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沖喜 第21頁

小文搖搖頭。

「他們沒有虐待你,是嗎?」她又問。

他很不情願地點點頭。

宋初顏輕舒一口氣,轉身對福雅深深一禮。

埃雅有點吃驚,「妳在謝我嗎?」

「是的。」她依舊平和地回答。這份平和讓福雅不由得不佩服。

「但是妳可知道我為什麼不鞭打他?為何要對他這麼好?」

她苦笑了一下,「鞭打小文會讓他身上的紋身受到損毀,讓他吃飽穿暖是為了讓他的身體保持在最佳的狀態,以便您可以在捉到我時看到最完整的藏寶圖。」

「即使如此,妳依舊要感謝我?」福雅不解地反問。

「是的。」她再次重復這兩個字。

「為什麼?」

「因為,您保全了小文做人的尊嚴。」她莊重地回答,使得她即使身為階下囚依然有著無可抹去的高貴和傲骨。

埃雅盯著她的眼楮,哧地一笑,「漠塵,這女人很有趣,是不是?」

漠塵同樣盯著宋初顏,許久之後,她回身問福雅,「是不是該回去了?」

他挑挑眉毛,「這麼好的陽光,不在這里多留會兒嗎?」

「太熱了。」漠塵走向遠處的馬隊,像是準備去騎馬。

埃雅也不得不起身,對著她的背影笑道︰「何必這麼急呢?也許現在回去正好踫上我們英明神武的拓跋雷王子。」

就在他起身之時,宋初顏驚詫地發現他的左袖袖管竟然空蕩蕩的,在風中來回飄擺……

她不敢相信地又多看了幾眼。果然,那袖管的的確確是空的,原來福雅王爺是斷臂的。何時?為何?忍不住她心頭對福雅多了一分難言的同情。

但福雅回身看她的目光卻又讓她的心深深沉下。

「宋姑娘,請上馬車吧。」他愜意地甩著那只空擺的袖管,彷佛斷臂對他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站在那里沒有動,問道︰「您既然已經捉到了我,是否可以保證讓拓跋雷殿下全身而退?」

埃雅幽幽笑道︰「我記得漠塵剛才告訴妳了,妳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而且是否讓他全身而退似乎並不完全取決于我。我想妳應該也明白,拓跋雷又怎麼可能坐視妳落入我的手中而放心回東遼呢?他必然要全力救妳,到那時,我當然要拚命自保了。」

他一招手,一輛馬車已經停到了他們的面前,福雅親自掀開車簾,只見里面並沒有任何捆綁人的繩索,只有一張條案和筆墨紙硯。

「麻煩宋姑娘親筆寫封信給拓跋雷太子。」福雅微笑著,「若太子殿下能知難而退,我當然可以省下許多麻煩,而且,我想宋姑娘也會希望給太子殿下報份平安。」

宋初顏思忖片刻,走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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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雷今生頭一次發現世上原來還有許多他未知的可怕對手。

「是我太輕敵了。」面對弟弟歐陽雨軒深深的歉意,他望著遠方那片陰雲,臉色並不比那片雲彩好到哪里去。

趙蝶衣說︰「我現在就寫信回宮去,讓父皇派一支軍隊過來,或者下一道聖旨,逼福雅王叔放人!」

拓跋雷搖搖頭,「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福雅這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听妳父皇的命令的。」

「大哥想怎樣救人?」歐陽雨軒心中的歉意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事到現在一直都沉浸在自責當中,「或許我可以求助江湖上的朋友們……」

「不,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拓跋雷沉吟著。

阿克力已經按捺不住地跳起來,「這是福雅對我們的挑釁,太子殿下,我這就回國集結軍隊,或者請陛下發兵!」

「阿克力,你以為這是小孩子打架嗎?」拓跋雷一聲低喝鎮壓住他焦躁的情緒。

就在此時,店老板敲門說道︰「有位拓跋公子在這里是嗎?」

拓跋雷使了個眼色,阿克力一躍而出,手中的短刀抵在了店老板的脖子上。

店老板嚇得叫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是來送信的!」

拓跋雷揮揮手,「讓他進來。」

阿克力的刀撤了下去,店老板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雙手捧著一封信進來,他環視了一下屋內,徑直走到拓跋雷的面前,「你就是拓跋公子是吧?這是我們福雅王爺給您的信。」

屋內所有人都是一震。

拓跋雷的目光停在信上,也停在店老板的臉上,「店家,你也是福雅王爺的人吧?」

屋內人都立刻盯住店老板。

阿克力有點詫異,歐陽雨軒卻立刻明白了拓跋雷的意思。

因為兄長的天雀語不是很好,歐陽雨軒逼上一步,問道︰「是你把我們的行蹤泄露給福雅王爺的?」

那店老板的臉上卻沒有過多的恐懼,反而很坦然地笑了笑,「是啊,小店是在王爺的扶植下才有今天,所以為王爺做點小事,當對明亮的眼楮,幫王爺看清周圍想害他的人是我們小民應該做的。」

阿克力氣得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罵道︰「你混蛋!」

拓跋雷伸臂一按,讓阿克力被迫放開了手,拓跋雷看著那店老板,不怒,反而點點頭,「你很忠誠,我們東遼人最敬佩忠誠的人。」

這下換店老板驚詫了。

拓跋雷從他手上接過信,那里面是兩張紙,一張是宋初顏的親筆信,信上只有一行字──

[我平安,勿念勿來。]

相比之下,福雅王爺的信卻多了幾個字。

[聞君遠至,淨手撒花以待,備得百年好酒,望與君共飲。]

歐陽雨軒看完蹙眉道︰「這個福雅好大的胃口,不僅輕易吃下宋初顏姊弟,連我們東遼太子的主意都要打。」

拓跋雷將那兩封信慢慢迭起,「不,他的信來得正是時候。即使他不來信,我也一樣要去見他。」

「大哥!」歐陽雨軒失聲道︰「你可知那福雅王府是龍潭虎穴一樣,你進去了就未必出得來!」

「阿克力說的對,他是在挑釁,給我下戰書。我是東遼的男兒,就不能畏敵不前。而且,初顏在他的手里,我曾經立下誓言,絕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如今誓言尚新,我已經累她被捉,身為一個響當當的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我還有什麼面目見人?」

這一番話出口,足以震動四方。歐陽雨軒知道他再也阻攔不住大哥的決心。

其實,一個肯為心愛女人而死的男人同樣值得敬佩。歐陽雨軒明白他的心情,這段為愛痴狂的心路他已是過來人了。

「大哥,千萬小心,珍重自己。」事到如今他只有給予祝福。

拓跋雷手握腰間的刀柄,直視店老板,「走吧,帶我去見你們的主子。」

這炯炯有神的目光銳利而刺眼,讓店老板不由得倒退幾步,好像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剛剛撲面而來似的。

店老板只是向王府報告可疑人士的訊息,卻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分到底是什麼。但僅僅是這一個對視就讓他相信──站在眼前的這個像山一樣無法撼動的男人,必然是不遜于他全心效忠的福雅王爺那般的人物。

拓跋雷出現在福雅王府內的議事大廳時,大廳內不止有福雅、漠塵,還有許多貌似文官武將的人物齊刷刷地坐在那里。

他剛剛在門口出現,那些文臣武將立刻全體起身,面對著他,注目凝視。

阿克力心頭緊張,手指模緊了腰刀,隨時等著保護太子。

歐陽雨軒隨行而來,他雖然見多識廣,但是也沒有料到一開始會是這種陣仗,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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