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意外了嗎?抑或是太感動?她已經分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了,只知道她深愛的男人正以柔情的目光注視著她說愛她。程譽說他愛她!天啊,她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從他口中听到這句話了!
和程譽交往的兩個月中,他是說了不少甜言蜜語來哄她開心,可是她也充分了解了他的秉性,他是個不輕易言愛的男人。從根本上說,程譽有些大男子主義,他會認為對女人說這種話是愚蠢的行為。這就是為什麼他能用甜言蜜語把女人捧上天,卻永遠也無法給她們安全感的原因了。
而現在——此時此刻,程譽對她說他愛她;能听到這句話,她蕭若璃夫復何求?
她怔怔落淚的樣子讓程譽看得好氣又好笑,連忙伸手撫去她的淚珠,笑道︰「傻女,為什麼哭呢?我不該愛你嗎?你是我老婆啊。我不愛你,我娶你干嗎?」他說的是那樣的理所當然,仿佛天經地義本該如此一般,而若璃已經用力地撲入他懷中,又笑又淚地連聲叫道︰「是的是的是的,我是你的妻子,你愛我,你只準愛我,只能愛我……」
程譽敞開胸懷,承接著她感動的淚水。這一瞬間,心底有種從未有過的柔軟情緒泛上來,讓他突然有一股沖動,很想珍惜懷里這個落淚的女孩。他甚至很想對她說,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永遠帶給她歡笑,為她拭去淚水。
然而,這種感覺對他而言終究是陌生的,他甚至記不得上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類似珍惜的情緒是什麼時候了。他娶若璃,原本只因為她是個合適的妻子人選,而他又急需結婚;再說,他也確實很喜歡和她相處時的感覺。若璃很單純——或者說,她在他這樣閱歷豐富的人面前根本偽裝不來,因此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和別人不同,很輕松。不用費心去揣測她的話有何言外之意,更不用繃緊了神經去適應兩人之間的磨合過程。這就是婚姻的好處了不是嗎?結婚——代表一個家庭的建立;而家,應該是最讓人放松的地方。他相信,若璃會是一個讓他感到放松的好妻子。
然而,他真的愛她嗎?剛才在對她說出「愛」這個字眼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錯愕不已。他追求若璃,向她求婚,娶她為妻——這一切的過程對他而言就像天經地義般自然,他可從沒想過什麼愛不愛的問題。然而,就在今晚,她的惶恐竟然莫名地感染了他;當她用她那雙溫柔水漾的眸子注視著他的時候,臉上帶著「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欲言又止,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扯了一下。于是,在他能夠反應過來之前,他听見自己對她說「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這一定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煽情的話了;上一次他決定自己愛上一個女人時,還只是17歲……天,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說這種蠢話了呢!可是,面對若璃——他的新婚妻子,他發現自己的心也可以是柔軟的,易感的,當她用深情的眼光無聲地向他表白愛意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很想做出回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交心呢?
這個想法令他不自覺地泛起了微笑,他低頭吻去她的淚珠,笑道︰「唔,好香。老婆,想不到你不但人長得漂亮,連流出來的眼淚也是香的。」
「程譽!」她破涕為笑,不依地握起了拳頭要捶他,卻被他輕易地以手掌包裹住柔荑,聲音瞬間低啞了下去,「老婆,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呢,我們要繼續這樣浪費時間嗎?」
若璃俏臉驀然大紅,羞窘地別過頭去,道︰「我們……我們才沒有浪費時間呢。其實……就這樣聊聊天也很好啊……」
「是嗎?」他戲謔地挑高一邊眉毛,「那別人的新婚之夜,是不是都是喝喝茶聊聊天什麼的。我們要不要也下樓去泡個伯爵紅茶,也來聊它一晚上?」
「程譽!」她簡直要羞死了,他明知道她的意思不是這樣的!
殊不知她俏臉泛紅的嬌俏模樣,看在程譽眼里更是性感迷人得很;他決定不再等了,動作輕柔地將她推倒在床墊,雙眼直視進她迷惑中帶一絲惶恐的眸中,以溫柔磁性的聲音緩緩道來︰「若璃,讓我愛你。我是你的丈夫,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把自己交給我……」伴隨著他蠱惑的聲音的,是他溫柔而綿密的吻,從輕柔逐漸轉為熱烈,讓若璃逐漸沉醉在他所帶來的火熱觸感中,昏昏欲醉。
若璃羞怯地閉上雙眼,任由這個男子在她身上施著愛與欲的魔法。學著他的樣子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你的丈夫,他不會傷害你……相信他……把自己交給他……
今夜,星子滿天,在蕭若璃認識程譽兩個月之後的這天晚上——他們的新婚之夜,她正式成為了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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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曦光微亮;調皮的陽光從深紫色天鵝絨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在大床上投下班駁的光點。
若璃以為自己會在程譽的懷中醒來;但當她睜開眼楮時,卻只看到身旁凹陷了一處的床單和空蕩蕩的枕頭。她手一模,他睡過的位置還留有溫暖的體溫。程譽去哪了?
她連忙換好衣服跑出臥室,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生平第一次住這麼大的別墅,害得她光著腳丫踩在樓梯的柚木地板上時竟有幾分不真實感。客廳大得可以用來開舞會;廚房的地上竟然鋪了純白色的長毛絨地毯——純白色耶,哪有人會夸張到在廚房鋪地毯的,而且還選用這麼不實用的顏色?如果滴上一滴油,恐怕把她賣了也賠不起呢。
這樣想著,她掂起腳尖踩上了廚房的地面;迎面撲來一股煎蛋卷的香味,難道竟是程譽特地早起做早餐給她吃?她又驚又喜地抬頭——
卻對上一雙閃著慈祥笑意的老眼。眼楮的主人沖她恭敬有禮地一躬身,道︰「少女乃女乃,您醒了。」
少……少女乃女乃?若璃的下巴險些掉了下來。面前這位年紀足可當她外婆的慈祥老婦,竟然叫她「少女乃女乃」?應該換她尊稱她一聲「女乃女乃」才比較合適吧?富貴人家果然比較夸張。她吐了吐舌頭,問道︰「程譽……那個,少爺,他去了哪里?」剛說完就看到老女乃女乃臉上尷尬的忍笑表情,難道她說錯話了?可是,如果她是「少女乃女乃」的話,程譽應該是「少爺」沒錯呀。
老女乃女乃忍住笑說︰「少爺他去了後園的工作室。少女乃女乃,如果您餓了的話,可以先用早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哦……不用了,我還是去後園找他好了。」被一個長輩如此客氣的稱呼「您」啊「您」的,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她聳了聳肩,在老女乃女乃的注視下轉身逃往後園。
穿過一大片種著薔薇花和紫荊的走廊,她終于在走廊盡頭發現了一扇看上去有些殘舊的木門。這里就是程譽的工作室嗎?她剛一推開門,就被撲面而來的灼人熱度燙到了,險些叫出聲來——
初夏的早晨天涼氣爽,可是這房子里的溫度卻足足有50度以上。而且整個房間都堆滿了試管、燒杯什麼的化學儀器,一盞盞酒精燈熊熊燃燒著,而程譽正坐在火苗前,嘴里餃著一根透明的管子,正在吹著什麼。
若璃看得傻掉了,好半晌才問出聲來︰「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