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騁!」她沖到他面前,憤怒地大吼,「你對若璃說了些什麼鬼話?!」
宋明騁臉上有絲心虛,但他強自作出理直氣壯的樣子,「我、我只是說事實而已。若璃有權知道真相。」
「你!」程葳一怒之下揚起手臂,但揮勢到半空,又停住了。她再也無法保持凶悍的勢子,眼淚從她眼眶中汩汩地流出來。她表情慘然地低聲道︰「你還是忘不了她,你還是喜歡她,對不對?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什麼要答應和我交往呢?」
若璃聞言驚詫地瞪大了雙眼。宋學長在和程葳交往?什麼時候的事?
而下一秒鐘,程譽的話更是讓她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程葳,不介意我替你揍他吧?」程譽的聲音平常得像是在談論天氣,甚至有幾分惡作劇式的愉悅。
而宋明騁臉上立刻現出鄙夷的神色來,不屑地道︰「程譽,你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只有粗野的人才會用暴力解決問題——」
「不好意思,我就是粗野的人。」他的話音未落,程譽碩大的拳頭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了過來,始料未及的宋明騁被他一拳砸中鼻骨,整個人飛了出去,鼻血汩汩地流出。
「啊——!」程葳和若璃同時發出尖叫;更有客人和媒體記者听到了響聲沖到露台來,整個場面頓時變得極為混亂。
「宋明騁!」程葳反應過來,連忙奔上去扶起他,心疼地道,「你沒事吧?」
「別踫我!」他一把甩開她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只見程譽雙手環肩,正掛著笑容看他,一副「我就是打了你,你能把我怎樣」的樣。這下子,他從小到大所有壓抑的男性沖動和著剛才所受的屈辱,一古腦地全都沖上他的腦海,他沖程譽比了個挑釁的姿勢,恨聲道︰「好,程譽,你有種!罷才的不算,我們再來!罷才是你替程葳打我,現在換我替若璃教訓你——」
「若璃是我老婆,你有什麼資格替她教訓我?」程譽理都不想理他;這小子以為自己是誰?說話未免太搞不清楚狀況。
「你……」宋明騁被他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原本俊秀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尷尬極了。
程譽仍舊是一臉無所謂的涎笑,圍觀的賓客盯著他狂看,攝影機和照相機鏡頭對著他猛拍,他也只當沒看到一般,好像剛才把人打翻在地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若璃簡直要當場昏倒了;她的眼前一片混亂︰周圍都是今夜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可是他們此刻的表情更像是在參觀瘋人院;還有那些討厭的記者——自從程譽揮出拳頭的那一刻,他們的閃光燈就沒有停過,弄不好她和程譽明天會上社會版的頭條了。天啊,這是怎樣的婚禮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仿佛還嫌局面不夠亂似的,程葳突然嗚咽一聲,雙手捂著臉沖出了露台;于是攝象機的鏡頭又紛紛追著她的背影拍攝而去,閃光燈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若璃無力地扶著額頭。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嗎?那這一定是她一生中最最難忘的日子了!她又氣又無奈地去看程譽,只見後者正沖著她壞笑,並用唇語無聲地說著什麼。這家伙又想搞什麼鬼?他捅的漏子還不夠大嗎?她大惑不解,眯起了眼想要看個仔細——
啊,看清楚了,是結、婚、快、樂,再加一個飛吻。
老天啊,她究竟嫁了一個怎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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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老婆,跟我說句話嘛……」
「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嘛?我的好老婆……」
晚宴過後,新婚的程譽夫婦乘坐婚車回到他們在半山區的別墅;那里將是他們度蜜月的地方。至于那場婚宴究竟是如何結束的,若璃不甚清楚,也不願意去回想;她只知道,這場婚禮是她這輩子所經歷過最丟臉的事件之一,而始作俑者竟然還是她的新婚丈夫!哦,只要一想到那些賓客們臉上慘然中又帶著幾分憐憫的表情,她就恨不得想一頭撞死放棄此次人生,重新投胎算了。
而這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卻還沒有絲毫的懺悔之意,反而自打進房間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她身邊打轉,嬉皮笑臉地企圖求得她的原諒。原諒?哼,她會原諒他才有鬼!
若璃不去看程譽惹人討厭的笑臉,徑自拉開衣櫥的門去找睡衣,卻被他自身後一把抱住。她掙扎著,又好氣又好笑地低叫︰「程譽!我要換衣服!」
「衣服我可以幫你換,老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嘛……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耶……」程譽一面搖晃著她的身體,嘴一面不老實地啃向她耳垂的敏感處,逗得她咯咯直笑,再也沒有辦法對他板著臉。
「程譽,別……」她害羞地試圖推開他的腦袋,卻被他抱得更緊;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味鑽入她的鼻孔,讓她有些心神迷亂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已被他抱到床頭坐下。
「老婆,你今天好漂亮……」他涎笑的臉龐緩緩湊近,正要吻上她時,少得可憐的理智忽然重回若璃的腦中,她連忙推開他的身子,正色道︰「程譽,先別鬧,我有話要問你。」
程譽聞言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走到衣櫥前去換睡衣,口中嘆道︰「真要命,新婚之夜還要被老婆審。」
她翻了翻白眼,發現自己的丈夫有時候比她還像小孩子。「我听宋學長說,爸爸立下了遺囑,說是程家有兩千萬遺產…」她原想試探一下,沒想到程譽毫不諱言地重重點頭,還皮皮地笑道︰「放心,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兩千萬全都是你的。」
「程譽!」他就不能正經些嗎?這種問題也拿來開玩笑。
「好嘛,你想問什麼,我照實回答就是了。」他換了睡衣坐回到她身旁,一把抱住她,耍賴道,「不過,我要抱著你才能說哦!」
若璃再度朝天翻了個白眼,任他緊緊擁著,問道︰「宋學長說,你和爸爸立下了君子協定,只要你在27歲之前結婚,就可以得到遺產繼承權。這……是不是真的?」
程譽點頭,扯出嘲諷地嗤笑,「看不出那個白面書生消息倒是很靈通嘛。」
「他還說……」若璃看著丈夫玩世不恭的表情,心中突然忐忑起來,宋明騁的話在她耳邊回響起來︰他怎麼會為了他父親而結婚呢?他巴望他死都來不及了!
程譽真的是那樣的人嗎?她不相信,也不敢去相信;猶疑了好久,才怯怯地問出︰「那麼……你真的是為了那兩千萬的遺產而娶我的嗎?」
程譽愣住了,仿佛也沒有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沉吟了片刻,他將她從懷中扶起來,神情無比嚴肅地道︰「若璃,你相信他的話嗎?」
「我……」她被他嚴肅的眼神盯視著,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不許說是!」他突然爆出命令式地低吼,然後一把擁她入懷,摟得好緊好緊,若璃只感到自己的鼻子被壓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緊緊得喘不過氣來。她听到他緩慢而莊重的聲音響在頭頂︰「若璃,我要你記住一點,我娶你,是因為我愛你。記住了嗎?」
懷中的人兒良久沒有接話,他忍不住又問一遍。
這時若璃才從他懷里抬起頭來。望著丈夫嚴肅而深情的眸子,心里的震驚瞬時幻化成無以復加的感動襲擊了她;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