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斯勾起魅笑,「方才的吻如何?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什麼?你……你再說一次!」她嚇得用力推開他。
「你想再听一次?可以,甚至要再吻一次也行。」
她緊張的捂住嘴巴,模糊的聲音從手指縫中流泄而出,「閉……閉嘴。」
他顯得無辜,一手悄悄自她身後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子,道︰「你到底是希望我閉嘴還是再說一次?快作個決定吧。」
「你這個無賴,你不應該偷吻我的。」
「嗯哼。」他從來跟好人沾不上邊,但是被叫「無賴」還是頭一回。他抓住她的語病,笑得奸詐,「是不是只要先通知你一聲,我就可以吻你了?」
「我——咳咳……」她大叫,喉嚨因為太過用力而不停的猛咳。
「這麼熱情恐怕對一個傷患來說不太好,何況你的身體尚未痊愈,應該要充分的休息。」他故意這麼說,想捉弄她。
于夕汐氣得跳腳,他真的是之前那個溫柔的安慰她的男人嗎?
「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捉弄我,你別來我的房間,我現在還可以安靜的在床上休息。」她掙月兌他的手臂,然後小心翼翼的模索至床邊坐下。
她臉上堅強的神色讓他折服,因此他始終一語未發的站在原地,膽戰心驚的看著她走回床邊,直到她坐下才暗暗松口氣。
于夕汐躺回床上,拉起被單蓋住頭,听見克雷斯關上窗戶的聲音。
當他的腳步聲接近床邊,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但是他的腳步並沒有如她預期的停下來,反而朝房門的方向走去。
「你要走了嗎?」
她下意識的半坐起身,朝房間門口的方向低問,隨即又懊悔自己不受控制的反應而垂下小臉。
她不該這麼問的,但是一想到他即將離去,她又要一個人寂寞的待在這里,面對一室的孤寂和仿佛停止流動的時間,她便非常不安。
克雷斯看出她的不安,于是輕柔地道︰「我只是請人來收拾盤子。」
待餐盤被人收走後,他拉了把椅子坐下,隨手翻閱著報紙。
閱讀中文對他來說並不難,他母親在世時,他們母子一直是以中文交談,听說讀寫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于夕汐听著報紙翻動的聲音,不禁迷惑起來,為什麼他可以在上一刻像登徒子般調戲她,下一刻卻又有禮的與她保持距離,他就像一團捉模不定的雲,明明靠得她很近,卻也讓人構不著。
原本以為他會過來她的床邊坐下的……她下意識的輕觸唇瓣,因為他突然的正經舉止,心里頭升起淡淡的失落,隨即她甩甩頭,制止自己月兌軌的思緒。
同時,克雷斯也正打量著她,勾起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幾絲褐色發絲垂落至他的額邊,使他看來更加成熟迷人。
他深知自己對她有著濃厚的興趣,雖然急著將她這朵花采下,但他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以免嚇壞了她。
于夕汐听到他淺淺的氣息呼出,好奇的面向他問道︰「什麼新聞讓你覺得這麼好笑?」
「你想听?」
她點點頭。」其實也沒那麼好笑,就是一只小羊被大野狼拐了,偏偏小羊仍不知情,還傻傻的擔心大野狼會不要它。」他折起報紙,用這故事比喻他們兩人相處的景況,然而坐在床上的「小羊」仍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它听起來不像趣聞,倒比較像寓言故事。」
克雷斯被她認真的神情打敗,真不知她是天真抑或單純。「真是奇怪,和你在一起,我竟然有種放松的感覺。」他有感而發,喃喃自語。
于夕汐听到了他的低語,「我是個病人,整天看我睡覺,你當然有悠閑自在的感覺,自然而然感覺輕松許多。」
「也許是吧。」
「呃……你和我爸爸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嗎?」她終于鼓起勇氣將心底的話說出口,想了解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我在決策部門擔任執行助理。」想想也沒錯,他是隱身于幕後,算是個助手吧。
「決策部門的助理,那不就是秘書?」
「不是,但也非常接近。」他敷衍道。
「難不成是秘書助理?不會是做打雜的小弟吧?以你的年紀來說恐怕太老,做泡茶或招待客人的事實在不太恰當……說來說去,我還是不了解你的工作。」
「你不需要懂。」他一臉苦笑,希望她別再說下去了。「反正它復雜的程度超過你可以理解的範圍。」
「怎麼會?我是個老師,應該很輕易就可以理解。」
「我不想把口水浪費在這種事上。」
「每個工作有每個工作的特色,像我,就學到很多有趣的經驗,你要不要听听?」
「嗯哼。」听老師說教確實是很難得的經驗。
「你不喜歡?是不是我說話太無趣,讓你很不耐煩?」她察覺到他的沉默。
「別想太多,我只是希望你多開口,打發無聊的時間。」他可不希望她又變回那個自閉的小女人。
「喔。」她應了聲,換個話題,「你的家人呢?我好像沒听你提過。」
「死了。」他說得雲淡風情,像是提別人的事般。
「啊,對不起……」
「你不必道歉,我說過,與其哀傷的生活著,像活死人一樣渾渾噩噩度日,倒不如想辦法讓自己開心,讓關心你的人少一些擔心。」
于夕汐對他深感佩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卻不知道天底下多得是跟我有同樣遭遇的人,他們仍然努力工作,度過每一天。」她對他露出燦爛的微笑,「我們是相同的,對不對?」
「不,我們不同。」他的表情充滿邪魅,「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要是同性,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這人真沒個正經。」她羞紅了臉。明明方才的談話充滿感性,卻被他的一句話壞了氣氛。
克雷斯緩緩垂下眼眸,斂去眼底的精光。
是的,他們不是相同的,她甜美純真,像是天上無瑕的天使,而他正好相反,是個從黑暗地獄來的惡魔,危險又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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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夕汐在醫院休養了幾天,克霄斯天天在身邊陪著她。
她不懂,一般人總是天白上班,晚上探病,為什麼他總是白天無所事事,晚上卻不見蹤影?
前兩天,他沒告知一聲,便消失在她面前整整兩天兩夜,她的心由原本的殷殷期待,到失望落空,後來她仔細地想,他跟她的關系充其量不過算是朋友,她又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事,要求他陪她?
這天,克霄斯再度來探望她,她已作好決定,于是告訴他,她想出院回家。
「你要出院?」
「是的。」她堅定的面向他。由于眼楮看不見,她的听力變得十分敏銳,細微的聲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還不行,必須再等一等。」
「為什麼?」于夕汐十分迷惑,「我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為什麼不能出院?」
「房子還沒整理好,你要怎麼住進去?」
這幾天,他忙著請人重新裝修他的住處,重新換一批沒有稜角的家具,以免她不小心摔倒時撞傷,還需要幾天才能完成。
「等我回去再整理也不遲啊,這種事又不急。」
「你可以忍受?」裝修的聲音很吵,她能听一整天而不心浮氣躁嗎?
「當然,如果我受不了,只要馬上把家里打掃干淨就行啦。」
「打掃?這種不需要輪到你來操心。」何況地上都是些木屑及生銹的鐵釘,稍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刺傷,他根本不想讓她再有絲毫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