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這個妻子確實是你在非常不甘願的心情下娶的。」宋曉步忍著翻騰的心痛,自嘲地說︰「那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既不喜歡又討厭我這個妻子,那麼根本不必來找我說這些廢話,我們之間沒什麼話可說的了。」
听得出來她冷然回應的背後,似乎有些不對勁。
紀亞翔凝著一張俊逸的臉,「妳……」
「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沒空廢話!
她要他現在立即離開這間辦公室,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否則她恐怕自己的情緒失控,只是被他當成笑話看。
紀亞翔看著她沉著臉,低頭開始要工作了,無奈地嘆口氣,「我希望妳再多考慮一下人事調動的事情。」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門關上之後,宋曉步整個人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完全沒有任何斗志。
好累!
他何時才能把他落在趙初潔身上的那顆心,分一點點轉到自己的身上?
好不容易彼此之間的感情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進展,但是以現在的情況……只是一件小事情,就可以讓他們好不容易才建立的情感輕易地破裂。
嘆著氣,她的心有如千萬根針扎上般的刺疼及難過。
突然,辦公室外面傳來了一陣的騷動。
她收拾好情緒,走出辦公室,只見外頭鬧烘烘的一片。
「制作人。」這時,一名工作人員游維政快步地奔至她面前,「剛才外電有一條緊急新聞指出,美國的財經學者羅伯?布萊特秘密來台,大概再過一個小時就會抵達中正機場了。」
「羅伯?布萊特?」宋曉步有些吃驚地提高音量,「他到台灣來了?」是真的嗎?
這個家伙……每次都搞這種神秘的事。
「是啊,現在各家電視台正準備趕至機場,搶頭條。」
「他到台灣來做什麼?不是說他下個月來台的訪問取消了嗎?」這個羅伯在搞什麼鬼啊?老是這個樣子,做事沒個準,隨意而行。
「誰知道?」游維政聳聳肩,也是一臉的問號,「飛鵬那一組人已經出發去機場了。」
她點點頭,展現工作上強勢的一面,「搶到新聞回來立即向我報告。」她下了命令,「而且一定要搶到。」
「OK。」應了話,游維政領命而去。
望著眼前忙亂的景象,宋曉步整個人的思緒有些飄遠了。
這個羅伯,希望他來台可別惹事才好……
才掛上電話,游維政敲門走了進來。
「宋小姐,飛鵬他們回來了。」
宋曉步看了一下時間,「新聞搶到了嗎?」
他面露難色,躊躇了一下,「飛鵬他們趕到機場的時候,羅伯他人……已經離開機場了……」
她柳眉一擰,「離開了?」她聲音微揚,語氣有著不悅,「然後呢?」
「所以……這條新聞……沒有采訪到……」老天,這個任性的制作人不會發飆吧?
「沒有采訪到?」她輕哼一聲,「沒有采訪到還敢回來?」
「宋小姐--」風雨前的寧靜,飛鵬他們可能要挨一頓狠刮了。
宋曉步倏地起身,一語不發地走出了辦公室。
她來到一臉懊惱的記者程飛鵬面前。
「听說你沒采訪到羅伯?」她語氣意外的平淡。
程飛鵬微低著頭,在工作要求極高的宋曉步面前,他一副低姿態的模樣,「因為高速公路有連結車翻覆起火的車禍事故,所以塞車……」
「我不想听這種廢話。」打斷他的解釋,她語氣開始稍有不悅。
「但是塞車時,我們有采訪到那起車禍。」他為自己的失誤,找將功贖罪的方法,「那起車禍,我拿到了獨家。」
「車禍事故,有比羅伯秘密來台頭條嗎?」宋曉步語帶質問。
「我--」
「你以為一件獨家的車禍新聞,就可以彌補你沒采訪到羅伯的過失嗎?」她的語調是越來越犀利、越來越不高興。
「對不起。」程飛鵬只剩道歉可說,他已無話可辯駁。
「對不起可以彌補得了你的失誤嗎?」她提高了音量,「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補償我們采訪不到羅伯的損失嗎?」
低著頭,現在他連說對不起都像在推卸責任似的。
在一邊看著的紀亞翔,此時忍不住地起身走了過來,「事實已經造成,妳再罵飛鵬都沒用了。」他為同事說著好話。
宋曉步瞟他一眼,「就是因為事實已經造成,所以我罵他是理所當然的,他跑了這麼久的新聞,難道他不知道采訪不到頭條新聞的後果嗎?」那可是會造成收視率下降,而她勢必會遭到上頭的人責怨。
「頂多被上頭的人念一頓……」反正也不會開除她。
老板可是自己的爸爸,而爸又對她疼愛有加,他才不會開除掉她。
而且也不過是一次的失誤,若為此就開除人的話,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念一頓?」她挑挑眉,「被念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自然無所謂。」該死的!他又在幫著外人,指責她的不是了。
「飛鵬已經將功贖罪,搶了一個車禍事故的獨家了,妳還想如何?」不想在眾多同事面前和她吵,紀亞翔以平靜的語氣問她。
「一起車禍事故,在台灣每幾分鐘就有一件發生。」宋曉步反駁他的話,「你以為每幾分鐘就會發生的事件,可以比得上一個從未來台的美國財經專家的新聞嗎?」
「就算車禍事故無法比得上羅伯來台事件大,但是飛鵬他也是很努力地盡他的本份了。」
「很努力盡他的本份?」她語氣輕揚,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他這個叫很努力盡他的本份?」
「至少他很努力想將功贖罪。」
「我不接受這樣的功。」她斷然地否決著。
她強硬的態度讓紀亞翔的火氣上來了,「妳做人別太過份,完全得理不饒人!前任的制作人根本不會像妳這般不講道理。」
明明就做錯事,難道一點點都要求不得?新聞工作是多麼競爭激烈的事業,哪能容許如此輕?苟且,這樣的心態及紀律,如何能夠跑到好新聞、搶得獨家?!
「前任制作人是前任制作人,我是我,別把我和他相比。」面對他的怒火,在專業素養上她完全不想讓步,「我和他的做法不同,沒他那麼縱容手下,替公司養了一堆沒用處的人。」
人,不罵不醒!而他就是不能了解她的用意。
她的話完全激怒了他,「宋曉步,妳說話客氣一點!」他幾乎是用吼的。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不給人自尊面子,這樣子罵人呢?
面對紀亞翔似乎快氣炸的模樣,宋曉步微微一愣。
第一次,她看到他這般的生氣。
而且,他還當著那麼多人面前,完全不給她留任何一點的顏面,這般怒斥……
頓時,難過的心情,散布她的全身。
「你這麼吼我?」她微啞的聲音,低低問著他。
紀亞翔在他吼了她之後,就心生後悔了,但是一向自傲的他,也不可能馬上向對方低頭。
面對他的沉默不語,宋曉步的心更加的難過。
深吸口氣,她隱忍著內心的難過,擺出主管的架式,「原來你們這些屬下,全被前任制作人給寵壞了。」停頓一下,她繼續說︰「但是很抱歉,我不管前任制作人是如何對你們的,這不關我的事,我有我的作風,如果你們不爽我這個主管,無法配合我的要求,請盡避提出辭呈,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立即批準。至于羅伯的采訪……靠你們這些人只是自找氣受,我自己會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