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戲女皇 第2頁

「可是君月已經是名義上的女皇了,她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名正言順?哼!陛下傳位給她的時候,周圍並沒有第三個人,誰知道是不是她殺了陛下,趁勢奪取綠寶石戒指?」

「但是傳位遺詔……」

「笨蛋!難道遺詔就不能改寫,或者偽造嗎?」氣瘋的霽月已經全然不信任何可以擺到她眼前的證據了。「我們養兵千日,不就是為了用在這一時?君月這些年只擔文職,我還當她對皇位無意,沒想到她是最陰險狡詐的一個!那就乾脆撕破臉,擺在明面真刀真槍的斗一斗好了!」

曹賢德小心翼翼地說︰「我听說她繼位後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召回流亡在外的赫連爵,只怕……」

霽月繼續冷笑。「怕什麼?赫連爵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流亡之徒,能有什麼本事?眼下早已不是當年,不是他一人一槍戰敗司空國五千鐵騎的時候了,只怕他連弓都拉不開,馬都不會騎了。再說,當年陛下將他逐出京城,流放異鄉,他心中一定非常記恨,怎麼可能幫助老三?听我的準沒有錯,明日登基大典上我們就一起動手,勝敗在此一舉!」

君月的手指輕輕模著身下軟墊,這金絲銀線織就的龍鳳圖案看起來那麼熟悉,模起來卻是那麼陌生,就像女皇這個位置。

從小她每日里望著女皇有如高山仰止,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真的對其觸手可及,坐擁四海。

「陛下,二公主顯然是要準備起兵了。從來都是她負責統領先皇近身侍衛,以及皇宮的守備,這京城的守軍將領中有一半是她的密友,陛下還是要早做準備。」

面對著輔佐她的臣子,君月的眼簾低垂,看不清神情如何。

半響後,她問道︰「赫連爵有消息了嗎?」

「已經飛鷹傳書給他,向來飛鷹找到他都是萬無一失的,但是還沒有得到他的回音。」

「你們猜他會不會回來?」

幾位臣子相互對視了一眼,有人猶豫著回答,「這個人心胸挾窄,對陛下懷有怨恨,只怕不會回來。」

君月抬起眼簾,凝視著眾人。「你們怎麼知道他在怨恨陛下?」

眾人先是沉默,而後又有人開口,「這事其實不說破,相信陛下您也能想到。先皇當年費了多少力氣才將他找出罪名逐出了京?雖然這些年他一直沒什麼動作,但從百將之首被貶為平民百姓,世上有多少人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

「這麼說來,你們也只是揣測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當面親口問問呢?」她右手一搖,手中原來已經夾著一張字條。「這是今早朕收到的密函,有確鑿消息可以證實,赫連爵所乘的船只正駛向京城,最快明天清晨就可以趕到了。」

原來女皇已經胸有成竹,這些問題不過是來試探他們臣子反應的?幾位大臣又對視一眼。

原本他們以為君月只是個溫和穩重的公主,平日里庸常無奇,不引人注目,先皇之所以選中她做新任女皇大概是一時糊涂,但是與她問答過幾次之後,幾位臣子都收起了輕慢之心。

這位新女皇絕對是不好惹的角色。

丞相在旁一直冷眼旁觀沒有開口,見眾人都無語了,這才問︰「陛下有沒有想好要怎樣安排赫連爵?請先告知臣下,臣等也好有個準備。」

君月反問︰「丞相大人有什麼好地方可以安排他嗎?」

他一笑。「微臣不知道陛下的心意,安插低了有損陛下厚望,安插高了又怕難服眾人之心。」

「眾人之心?是指丞相等人的心吧?」君月慢條斯理地說︰「我們血月國向來是一相三侯,上個月撫遠侯剛剛去世,他的位子不是空缺著嗎?」

「陛下,這萬萬不可!」丞相霍然起身,變了臉色,「侯爺的位置可不是輕易就能封賞的。幾位侯爺都是久歷沙場,威名赫赫,在朝中德高望重,就是再選新的撫遠侯,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選了赫連爵。」

「因為他不夠德高望重吧?」她忽然冷笑一聲,也站起身,「今日之事就議到這里吧,各位請先回,二公王的事情朕會思慮應對之策的。」

一干臣子跪倒叩頭告退,有位侍女悄悄走到君月的身邊,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

君月有點詫異地看看她,又點點頭,「知道了,朕這就會去的。」

丞相走在眾人的最後面,此時他停在大殿門口,回身說︰「陛下,血月國三百年基業,立于各國之間實在不易,請陛下萬事都要三思。」

她嫣然一笑,如春花伙月般明媚,卻讓他更加不安。「多謝大人忠告,朕會銘記在心的。」

皇宮的後殿清風閣是女皇會見密客的地方。

當君月走到殿門口時,她吩咐侍女,「在這里等朕,沒有吩咐不要進來。」

然後她推開緊閉的殿門,緩步走進去。

午時的陽光已穿過殿門和窗戶的花雕框樓透灑進大殿,兩個男子就立在殿中。

其中一個身挎腰刀,在殿中漫步,好奇地到處打量,一見她來到,立刻拜倒。

「參見陛下。」

「請起吧。」君月凝眸望著他身側的那個背影,「赫連將軍,好久不見了。我本以為你明日才會趕回,看來清風有意,船行如風,眼下我正好有棘手的事情要請你幫忙。」她悄悄改變了自稱,不再以『朕』自居。

赫連爵站在明暗交接的陰影處,聲音不高不低地飄過來,「船速太慢,我改乘了馬,也免得引人注意。快馬奔回只為了一件好奇的事情——三公主因何會做了血月國的女皇?」

「機緣巧合,僥幸得之。」君月微微笑著,「感謝赫連將軍這樣信任我,願意返京助我一臂之力。」

「我回來只是想看看,這京里的人事到底有多少改變,還是像以前一樣臭不可聞,丑不忍睹?」他的言詞犀利,咄咄逼人。

走出陰影交錯之中,他已經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材在她嬌小的身形前,猶如一棵蒼柏與弱柳面面相對,而他銳利中帶著幾分寒意的雙眸,使得他原本俊美的面容多了許多不近人情的冷漠,與她淡然從容的微笑更相映成趣。

「將軍沒有改變多少。」君月仰望著他的臉,笑道︰「看來外面的生活比我想像的要自由舒服。」

「卸去一身重任,不再拚搏沙場,的確很自由舒服。」赫連爵一側身,在旁邊找了張寬大的太師椅坐下,蹺起腿,「我听說二公主準備造反?」

「看來二姊已經不準備避諱任何人,竟然連赫連將軍都听到這樣的消息了?」她苦笑,「我早知道當這個女皇不容易,不過沒想到二姊的耐性這麼差,已經等不及要和我翻臉了。」

「大公主呢?難道全無表示?」

「大一直稱病在家。」

赫連爵哼了聲,「大概是想來個『黃雀在後』吧?」他斜睨著君月,「那麼你想讓我做什麼?」

「赫連將軍的威名,血月國上下無不心生敬畏——」

君月的贊美剛剛出口,就讓赫連爵冷笑著打斷,「可惜我是流亡之人。」

「如今我已經赦免了將軍,而且近日還會下旨封將軍為撫遠侯。」

赫連爵的黑瞳一閃,微露詫異之色,吐出兩個字,「為何?」

她溫婉地笑著。「我從無奪位之心,僥幸當上這個女皇,身邊卻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信。環顧四周,舉朝的文臣武將大都是大姊二姊的同黨,我只有另闢蹊徑培植自己的力量,而將軍是我眼下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信賴?」他玩味地咀嚼著這兩個字,「你憑什麼信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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