體。」

「知道了,老伯,你怎麼那麼唆啊?」她歪過臉蛋,明眸俏皮地啾著他。

他不禁微笑,伸手揉揉她的頭。「誰教妳這丫頭,就是讓人不放心。」

「你才讓人不放心呢!」她不服氣地朝他扁扁嘴。「我告訴你,這次出門我沒帶之Notebook,手機可能也不通。」

「我知道。」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我可不會像以前那樣隨傳隨到。」

「不敢勞煩。」

「你要跟人家結婚,就要認真籌備婚禮,不要什麼都丟給人家做,就算脾氣再溫和的女人,都會被你氣走的。」

他方唇微扯。「妳放心,我盡力不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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