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不敵嬌娘子(下) 第18頁

她低子,微側頭,露出白皙修長的頸子,臉上兩道緋紅掠過,她知道這樣子的自己最美麗,她下定決心,一定要讓王爺戀上自己。

賀關沒回應,目光一轉,季方上前道︰「馬側妃請。」

她轉身之際,陸溱觀看見她的不甘和忿忿,是沒想到嫁進王府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吧?十六歲的小泵娘,能懂什麼呢?

等人離去後,陸溱觀嘆道︰「你不該同意這門親事的。」

「母後身子不好。」

「至少挑個自己喜歡的,別把婚姻與政治牽扯在一起,也不至于搞成現在這樣子。」

「局面是馬家造成的。」

是馬家想方設法說服母後,把人塞到他身邊,這件事籌謀許久,就是當年惠文之死……他不相信在王府埋下無數棋子的馬家,會對賀盛下毒一事全然不知,他們不阻止,不就是想把他的王妃換個姓氏?

「長輩為功利,她不過是個受人擺布的小女孩。」

「受人擺布?」他輕嗤一聲。「若她是這種人,就會繼續被擺布,乖乖留在王府。」乖乖等他替她安排退路。

他說得她語塞,她只能搖搖頭,各自有命吧!

第十四章  壞事一樁接一椿(1)

賀關、陸溱觀忙,馬茹飪和馬茹君也沒閑著。

原本文二爺以為馬茹飪挑起線頭之後,會一路抽線,鬧出大事件,如此就有足夠借口把人關起來,待馬氏倒台,搞一場「秋後判決」,徹底肅清王府後院,緊接著就熱熱鬧鬧準備迎接新主人。

沒想到馬茹鈺竟然沉得住氣,打從陸家回來後,大半個月時間都安安靜靜待在靜心園,不撒錢、不鬧事,連柳管事也不再上門。

文二爺疑惑,馬氏的膽子真這麼不禁嚇?王爺幾個臭臉就嚇得她卻步?

眼看八月將至,王府上下嚴陣以待,準備迎接秋汛,在這種時候,誰也沒有時間理會一個後宅婦人,馬茹鈺願意歇手,不在大家最忙的時候添亂,不是件壞事。

另一方面,馬茹君知道陸溱觀在蜀州之後,多方找人探听,都探不到她的下落,這時候,她想到嫁進蜀王府的堂妹。

她上門,沒有人阻止。

再怎樣也不能不讓親戚拜訪吧,人家是進王府當側妃,又不是當犯人,眼下只要控制好她的行動,至于往後……等爺忙完這回,該怎麼收拾再說。

馬茹君上門,堂姊妹一拍即合,有共同敵人,相互競爭的兩人突然惺惺相惜起來,把陸溱觀從頭頂罵到腳底,好像把她罵臭了,心靈就能得到解月兌。

可再會罵,馬茹鈺也沒本事把賀關罵回府,而馬茹君也罵不消程禎的打算。

和陸溱觀再度相遇之後,程禎做了兩件事。

他發信回京,確定和陸溱觀的夫妻關系早已結束,但這種事通常衙門會通知夫妻雙方到場,才能落印,他不懂為什麼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另外,他向洋貨鋪子探听陸溱觀的事,他很驚訝她竟然得到岳父的真傳,夫妻多年,他竟不曉得她會治病。

知道她是濟世堂的坐堂大夫之後,他很輕易便找到秋水胡同。登門拜訪,他看見水水、看見陸溱觀,卻也看見賀關。

他不明白陸溱觀怎麼會和蜀王搭上關系?

但他是聰明人,不管兩人的關系為何,他都只能保持緘默。

為前途可以無限制犧牲的他,怎會傻到為了女人與當朝最尊貴的王爺對壘,更何況現在的他,連與蜀王對壘的資格都沒有。

這點讓程禎相當沮喪,他只能說服自己,也許事情不是他想像的那樣,何況那是蜀王呢,他要什麼女人沒有,怎會看上陸溱觀?

這念頭讓他多了幾分樂觀,也讓他不肯就此歇手,他開始試著與陸溱觀來個偶遇,試著博取她的好感,試著讓她想起過去的感情,也試著用水水軟化她的心。

他做出很多貼心,卻不令人感到壓迫的事,但這些事,讓賀關心生不滿,卻也造成馬茹君的不安。

馬氏女絕對不會讓不安擴大成危機,馬氏女習慣在危機形成前扼殺所有可能,所以兩個馬氏女湊在一起,忙碌得很。

柳總管不再上門,馬茹鈺不再出門,但兩人中間有馬茹君做連結,進進出出地,沒有片刻停歇,于是小看女人的文二爺,被她們的謀劃擺了一道。

這件事直到很多年之後,讓文二爺想起,還是忍不住一聲長嘆,千萬不能小看女人。

其實對于程禎的積極,陸溱觀是憂心忡忡的,她問賀關,「水水是他膝下唯一的孩子,若他執意把水水帶走,怎麼辦?」

賀關輕扯嘴角,回道︰「他不敢。」

他說得很輕,卻足夠霸氣,陸溱觀也就相信了,相信只要有他在,程禎不敢妄動。

她斬釘截鐵地對賀關說︰「當年是我錯看程禎,我不會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她的篤定安了賀關的心,從此視程禎為無物。

但是扣掉這點,賀關必須承認,程禎確實是個勤奮上進的好官,他剛到蜀州不久,就將公務處理得有條不紊,他毫不猶豫地加入蜀州的防汛工程,經手的事,完美到令人無從挑剔。

八月初,陸溱觀是逃婦的謠言,在櫂都悄悄傳開。

陸溱觀有所耳聞,卻未放在心上,因為八月初九一場大雨,接連下了十天,仍沒有停止的跡象,不少地方開始積水,賀關集結所有官員,在各地奔忙。

她也沒閑著,領著魏旻和采茵準備藥材。

中午,雨似乎小了些,但黃昏過後,雨又轉大,听說輔城郊區的雨量很大,溪水暴漲,府衛全都派出去了,連文二爺也到現場坐鎮。

「娘,雨怎麼還不停?」水水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雨,擔心地縮在娘親懷里。

陸溱觀摟了摟女兒,安撫說︰「我也不知道,但這次叔叔做了不少準備,希望不會有大災害。」

阿璃滿臉凝重地問︰「觀姨,蜀州年年防澇,卻年年傳災,問題出在哪里?」

陸溱觀搖搖頭。「我不懂政治。」

「在人心。」他緩聲回答。

「什麼意思?」

「不少人在等著利用這場澇災發財。」築堤的、販藥的、賣糧的……人命在金錢之前,變得無足輕重。

陸溱觀驚訝地望著賀璃,她知道他心思靈敏、知他早慧,可是這種事……「阿璃同王爺談過嗎?」

「他是個粗人,只會真槍實干,對付不像敵人的敵人,他不擅長。」要不是有文二爺在,老頭子建都城、謀發展,哪能這麼順利?

「你爹能納諫,只要你有道埋,他會听的。」

「我吃虧在年紀小。」

「年紀大小不是問題,問題是談判能力,你這麼聰明,比很多大人更有見解,只是口氣讓人難以接受,要是你說話時能少幾分尖銳、多一些寬和理解就好了。我娘曾經告訴我,溝通的目的是說服對方采納自己的意見,而不是發泄怒氣,你要不要試試?」

陸溱觀的勸說在阿璃心頭發酵,是他的口氣不對、說法不對嗎?不都說請將不如激將,爹那麼高傲的男人,不激激他,怎能逼得他順自己的心?

就在阿璃沉思、水水憂心雨下個不停的同時,穿著簑衣的府衛快速翻身下馬,沖進家里,揚聲對陸溱觀說︰「姑娘,雨下得太大,輔城近郊山區泥漿滾滾,山腳下的人家被土石給埋了。」

聞言,陸溱觀大驚,她彎身對阿璃、水水說︰「我去救人,你們在家里別亂跑。」

「好。」兩人乖巧點頭。

陸溱觀連忙進屋拿藥箱,讓采茵等人幫著,把早已備妥的棉布、傷藥裝上馬車。

采茵直覺上車,她已經很習慣當手術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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