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夕汐哀傷的模索眼楮上的紗布。像她這樣失明的人,做什麼事都要人服侍,豈不很悲慘?
「我只是……一個瞎子……」她極為沮喪。
不知為何,他的心因為這句話而抽痛,「不,你的眼楮還是有機會治愈的。」
克雷斯難得展現溫柔,捧著水杯坐在她面前,手指沾水,直接輕抹在她的櫻唇上。
于夕汐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趕忙舌忝著濕潤的唇。
她無心的舉動盡收入他眼底,他心一動,吞了吞口水。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她害羞的輕觸唇瓣。
「你的嘴太干了,直接開口吃東西很容易破皮流血。」
他利落的將水倒入她口中,不一會兒便喂她喝完一杯水,接著他再倒滿一杯,喂她喝下。
「夠了,謝謝你。」听他似乎要替她倒第三杯水,她趕忙道。
被一個陌生人服侍喝水讓她很不習慣,尤其是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讓她更加不安的揪緊床單。
克雷斯看出她的尷尬,于是放下茶杯,「那就吃飯吧。」他端起碗,舀了一匙稀飯湊近她。
聞到食物的香氣,于夕汐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想到平常她就算不能跟爸爸一起吃飯,也會為晚歸的他等門,然後下一碗面,父女倆一起坐在餐桌聊著白天的點點滴滴,如今,這樣的情景再也不會有了,她難過得垂下頭。
「人死不能復生,你必須好好生活下去,勇敢的面對未來。」
「你又不是我,當然能將這些安慰自然而然的說-出口。」她忍不住激動起來。
「我確實不是你,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勇敢的活下去。」他握住她緊握成拳的小手,默默遞給她力量。
「爸爸一生沒什麼大志,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現在卻被人殺死了,獨留下我一個人。」她泣不成聲,「媽媽不在了,現在連爸爸也拋下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你平安的活著,就是你父親最希望的事。」他忍不住反駁她的話。
「可是……他怎麼可以殘忍的把我一個人留下,讓我孤獨的生活著?」她傷心的哽咽,「爸爸……」
克雷斯忍不住將她擁進懷里,緊緊抱著。她滾燙的淚水不斷落下,沾濕了他的衣襟。
他心里想著,孤獨?沒錯,他活著的這三十年來,一直是一個人過生活,他可以沒日沒夜的工作,毫無畏懼的執行組織下達的任務,他讓自己疲于奔命的最大因素,就是不願老感覺到自己是獨自一個人,如今,她也成了一個孤獨的人…
她哭累了而睡去,他憐惜地模模她的小臉,在她耳邊許下承諾,「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第三章
于夕汐醒來,發現自己不是躺在病床上,身下是一個溫暖的軀體,她震驚的欲坐起身。
「你醒了,吃點東西好嗎?」
克雷斯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讓她坐在他的雙腿上。
「我要起來。」她紅著臉結巴道,仿佛身下坐的不是男性的大腿,而是會吃人的坐墊。
克雷斯也不勉強她,將她扶起來,欲將她帶回床邊,她卻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
于夕汐欲言又止,最後才慢吞吞的說出口,「我不想再坐在床上。」
「你想坐在椅子上?」
「不。」她搖搖頭,「我想坐在窗邊,想听听鳥兒的叫聲,還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她已經待在醫院四天了,這四天她除了躺在床上外,什麼事也做不了,因為她看不見,怕給人添麻煩,只好什麼都不做、都不想。
「等你出院後,想做什麼都可以,不需要急在這一時。」
于夕汐不願意,一臉堅持,「我現在就要。」
「好吧。」他將她帶到窗邊,讓她坐在窗台上,「我要打開窗戶了。」
她充滿期待的點點頭,可是,在打開窗戶的那一剎那,傳人她耳中的不是蟲鳴,也不是鳥啼,而是嘈雜的汽車喇叭聲。
他沒忽略失望在她臉上一閃而逝。「我把窗戶關上吧。」
「不。」她伸出小手阻止他,「我很滿足,能听到其他的聲音,我就很高興了。」
「你很容易滿足于現況。」
「是的,我只希望能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別無所求。」
克雷斯端起方才要人換過的熱稀飯,「你都還沒吃過東西,先吃些稀飯填飽肚子。」
他舀一匙要喂她,被她害羞的拒絕了。
「我……我自己來。」她不習慣被人服侍。
「也好,你自己來吧。」他爽快的將碗放到她的雙手中,說道︰「捧好,小心別打破。」
于夕汐輕應了聲,小口小口的吃著,蒸騰的熱氣襲向她的臉,蒸紅了她的兩頰,她喝了半碗,便將它交給克雷斯。
「你吃得太少了。」他不贊同的皺眉。
「我已經吃不下,肚子也飽飽的。」她拍了拍肚子微微笑道。
他無可奈何,只好放下碗,在她對面坐下。
于夕汐的眼楮雖然看不見,但是克雷斯的存在實在太有壓迫感,好像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似的,讓人極不自在。
「你……在看我嗎?」她問得結結巴巴。
「是的,我是在看你。」他很大方的承認。
「我有什麼好看?只是一個……」瞎子。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很好奇,看一個被我救回的女孩是如何的自暴自棄。」
她頓覺受傷,「既然如此,你當初何必救我?」
「我也不想,要是你在昏迷不醒前能事先告訴我別救你的話。」
「你是說,你會見死不救?」
他不可置否,「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嗎?我只是照你的意願行事而已。」
「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好心人。」
克雷斯促狹的一笑,「你真厲害,居然‘看’得出我是怎樣的人。」
于夕汐難掩通紅滿面,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我的意思是,听你的語氣不像。」
「你的臉都紅了。」他微笑著說。
她趕緊用雙手貼住臉頰,臉因為他的調笑而更燙了。
「我們剛剛……不是在說這個。」她有點不知所措。
他仍自顧自的說下去。「還有你的耳朵,比現采的櫻桃更鮮紅。」他听到她發出低叫蓋住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又往下說道︰「你的手指頭雖然不長,卻像嬰兒的小手般又粉又女敕。你的頭發既黑又軟,輕輕一甩動,就有股玫瑰花般的香氣飄散,引誘得人想梳理把玩。」
「不準你再說下去了。」她又羞又怒,急忙起身要阻止他開口,卻因為看不見而差點絆倒。
克雷斯手腳利落的抱住她,他緊緊的將她貼在胸前,結實強壯的胸膛因為他低沉的笑聲有力的起伏,震撼了她。
「我當然要說下去,而且非說不可。」他冰冷的藍眸注入了一抹柔情。
他緩緩的捧起她的臉,男性的氣息迎面向她撲來,更讓她手足無措。
「你的唇嬌艷欲滴,像朵花兒等人采擷,而那個人是我。」他輕輕的低下頭,含吮住她的芳唇。
克雷斯不敢吻得太深,怕嚇著她,他輕輕吸著她害羞的小舌,一次又一次的吮吻品嘗。
熾熱的氣息在兩人周圍纏繞,緊貼著她的背的男性手掌燒燙著她,讓她全身戰栗,鼻間所聞的是他濃烈的男性氣息,她無法思考,只能將手貼在他厚實的肩膀上,作為依靠。
一吻結束,克雷斯注視著她,回味無窮的以拇指來來回回摩挲她微腫的唇瓣,她陶醉的神韻讓他久久移不開視線。
等到于夕汐從余韻中逐漸恢復清醒,不禁懊惱的捂著嘴低叫。
「天啊……」她居然跟一個男人接吻,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她真是個壞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