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司謙,你上次打斷的牙長出來了沒?要不要我再補上一拳?」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沒把腦子打出來總是記不住教訓。
「誰準你喊大爺我的名字,等等,你是……」
牧司默幾時回府的,居然沒人通知他?
七拽八踐的牧司謙方才一直以鼻孔睨人,下巴抬得高高的,所以直到這熟悉的嘲諷迎面而來,他才認出人。
「你怎麼會在這里?」牧司默冷聲問。
牧司謙的爹是牧家的旁系,兩人同祖輩卻不同祖父,論輩分來說是牧司默的從叔,因此他跟牧司謙是從兄弟。
他們兩家很少往來,牧司謙家整天盼著一步登天,到處找機會和貴人攀上關系,看到有好處就鑽營,沒有是非對錯。
當年牧司默父兄戰死後不久,牧司謙便以吊唁為名上門要幫忙處理,看了一家母弱子幼就起了邪心,假意看顧門戶,實則要霸佔將軍府,將他們趕出去。
可是他沒想到牧司默雖然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手上功夫卻是不錯,盡得其父真傳,他不過好玩了些,加上以為有他們的庇護,能一生不愁吃不愁喝,才會當個游手好閑的世家子。
打錯算盤的牧司謙正好遇上他最難過的時候,一肚子傷心無處發泄,有人送上門讓他練拳,他全無顧忌地上了,將小看孩子的牧司謙打得哭爹喊娘,頭破血流,牙也掉了幾顆。
「我……呵呵,我來看伯母,她不是中毒嗎?我請大夫來給她醫治。」牧司謙眼神閃爍,左飄右移。
「說實話。」牧司默目光一厲。
牧司謙心口跳了一下。「我說得是實……我……我是看府里沒男人,就來冒個頭,免得旁人認為她們好欺負。」
「你在說你嗎?」牧司默冷哼,牧司謙就是這種人,有便宜不佔是不可能的。
「默弟,你可別冤枉人,我是踏踏實實地干活,侯府里里外外我幫你看顧得連一個宵小也進不來。」他得意洋洋的說著,好像侯府是他的,他在為自己看守門戶。
「你來了多久?」牧司默冷視。
「啊?這個……呵呵……沒多久……」一問到這事,牧司謙就縮頭縮腦的想開溜,笑聲很虛。
「你不說我還是可以問出來,你認為斷一根骨頭和斷兩根骨頭有什麼不同。」牧司默冷眸如刃,盯著那雙腿。
听著令人生畏的威脅,牧司謙冷笑地看向他身上的傷。「默弟,玩笑適可而止,別開大了,听說你受了不輕的傷,哥哥我也是好心替你照顧一屋子女人,嘿嘿,你身邊這個還是雛兒吧,我幫你……」
「轟隆」一聲,還沒等牧司默出手,一道雷從雲層中落下,劈中正在高談闊論的牧司謙,他倏地身子一直,全身僵硬,兩眼瞠大,頭頂冒出陣陣黑煙,他眼珠子轉了一下,感覺身體有什麼在竄流,嘴角和腳不斷抽搐,而後哀嚎一聲昏了過去。
「木頭,你哥肯定做了不少缺德事,這才被天打雷劈,你要離他遠一點,省得老天爺劈錯人。」
哼!泵女乃女乃是你能招惹得了嗎?沒把你眼珠子電爆是我心地善良。
她不會取人性命,每一次她都會控制好雷量,依她當時的心情調整大小,達到懲戒的作用。
第八章 來個下馬威(2)
「他……他死了嗎?」驚呆了的範紫芊神色有些惶恐,不斷往牧司默身側靠,一邊露出皓白雪頸優美修長。
「沒死,不過你離我的男人遠些,寡婦身上有股千年腐朽味,你別燻到我們,很臭。」
彼喜兒一下子跳到丈夫面前,用手搧鼻,好像聞到叫人作惡的氣味。
「你……你真粗鄙!」範紫芊咬緊牙,委屈地瞥了牧司默一眼。
要不是她爹為了讓自己的官位再升一級,打算將她許給某個年過五十的老頭,她也不會出此下策以望門寡身分入門,再圖謀其他。
「鄉下人不用文雅,我們能識字就很了不起了,倒是你口口聲聲拿大哥當藉口,一直攔著不讓相公回屋子,你不知道他有傷嗎?存心想讓他傷勢加重不成?」
人家嫌棄她的出身,顧喜兒便故意裝出粗俗不已的村婦樣子。
範紫芊柳眉一顰,「你不用動不動就說自己是鄉下人,既然進了我們侯府……啊!這是什麼,不要抓我,快拿開!好痛,我流血了……你這該死的小畜生……」
「畜生罵誰呀你!」顧喜兒手一伸,一只小雪球攀上她的細胳膊,討夸地以小腦袋在她粉頰蹭呀蹭,黑豆般的眼楮靈活的眨了好幾下。
「當然是罵你……」話一出口,範紫芊忽地感覺不對,她雙臊得漲紅,面帶羞憤的甩手離去。
一群下人立在那兒也不知該跟她走還是听新夫人的,他們也感受到侯府的天要變了,因此躊躇不前。
最後牧司默揚揚手讓人把被雷劈暈的牧司謙帶走,看風向的僕婢才散開,趕往各門各角落說閑話去。
「過兩天我給你找兩個會武的婢女,有事吩咐她們去做,你別動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高門大戶的陰私事多不勝數,絕非提高警覺就能防得住,有心算計還是防不勝防。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我們鄉下人很純樸,不會隨便跟人起爭執。」
但她一隨便起來不是人,全力以赴去廝殺,捉頭發、蠢、咬人、左踢右端,問候人家祖宗八代。
「調皮。」牧司默一臉寵溺的輕點她鼻頭。
彼喜兒理豪壯,「我是在護著我冰清玉潔的相公,不讓她染指你,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很容易沖動,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這位大嫂心機不淺。」很有手段的白蓮花,附送蛇蠍心腸。
「又在胡說什麼,我哪需要你保護,過陣子等我的傷好了我們就圓房,省得你老是胡思亂想,滿嘴胡言。」他將身體重量壓在她身上,大手不安分的往不盈一握的小蠻腰揉捏。
聞言,怎麼說也是看過世面的顧大醫生臊得桃腮暈紅。「誰讓你惦記那件事了,不要臉!」
「是男人都會惦記美人兒,要不是連日趕路怕累著你,身邊又跟著不識相的黑甲軍,我早把你撕成碎片吞下肚了。」他媳婦真好看,像極了那沾染露珠的掛枝果子,引人垂涎。
「咕,男人都愛說大話。」她怕她欲振乏力。
瞧出她眼中的不信,牧司默快速往她唇上一啄。「小心我教訓你。」
「木頭……」顧喜兒嚇了一跳,嬌呼出聲,心里卻跟喝了蜜水似的甜滋滋,整個心窩都是甜的。
他又憐又憂的輕撫她鴉色發絲。「喜兒,京城到底不比馬嵬村,高人不少,膽大妄為的皇親國戚亦不在少數,時不時晴天打雷總會引人猜疑,連坐在龍椅上的那位也會不安。」
彼喜兒一听,輕輕垂下卷翹的長睫,形成一道淡淡的陰影在眼眶下方。「閃電打雷是天象,非人所能掌控,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過它還是比較喜歡陰雨天,和雨點兒作伴……」
話不用點破,都了然在心,夫妻倆目光一接觸,脈脈情絲流向心田,眼底笑意盎然。
「我居然被一個鄉下女人羞辱!她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上躐下跳,嘲笑我是沒男人的寡婦,饑不挑食的看見男人就想撲上去……」
在外人眼中端良賢淑的範紫芊,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發狠開始砸東西,舉凡看得見的物品都被她砸得稀巴爛,碎了 一地。
這還不能解恨,她拿起剪子朝床幔猛剪,流蘇、湖綢、軟羅紗一一飄落,雪花一般成了碎片。
又丟又剪還是不泄憤,她取下發間的簪子朝屋里服侍的丫鬟猛刺,痛得那姑娘慘叫連連,可範紫芊仍是氣不過,發紅的雙眼有著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