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自帶福運來(下) 第6頁

收劍,眼底盡是憐惜,看著她的狼狽,手指輕觸她的頸間,心痛得好厲害。

她看見了,暖意一寸寸往上升,被心疼的感覺良好,徐皎月握住他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認真說︰「不痛的,一點都不痛,那是我自己弄。」

就是她自己弄的也不行,誰讓人逼她!倏地,戾氣再現,拳頭緊握,指節發出格格聲響。

徐皎月見狀,忙窩進他懷中嬌聲嬌語道︰「不想在這邊,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月兌下披風裹住她的身體,他將她打橫抱起,跨開大步往外走。

他說︰「我教你練武。」

「好。」

「以後不許被人欺負。」

「好。」

「等回京,我要把錦繡坊弄倒。」

「好。」

「我要讓柳家永不翻身。」

「好。」

他一句句說,她一次次應諾,她用自己的方法安撫他的暴怒。

三人兩匹馬,直接往南方奔去。

起初徐皎月沒發現情況不對,只見他帥氣地揚鞭催馬,一路狂奔,任由長風獵獵,掠起衣袂翻卷。

迎著風,她忘記自己的臉腫得多丑陋,忘記狼狽的自己多像豬頭,她一路唱歌一路說話,心情好到讓人無法理解。

心情當然好啊,還以為今日是一別再不能見面,可現在她又在他懷里,又能聞到他的氣息,又能看見他酷到不行的帥臉,真好啊、真開心啊!

直到離開杞州,徐皎月發現他們沒有回溪山村,而是陌生的方向……她急了,轉頭問︰「我們要去哪里?」

「南雲。」

「為什麼?」

「我有要務在身。」

「我知道,可我沒有啊。」

他拒絕回答。

「你要去打仗,帶著我豈不是很麻煩,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沉默。

「你不能帶走我啊,我的家在溪山村,我要回家。」

他充耳不聞。

「蕭承陽,你放我下馬。」

他相應不理。

她慌了,小小的拳頭往他身上捶。「你不可以這樣,這是強搶民女,你和柳老板、吳勇有什麼不同?」

她竟然拿他比吳勇?他黑了臉,狠了目光,卻堅持不理會。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徐皎月氣急敗壞,哪有人這麼不講道理的啦,他改行當土匪哦!

正當她吵鬧不休時,董裴軒听不下去,催馬到兩人身旁,道︰「王爺,先停下來吧,讓我把話跟她說明白。」

蕭承陽拉緊韁繩,把馬停下。

見狀,徐皎月立刻順著馬背往下滑,她膽子大,蕭承陽卻嚇破膽,一把將她撈回馬背上。他口出威脅,「如果你不好好坐著,就繼續趕路。」

瞪他一眼,徐皎月滿臉無辜,她又沒在人家屋檐下,怎麼就得低頭了呢?

「皎月別鬧。」董裴軒壓低聲音道。

「我沒鬧,我只是想回家。」

「你哪還有家?」

董裴軒一句話,問得她低頭。「我知道女乃女乃這次是做得過分了,可我總得問清楚狀況,女乃女乃不會無緣無故把我給賣掉的。」

蕭承陽忍不住翻白眼,都這會兒了,還在幫徐家人說話。

「這事,問我就知道。」

「董叔查出來了?我娘還好嗎?弟弟們還好嗎?」

見徐皎月為徐家人心急,董裴軒搖頭直嘆氣,這孩子太實誠、太良善,當初……真做錯了。

「你母親偷走家里田契房契押給當鋪,帶著你兩個弟弟離開,柳老板輾轉知道此事,將田契房契贖回來,並贈銀二十兩讓徐老太簽下你的賣身契。」

他從懷里掏出徐皎月的賣身契,在蕭承陽整治吳勇時他也沒閑著,從柳老板身上問清楚來龍去脈,又搶回賣身契、順走千兩銀票。

「我娘為什麼這麼做?」

董裴軒嘆氣,仔仔細細地將姜氏和蔣顯的過往說明白,听完故事,徐皎月沒有怨恨,只有不勝欷噓。那是怎樣的感情啊,深刻到讓他們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

她很清楚,母親這一去將要面對無數問題,這是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辦得到?

「你不懷疑嗎?為什麼姜氏帶走兩個弟弟,卻沒帶走你?」

「因為娘恨我,因為我害死哥哥。」她知道的,一直都明白。

「錯!因為你不是她的女兒。」

董裴軒的回答像轟天雷,打得徐皎月腦袋嗡嗡作響,她怎麼可能不是娘的女兒,她和哥哥出生時,整個溪山村的人都知道的呀……

蕭承陽也吃驚不已,他沒想過徐皎月被虧待的理由竟是她非徐家女?

「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呀,董叔,你騙我對不對?」徐皎月連連搖頭,她無法相信。

蕭承陽見她激動,一把將她抱起納入懷里,他輕輕順著她的背,低聲在她耳畔道︰「別怕,有我在。」

她不是怕,是慌啊,怎麼可能……她記得的,雖然當時年紀小,可她真的記憶深刻,在哥哥死去之前娘寵她愛她,視她如珍似寶。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董裝軒嘆氣道︰「我的父親是個太醫,醫術高明、性情耿直,他不願受賄行害人之事,竟遭秦相爺所誣,董家上下斬首、流放,無一幸免。在忠僕的掩護下,我逃出京城,半路遇見凌姊姊,她受人所陷,為保住骯中胎,挺著大肚子冒險從夫家出逃。

「一路上我們相互扶持,從京城到杞州,幾度逃過賊人追殺。她在破廟里產下一對龍鳳胎,只是懷有身孕的她,千里迢迢一路奔波,身子是已透支,她只來得及看你們兄妹一眼便溘然謝世,死前她苦苦哀求,讓我保住你們,不求你們榮華富貴,只願平安順遂。

「我本想埋了她,但眼看殺手將至,不得不先帶著你們逃走,我跑到溪山村,帶著你們兄妹逃往深山,卻意外踫到徐閔謙。

「那晚他的媳婦生產,他提著裝有死嬰的籃子要上山埋尸。我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讓他把你們兄妹帶回家里,當成親生孩子扶養長大,他同意了。之後我便在溪山村住下,為凌姊姊看護你們兄妹長大。

「交易時,我以為他的妻子生下死胎,天色漸亮,我才發現嬰兒脖子上有指痕,嬰兒是被活活掐死的,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但當時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便也沒放在心上。我帶著死嬰回到破廟,想將他與凌姊姊一起下葬,卻發現你母親的尸身被帶走了。」

「帶去哪里?」一陣寒意起,徐皎月縮縮身子。

見狀,蕭承陽攏緊披風,將她裹緊。

「我猜,她被那些殺手帶回去交差。多年來我深感後悔,沒從凌姊姊嘴里問出事情的始末,如果知道,我一定會為她報仇。」

徐皎月點點頭、理解,如果是她……都已經窮途未路,活下來希望微渺,怎還能談論報仇?能求得平安已難得,何苦再去冒險?

「那年,皓日被賊人害死的消息傳進溪山村,我很擔心你,我找機會潛進徐家想看看你,卻意外發現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你始終不明白,寵你的母親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陌生人,為什麼會帶著仇恨的眼光看你,對不?」

「是。」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害死哥哥。

「我在深夜時分潛入徐家,當時徐閔謙發現姜氏正在自殘,盛怒之下,他大翻舊帳,我這才曉得,原來被掐死的男嬰是姜氏表哥的孩子,這就說明了,為什麼徐閔謙會將初生嬰兒掐死。

「皓日遇害之前,姜氏不知道你們並非她的親生孩子,她對你們的疼愛,更多的是對表哥的思念。徐閔謙含糊的說詞讓姜氏誤會,她相信徐閔謙就是不甘心幫她表哥養孩子,所以一氣之下便沖動的拿她兒子從人牙子那換回一百兩,更撿了你們兄妹回家魚目混珠,擺明了就算養野孩子也不要她兒子。姜氏對徐閔謙有恨,可一是她理虧,二是日子還得過,所以她只能把氣出在你們兄妹身上,心思扭曲的認定了,她的兒子是代替你們兄妹去死,因此恨你怨你,恨不得能除之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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