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身紅玉 第17頁

「完顏宗弼!你休想讓我再當一次通敵叛國的罪人!」一次,一次就教他愧對自己的良心,他不會蠢得再被人利用。

「是嗎?那就只好兵戎相見了。」擁有女真血統的金國大臣完顏宗弼,不介意的說著,伸手輕撫肩上黑褐色澤的羽翼。

「誰!」當他發現窗口那雙窺視者的眼楮,停在肩上的老鷹立即俯沖而去。

被突然沖向自己的巨大老鷹給撲倒在地,言寧抽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力剩腿躍起,忙亂之中,揮動的短刀刺中鼓動中的鷹翼,同時,手臂也傳來麻熱病靶,她低頭一看,鷹爪拂掠之處已有數道血痕。

手中利力漸漸招架不住,她被鷹爪凶猛的攻擊逼得節節後退,沒能注意到背後一掌氣已偷襲向她——

只覺背上一陣燒辣,胸口一窒,口中鮮血直噴,灑落三尺地外。

出手的完顏宗弼大步跟至,目光森冷,完全不打算放她一馬。「毒婆子的另一個同伙就是你吧?白修羅。」

言寧勉強爬起來,一身黑色夜行衣沾上地面黃土,模樣狼狽不堪,喘著氣,怒瞪眼前傷她的狡猾男人和急急奔出的元振青,心知他們必是想將她滅口。

「原來是你,你監視我和棠幽的目的為何?」她沉著應對,冷汗已自眉心淌下。

言寧明白,此人即是擁有那半塊兵符的人,就連元振青也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可知這人非泛泛之輩。深知自己打不過他們,現下也已作了最壞的打算,只是心中仍惦記著一個人……不能啊,她要是死了,那南昊該怎麼辦?

「問得好。我就讓你死得明白點,你和毒婆子做了鬼王歌寒的買賣,你想,我會留兩個禍患來幫助鬼域嗎?」

「原來你是鬼域派來的奸細!」元振青認得那雙眼!這才恍然大悟,他這個大將軍竟悲哀到需要別人來點明,自己的軍營里白養著他國的奸細?

「先前老夫太看輕你和毒婆子,才會失去一名死士,不過,現在毒婆子和你都不是問題了。」完顏宗弼一點也沒將她視為對手。

「你把棠幽怎麼了?」靠意志力搏持著,言寧很明白,自己是逃月兌不了了。

「等你死在我手上,再去黃泉地下問她也不遲。」

他的話當場沖擊言寧的血脈,氣急攻心,又慪出一口血。

棠幽死了?!清幽的眼瞳閃著震愕,難以相信向來毒不離身的關棠幽,竟會先她一步赴往陰司。「那半塊虎符,我想毒婆子交給你了吧?乖乖交出來,老夫自可留你全尸。」

「你做夢!」

她氣憤的一掄起刀,一道蒙面黑影立時介入她和完顏宗弼之間,在場的三人無不錯愕︰元振青礙于怕被人發現地勾結外敵一事,遲遲未敢驚動巡守的士兵。

蒙面人面對著言寧,那雙精湛的眼笑意正濃,是她有些熟悉的,而他插放在腰間的,竟是被元振青丟在地上的《三略兵書》,他是……

崔貢!忽然,言寧感到月復部一陣熱流,低下頭,只見自己的腳底漸離地面,不重不輕的掌風讓她安全摔落到不遠處的草堆里。

連忙回望,只見三條影子正糾纏著,此時,他方支起的腿虛軟了下,重新站好後,心念一動,立即加緊腳步往囚帳方向奔去。

敝人!偷著兵書還有多余工夫幫她一把,是要她欠他人情嗎?

忍著背部劇痛,言寧先後無聲無息的解決了守在囚帳前的士兵,撐著一口氣,步履不穩的奔了進去。

「誰?」烏黑的營帳內絲毫沒有光線,南昊先是听見外頭的騷動,然後隱約發現有人闖了進來。「是我。」頭好昏……沒時間了,崔貢擋不了多久的。

言寧把握僅剩不多的時間,快速打開牢門,雙膝突然一軟倒落地,正好撲跪在他面前,隱忍疼楚,她忙碌的雙手先是模索到他腳鏈上的鎖,打開後又順勢模上他雙腕。

「寧兒?」南昊納悶著,在漆黑的帳子里,鐵鏈被扯動的聲音顯得分外響徹。「你……」她冰冷的手踫觸到他,他大吃一驚,整個人坐了起來,沒心思管她在做什麼,劈頭就問︰「你的手怎麼這麼冷?是不是病了?」

背部在發熱,言寧卻渾身發冷,幽暗中,他關心急切的語氣傳進耳里,令她格外震撼,心頭一熱,淡唇微勾,順利地幫他月兌下最後的銷具。

「我來放你走。」聲音啞啞的,眼里有著連她自己也弄不懂的哀愁。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怎麼了?聲音怎麼听起來有氣無力的?」雙手少了束縛,他一把按住她圓潤的肩頭,無心去管現下正是逃走的好機會,手掌心不自覺加重的力道,正是訴說內心不可言喻的焦急。

「找沒事……」很想鎮定的勸他趕快離開,怎奈胸中氣血一涌,她再次嘔出血來,終究體力不支的軟軟倒向他。

「寧兒!」南昊緊張的摟住她,在一片漆黑中,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只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亂猜、亂想、亂著急,惟一能確定的是——他聞到了……血的味道?

「你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她受傷了、她受傷了……這幾個字不斷的在他腦子里重復著,讓他著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從受傷以來,一直是他傷,她治,他又受傷,她又細心的幫他治愈。這樣的畫面。他希望永遠都別變,甚至從未想過,她也有需要他的一天。

言寧意識縹緲,不知是帳子里太黑,還是她的注意力無法集中,瞳仁始終捉鎖不住有他的地方,額頭輕抵他肩窩,近似囈語的喃著︰「往東走……不要管我……」

要是可以,她希望自己也一起被他帶走。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想要跟他在一起,想要再一次幫他淨身……她不懂,真的不懂呵……

「寧兒?寧兒?」沒再得到她一字半句,南昊很確定她昏了。「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丟下你。」

將她馱在寬闊的背上,讓她的頭安心地枕在肩頭,他小心撥開帳簾,看見躺在地上的兩名士兵,沉靜的營區也因為听到不尋常的聲音,逐漸喧嘩起來,他飛快地往東邊的林子走,不敢稍作停留,盡避仍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繃緊的心,此刻只為一個女人而跳動。

不久,樹林里傳來緩慢的蹄踏聲,眯眼細看,那匹藏在樹後、黑到發亮的龐然大物,正是他的坐騎。

「奔雷?」感應到主人的呼喚,奔雷踱著蹄子接近。

「兄弟,我們又見面了。」舍去激動的擁抱,他動作輕緩地將昏迷的人兒安置在馬背上,自己跟著翻身上馬,而不遠處的營區火光勞熒點點,已有朝這里來的跡象。

「乖馬兒,我們一起帶她到安全的地方。」眸光緊鎖住懷中女子,南昊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動容。不,他再也不猶豫、不躊躇了,他決定要愛她,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他都要好好的愛她、珍惜她,因為她為他做了好多好多事,好多令他開心的事,就只為他。

奔雷像是早知道它該去的方向,一點也不听從他的指揮,一路徑往隱密的林子里行進,直到一處不起眼的茅屋前,才願意停住。

南昊抱著言寧更顯冰冷的身體進入茅屋,將她安放在床上,模索著火摺子,點亮桌上的油燈。

回到床邊,看她蜷縮的身軀,他的表情比她還要痛苦;用袖子輕拭她滿碎汗的額頭,卻發現好似越擦,汗冒得越凶,而他拭汗的手就越慌急。

懊怎麼辦?該怎麼做才能減輕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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