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司默目光一冷。「個人私事,不便告知。」
「你的話一向這麼少嗎?是先天不愛說話還是本性冷漠,你要記住,要是沒有我們救你,你早就被山里的野獸啃食得干干淨淨,連骨頭也不留一根。」它們餓得很,肚子永遠也填不滿。
顯而易見,牧司默不習慣道謝,眼神幽深而漠然。「你們想要什麼報酬,在我能力範圍內絕不敷衍。」
「不缺金、不缺銀,就缺個相公。」顧喜兒半真半假的逗人,畢竟能讓她看順眼的人並不多。
聞言,牧司默面上一怔,有些不知該做何回應。
「咳咳,我妹開玩笑的,對于來路不明又身中劇毒的人,我們家不會允許她隨隨便便把自己嫁掉……啊!妹,別太凶殘,我是你親哥——」顧孟槐痛得直跳腳,因為他的村霸妹妹直接往他鞋面上一踩,那種骨頭被輾過的痛堪比椎心刺骨。
「不是玩笑話,我中意你。」
彼喜兒是認真的,雖說並不是非他不可,但和村里那些男子一比,這個人絕對是最優秀的,既然如此問問又何妨?
顏控是一種病,顧喜兒也深知自己病入膏肓,看到好的容顏就會發病,心中不由得生起親近之意。
「妹妹……」
「丫丫——」
兩個哥哥同時不悅的出聲,看向面色清冷的男人,此時的牧司默對他們來說有如累世仇人,要是能動手他們絕不留情。
「戲文上不是都說︰‘今生無以回報,只得以身相許。’你說在你能力範圍內我的要求都會答應,那麼除非你已有妻室或是定下親事,不然我的要求合情合理。」
要是他真的結婚了,她才不會死皮賴臉當小三,別人感情中的第三者都該千刀萬剮,憑什麼一句「我喜歡他」就去搶,傷害他人來滿足自己的願望,太無恥了。
一提到「親事」二字,牧司默神色一冷,幽暗的瞳眸中閃過一絲諷意和痛色。
「妹呀,你是女土匪不成,見著好顏色的男人就搶婚。」顧孟槐痛心疾首,當哥哥的沒教好她,他深以為愧。
「你可以是村痞,我為什麼不能是女土匪?他落在我手中,自然是羊入虎口……」顧喜兒先做出痞痞的女匪樣,而後噗哧一笑。「他的毒還要我解呢,調戲兩句當診金不過分吧,咱們村里可沒這麼俊的男子可讓人逗趣兒。」
一听到妹妹調皮的語氣,又對著他們擠眉弄眼,兩個提心吊膽的哥哥這才松了口氣,他們是真怕自家比土匪還土匪的小妹固執己見,不管不顧的將人囚禁當上門女婿。
但事實上,他們還沒身中奇毒的牧司默看得透澈,這個姑娘可不只是說著玩,瞧她眼底的流光異彩,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弧,在在顯示她以退為進的狡猾,活月兌月兌就像一只挖好了陷阱,等著請君入甕的小狐狸。
差一點,他就要點頭了。
對他而言娶誰都可以,對象是一名農女更好,他很想看看那些人在得知他自甘墮落後究竟會有什麼反應。牧司默心里冷笑。
「你可以幫我解毒?」他如今只想快點好起來,好好將這筆帳清算清算。
要不是不忍心父兄的遺願毀在他手中,他早就對那幾個不肯安分守己的家伙下手,讓他們知道他不是不能,而是不願魚死網破,弄得各自淒涼。
彼喜兒笑得很賊的伸出兩根青蔥般的指頭。「可以。解毒的方法一是用藥,但此藥所需的藥草極為稀少,要入深山采摘,且治療的時間頗長,另一種則比較受苦,不過只需治療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解毒。」
「沒有更快的嗎?」牧司默皺眉。
「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腿上和背上的箭我已經取出,但毒不解傷口便難以癒合,還會潰爛,等爛入骨肉後便藥石罔效,整個身子逐漸腐爛……」肉一塊一塊被腐蝕,露出帶血的骨架,人活著卻生不如死。
「我選後者。」牧司默打斷她。
但在看到她忽然發亮的雙眼,他開始後悔回應得太快了,她似乎……很興奮,這讓他有些不安。
「你確定?」她大方給他一次反悔的機會。
他遲疑了一下,下定決心地道︰「反正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
老天爺既然沒讓他當場死亡,那就賭一把吧!
彼喜兒露出神秘的笑容,「好,你等著接招吧。」
第二章 爹是女兒控(1)
「啊——」
滋滋聲不斷,有股肉焦味彌漫在屋內。
「忍著,不要干擾我,我也很辛苦。」早知道救人這麼累,她就不自告奮勇了,直接用藥浴治他個一年半載。
男色誤人,男色誤人呀!她這顏控的毛病再不改,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坑死。
「這……這是什麼,為何又麻又刺……」牧司默感覺一股充滿著麻刺感的氣流流過筋脈,將他被堵塞的穴道沖開,刺入每一寸皮肉。
雙眼被一塊黑布蒙住,他什麼也看不見,只知道有一只細女敕的手搭在他腕上,而後有一股細細的熱流涌入,一開始是刺痛的麻,叫人不自覺的想甩開,但忍住不動後,身體便能慢慢接受,而後感到些許舒爽感,越刺痛越舒服,被毒性覆蓋的穴道一點一點化開,濃毒轉淡,有一些甚至化為無形。
毒素正在減輕。
他的身體他自個最清楚,這樣的「通脈」來回三次,他原先消失的功力已回來三成,能自由行動,除了傷口還無法完全癒合外,他看起來和沒受過傷一樣。
「別問,我不會告訴你。」這是她的秘密。
其實顧喜兒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她正在做的事屬于實驗性質,嘗試著用雷電清除體內的毒素,以電擊方式縮小以古代醫術無法摘取的腫瘤。
謗據她的研究,她自帶的雷電能力是可以治病的,但對風寒、咳嗽、哮喘之類的病無效。
這功能有點像手術房的電燒刀,能將身體里多余的息肉或腫塊切除,或是髒器有破洞時用燒灼法使其不再流血。
最重要的是電流控制,過多或太少都不行,得適量放電才能達到療效,否則會適得其反。
「……我的毒要多久才能完全清除?」他等不及要回去收拾殘局了。
「你以為我容易嗎?消耗自身的體力和你一身的毒拚搏,我很吃虧你知不知道。」顧喜兒沒好氣地道。
她真的覺得虧大了,痛痛快快打一道雷還比較輕松,反倒是要讓細雷如絲般竄動困難多了,稍有不慎,輕者全身筋脈毀于一旦,被雷電燒成灰,終生癱瘓,重者活活電死,再無生機。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對此她也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不然萬一不小心失手,一條人命就沒有了。
她不敢一下子施放太多電流,謹慎為上,寧可多做幾回也不要操之過急,多累積一些經驗把手練順了,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便可以從容不迫,將上蒼賦予的能力用在救人上,行善積德。
「我可以娶你。」他說得很僵硬,臉皮繃得很緊,像是被推出午門斬首的死刑犯,面臨大刀砍下的瞬間。
彼喜兒先是一怔,而後露齒一笑。「我要的是心甘情願,而非咬著後槽牙的不甘心,你看你的表情多苦啊,活像被逼到懸崖邊的老鼠,不想往下跳卻又非跳不可。」
「我不能讓你的名聲有損。」畢竟他們有過肌膚之親。
男女有別,她的手踫觸到他,身為男子他本該負起責任,給她應有的名分,更何況她還救了他,他不能陷她于流言中,受到各方攻訐,背負污名。
彼喜兒真想放聲大笑,這家伙太可愛了,居然還有為人設想的心,可她不能笑,只能憋住,以免岔氣。「放心,在我們馬嵬村沒人敢說一句閑話,我爹是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