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她為他下了蠱一樣。
不,怎麼能被她操控?今夜他必須突破自己的關卡,徹底將這個心結打破!
他咬緊牙,听到身下女孩子低微的申吟,那是期待歡悅的聲音,最是刺激男人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必須把握這個時機佔有這女孩,這樣才能最有效地說服自己,相信漠塵對他而言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強烈的影響。
突然間,他床邊的紗簾被人從外面狠狠地拽下,接著他感覺到原本放在桌上的燭火猛地搖曳了幾下,照亮了他的床榻。
「原來這就是你不願意讓我看到的秘密!」她咬著牙,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床榻邊。
漠塵,那竟然是漠塵!
「這就是男女在一起真實的樣子嗎?」她冷笑著,笑容里有說不出來的古怪,「不穿衣服地抱在一起?這是父女不可以做的事情?這是你突然對我改變態度的全部答案?」
「是的。」福雅匆匆平息心中翻起的詫異和不安,反手拉起零亂的外衫,直視著她,「漠塵,你出去,這時候你不該來。」
「我出去?你讓我出去?」她的雙手都在顫抖,大大的眼中充滿了淚水。「我對你來說已經那麼討厭了嗎?我不再是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值得你疼愛的‘你的漠塵’了?好,我會出去!我出去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她反身飛一般地沖出去,突然間一股強烈的不安情緒充滿福雅心頭。
他跳起來,胡亂地將衣衫穿好,追出大門,此時一束清輝透過黑雲打在小院中,他抬起頭──該死!今天是月圓之夜!他怎麼會忘了?
他追到無塵別院去,一直追到她的寢室中,她已經變成了那個老樣子,顫抖著縮成一團,躲在屋子的黑暗角落里,瑟瑟發抖。
「你、你來做什麼?」她努力抵抗著病痛襲來帶給她的巨大折磨。「你讓我走,我已經走了!我不會再去煩你!」
「漠塵,你要發病了,來,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免得你傷到自己。」他柔聲說。
曾經有一次她發病的時候使勁撞上牆壁,將額頭撞破一個洞,兩年之後額頭上的那道傷疤才完全消失。
從那之後他都吩咐人在月圓之夜前將她送到一個特制的房間中,那里沒有任何堅硬的東西可以讓她傷到自己。
但是最近因為忙于公事,以及自己錯綜復雜的心緒,他竟然忘記計算月圓的時間了。
「不,我不出去!你又要帶我到那間黑屋子去,我知道!」
她的眼神開始變了,這熟悉的、如狼一樣凶狠的模樣,讓福雅不得不開始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擊倒她。
牆上懸掛著的那柄寶劍無疑是眼前惟一能用的,但是他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早已練成武功的她,被瘋病操縱的她現在一旦發病是福雅一人無法控制得住的。
她搶在他前面搶下那柄劍,抽劍出鞘,她喊道︰「你討厭我,你討厭我!」
「沒有,我怎麼可能討厭漠塵呢?」福雅開始心驚,因為他發現劍尖竟對著她自己的胸口。
「你不該救我的,你不該救我……你該讓我死在那個青樓里,讓我死!」她迷亂地喊,眼淚橫流,雖然她全身顫抖,但是她握劍的手卻那麼用力,似乎隨時都會狠狠地扎進自己的胸膛。
「漠塵,放下劍,不要傷了你自己,否則我會心痛的。」
埃雅還想再用言語拖延,但是她「啊」地一聲長嘯,這淒厲的聲音猶如深夜的狼嗥,接著她舞動起手中的劍,瘋狂地或砍或刺,砸爛了屋中一切能破壞的東西。
「漠塵!」他不顧一切地沖過去,伸手奪劍,因為再讓她這樣砍下去,接下來她要傷的就是她自己了。
但是她的眼中已經辨認不清來的人是他,狠狠地、疾速地用手肘一撞,撞在他的肋下。
他負痛向後倒退幾步,眼看她又在砍床頭的一個花架子,而那個高高的花架子上擺著一盆巨大的盆栽,一旦倒下,有可能砸中她的頭。
他忍著痛,再度沖過去,突然之間,一股劇痛撕裂了他的身體,他看到血光飛濺,他的左臂就像是驟然背離了他一樣從他的眼前飛掠而過,掉在了旁邊的地上。
他先是呆住,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然後那股劇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白色的外衫和襯衣都已變成鮮紅色。而這時趕到門口的燕生及其他家丁都用驚駭恐懼的眼神瞪著他,仿佛他變成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似的。
他狐疑地想思索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劇痛感開始變得模糊,而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跌倒,神智在一瞬間被某種力量奪去,眼前漆黑一片……
第四章
每次月圓發病後,漠塵渾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樣,從昏迷中醒來,全身酸痛得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四肢,這一次更是如此。
她依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倒下去的,只是在醒來時卻沒有看到福雅熟悉的俊容。在以前,無論她何時醒來,他都會坐在她的床前,微笑著對她說︰「我的漠塵醒過來了?該吃點東西了。」
為何這次他不在?
他厭倦了照顧她,還是厭倦了她這無可治愈又駭人听聞的瘋病?
她僵直地躺在那里,周圍不僅沒有他,也沒有其他人。許久許久之後,一個婢女走進來,像是要給她更換擱在她額頭上的帕子,發現她睜著眼楮時,那婢女竟然嚇得摔掉了手中的水盆。
「王爺呢?」她的喉嚨干得好像在燒火,好半天才擠出這三個字。
婢女吞吞吐吐地回應,「王爺他……在自己的寢室里。」
「他為何不來?」她幽怨地問︰「在陪太子還是什麼姑娘?」
「您、您不記得了嗎?」婢女的眼神閃爍,根本不敢看她。
她努力側過臉,盯著婢女的臉,「我應該記得什麼?」
「您、您……」
婢女幾次欲言又止終于激怒了漠塵,她用力抬起手臂,狠狠地一捶床榻,喊道︰「我怎麼了?」
燕生的聲音忽然響起,那樣的冰冷。「你出去,我和郡主說。」
婢女立即如蒙大赦般跑出房。
「出什麼事了?」一看到燕生那張嚴峻的臉,漠塵的心底涌出重重的不安。
從她被福雅買下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燕生很不喜歡她,雖然他們彼此做為福雅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沒有大的沖突,彼此心頭卻交惡不斷。但是燕生即使再討厭她,表面上也對她很客氣,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用如此怨毒的目光盯著她,像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削似的。
「我早說過你很危險,會害了王爺,但是王爺不听。」燕生緩緩開口,那份怨毒自他的眼神中傳人他的聲音里,冰涼得好像一把無形的刀。「我已經準備好了馬車,等你醒來就送你離開,一輩子不許你再回來!」
「你憑什麼這樣擺布我?」她驚愕又憤怒的大喊,「福雅他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
「就算王爺以後怪罪我,或者殺了我,我也一定要這樣做。」燕生堅決地說。「因為你不配留在王爺身邊,不,不是不配,而是你根本不可能有臉再留在他身邊!他是那樣地疼愛你,寵溺你,王爺今生再沒有對第二個人這樣好過,可是你呢?你卻是怎樣報答他的?」
燕生的聲音陡然高漲,他眼中的怒火如果可以燃燒,早已將她燒成了灰燼。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知大事不妙,于是更加的驚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喜歡被人一直蒙在鼓里,掙扎著下了地,「我去找他!他不能不見我!哪怕我做了錯事,哪怕他要趕我走,我也要見到他!听他親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