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身紅玉 第19頁

「我……我想出去走走。」話是含在嘴里的,昨天以前的平穩冷然全然消失,她變得有些不敢面對他。可能是受傷,也可能是氣弱提不起氣力來,總之,再和地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她一定會先窒息而亡。

粗獷的濃眉皺起,南昊顯然不同意她身子還沒養好就四處走動,口氣馬上變得嚴厲起來︰「不行,等你復原了,我自然會帶你出去透透氣。」

言寧以為自己听錯了。

他居然在命令她?!就算那個無恥師父也不敢命令她,而他是她的誰?居然敢命令她!

憤怒的平視相當堅持的琥珀色眸子,雖然知道他是為她著想,仍賭氣任性的說︰「我要出去。」多半是在怪他對她發號施令。

在她面前,他是一點威嚴也裝不了。南昊嘆了口氣,托起她憋氣的臉蛋,放低姿態跟她求饒︰「別氣了好嗎?你可知你一生氣,我就笨拙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你笨不笨,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將他的外衣絞在手里,絞緊……再絞緊……他的哀兵政策還真打動了她的心,只是嘴巴上不願承認罷了。

「唉——」這氣可是嘆得長長的,他改坐到床沿,與她拉近彼此間的距離,氣息都快噴到她臉上了。

「我是笨,笨到無可救藥的愛上你,卻又在你和她之間掙扎不停。寧兒,你騙我騙得好慘,兩個人,兩種面貌,這輩子若是錯過了你,你可知有個男人會為你傷心而死?」手背輕撫她冰涼如水的頰,如泣如訴的一吐衷曲。

「誰、誰騙你了?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傷心、什麼錯過的?說得她面紅耳赤,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氣憤,還是羞赧。

突然,一雙唇貼上她,溫熱的面頰,不重不淺,感覺是那麼實在,撫觸是那麼自然……啊!反射性的往後跳開,她捂住自己燒紅的面容,又羞又氣的瞪著地。

「你、你……」太生氣了,以致話說不完整,因為她發現——「我、我的臉……」眼前一黑,身子虛月兌的往前栽去,又被他接個正著。

她的秘密……被他發現了。

「現在你能體會我受的刺激有多大了吧?芙蓉花兒。」心疼按揉著她的額際,就當作是小小的懲治她,因為太過,他也會不舍。

「……討厭……我討厭你……放開、你放開我!」他還不知恥地將她擁緊?想起那晚所受的羞辱,她頓時感到委屈的哽咽出聲。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軟弱過,坐起身,她掄起的拳頭一下接一下的槌在他胸上,一點也不想輕饒地。「我恨死你了!」

「真有那麼討厭我嗎?寧兒。」他讓她繼續發泄,同時幫她拍背順氣。

「我討厭你!討厭你的笑容!討厭你喊我的名字!討厭你瞧光我的身子!」一時氣極,言寧胡亂謾罵著,最後一句更是不假思索就喊出來。

怎麼辦?看來她真的很討厭他。一雙琥珀眼放得更柔了。

「驕傲的芙蓉花兒,我該怎麼得到你的愛?」被想愛的女人說討厭,就算他的臉皮是銅牆鐵壁,也是會傷心哪。

「我……」不要你來愛。

其余的字,吐露在他適時搞上來的手心里,細長的眼圓睜睜的盯著地,教她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寧兒。」他將臉壓近她,貼上自己的手背,只要拿開手,他的唇便會踫到她呼著熱氣的小嘴。

「從現在開始,我要追求你。」

轟!砰地一聲雷。被環抱住的身體忘了往後退,這下,換成她被他話給嚇壞了。

兩朵粉色牡丹出現在林子里,原來是繡在一雙白靴上鮮活的花兒,靴子主人隱藏在大樹後,正觀察遠遠的一方、騷動不算小的營區。

沒有。到現在,她仍打探不到有關棠幽的消息,所以才會回到宋營查探;她不相信棠幽真照那個金人說的,已經死在他手中。

「再到那邊找找!」

身子側了側,借樹干掩護,她避過了打這里經過的宋兵。

失去南昊這麼有利的人質,看來元振青是急了,而照這情形,再不用多久,宋兵遲早會找到茅屋那邊去;可若離開了這里,那棠幽的下落……該從何查起?

白靴挪動,想回茅屋看那個討厭鬼離開了沒有,她也好取出藏起來的擎弓和金子,腳底忽踩到地上凸起的東西,她彎下腰,驚訝的撿起地上的一塊「鳳玉」。這鳳玉是成雙的,若記得沒錯,另一只名為「龍玟」。

這是棠幽的!

那麼也就是說,棠幽騎馬來此後,接著遇襲,可是這里不像有打斗過的痕跡,奔雷也沒被殺害或帶走,那到底……

棠幽是生?還是死?

此時,剛才路過的士兵又折返回來,言寧連忙縮回樹後,而另一隊士兵也正好朝她的前方走來。

看樣子,他們是想互相打招呼、順便偷個懶,同時也會發現——她這個通緝犯就站在這兒。左右張望了下,尋不到一處可藏身的地方,她有些急了,由于體虛,真氣還不足以讓她一下子拔躍到樹上去。

眼看兩隊人馬越來越接近……冷不防地,樹叢里伸出一條健臂,勾住她的曖,將她拉了下來。

「你們那邊有沒有發現啥啊?」難得月兌離監控,一群小兵在林子里閑磕牙了起來。

「就是沒有才氣惱,天氣這麼熱,咱們的新軍醫也還沒來,又要忙著四處捉人,這不昏死才怪哩。」

「喂,你們小聲點,咱們營里的軍師、軍醫和俘虜昨晚一塊失蹤,將軍氣得都快瘋了,你們還敢在這里說風涼話?」膽小一點的士兵忙著左顧右盼。

「反正他也听不到咱們說了什麼,將軍準是被京城派來的大官給訓了一頓,才會拿咱們這些小小兵出氣,你們沒瞧見將軍早上的臉色有多難看,活像吞了炸藥似的。」

「你還敢說,到現在我們半個人影也找不著,當心回去又被訓,還是勤快點兒,快找人去。」

「說得也是,大伙兒,再過去那邊找找!」

一伙人一哄而散,獨留下安靜的一大片樹叢隨風搖擺。

樹叢里,言寧整個人趴伏在南昊硬得像石頭的結實身軀上,手臂貼著地發燙的胸膛,修長的腿正好壓在他兩條粗腿上,胸口燒得火辣辣的,她不高興地瞅著底下的人,而他的手也不客氣地環在她的腰後,兩人的姿勢,怎麼看都令人覺得曖昧。

「他們走了。」往上撐起的身體又不幸地被按壓回去,她的唇不小心撞上他的笑臉,她更氣了,不得不罵人出出氣。「你真令人討厭!」臉頰紅艷艷的,嘴里罵人的話因盤旋在她唇上的男性味道,而減弱了不少。

「我知道,早上你說了好幾次了。」解開她束在背後的發辮,讓烏黑的細絲完全披瀉在他頭顱兩側,形成兩個人隱密的空間,他愛煞她這副嬌弱的模樣。

「再不放開手,我就要大叫了。」她威脅著,可他吞吐的氣息,熱呼呼的,竟讓她的唇感覺有些癢。

「你不會叫的,不然也不會冒著危險把我救出來,是不是,寧兒?」大手移到她可愛的耳垂上,輕輕揉捏著,他現在是求愛的勇士,盡其所能的在撩撥她。

「不是……」她根本就是為了金子,才答應救他的。

閉上眼,言寧渾身微微顫抖著,明白答不出來的原因,是氣惱自己是個不戰而敗的懦夫,敗在他低沉的嗓音、還有溫熱的手心中。

「別咬了,要是咬出血該怎麼辦?你知道我會不舍。」撫撫被她咬得死緊的唇瓣,都紅得快出血了。

他知道她在掙扎,驕傲的花兒,通常都長在不易被攀折的崖壁上,他的芙蓉花兒,又何嘗不是呢?他要她心甘情願的讓他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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