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姑娘挨雷劈 第26頁

牧司默渾雖渾,人品卻不錯,還越長越俊,成了京城四俊之首,即便他性格不羈又不務正業,仍深受小泵娘們的喜愛,香囊、繡帕收到不少。

不過對于男女情事他遲鈍得像個二愣子,人家給他就收,轉頭忘了又送給別人,有陣子因為這件事,一些姑娘被迫嫁人,他的無心之過可把人害慘了。

範紫芊在多次的相處中琢磨出牧司默的性子,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麼,她完全可以拿下他。

如若沒有那場意外的話。

「大哥……」牧司默果然動搖,眼中閃過深沉的痛。

「木頭,若你大哥還活著,他真的會願意別人為他守寡一輩子嗎?」

彼喜兒的聲音穿過一層迷霧喚醒牧司默,他瞬間清—來,不再讓自己困在深深的自責當中。

「如果他心中有這個人,不會忍心讓人守寡,反之若是根本沒這個打算,你們硬強給他塞個累贅,他九泉之下情何以堪,說不定罵你們是狗呢!」

「什麼意思?」牧司默看向妻子。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他了悟的看向妻子,墨黑的深瞳對上一雙澄亮明眸。「為夫受教了,你很好,好得我配不上你。」

周遭的下人一陣譁然,高高在上的西北侯爺居然覺得自己配不上一名出身低賤的鄉下姑娘?

顯然小村姑也這麼想,她眯著眼得意的笑了,露出八顆雪白貝齒。

他們的甜蜜別人不見得看得下去,被冷落在一旁的範紫芊挑著空隙插話。「二弟……」

兩道冷冽寒芒掃了過來,她面上一凝,只得改口。「侯爺,你要為老夫人多想想,她上了年紀,身子骨又不好,不求你有多孝順,好歹多順著她,讓她晚年好過些,不要因某些事動怒。」

她意有所指,輕輕一睞目,紆尊降貴送了半個眼波,表示她給雜毛小貓兒的施舍,什麼鍋配什麼蓋,瓦片莫想白玉瓷,怎麼搭都搭不上。

牧司默冷哼,「你用什麼身分對我說教?別以為下人們喊你一聲大夫人,你就真當自己是侯府主人,我妻子才是侯爺夫人,你還是早早認清事實,也別想搬出老夫人來壓我。」

當初他只是發了狠想搏一回,就算丟了將軍府匾額也不能折了牧家人的風骨,當她在祠堂看到爹和大哥的牌位,他頭腦一熱上前拿下來,往懷里一塞,等回過神來他已敲響登聞鼓,十幾代祖先牌位都在身上。

皇上看著他一連嘆了三十二口氣,看著看著就氣笑了,將御桌上雙龍吐珠端硯往他額頭一砸,叫他回去等死。

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連棺材都定好了,還在里面躺了一夜,試試死了是什麼感覺,誰知峰回路轉,隔天接到的是追封聖旨,父死子承,他當下成了西北侯。

傻眼的牧司默認為皇上瘋了,但是君無戲言,他喜孜孜的接受了,還以此為榮想與母親分享。

誰曉得他得到的卻是憎惡的眼神,母親痛罵他是踩著父兄的尸骨上位,用親人的血成就自己,實際上根本是無用之輩。

因為這番話,他獨身去了西北,用止了又流的牧家血證實自己不是空瓢子,他能接下父兄的重擔,撐起整個家族。

「侯爺,你這話太傷人,這些日子若不是我陪著老夫人,你能安心在邊關殺敵嗎?就因為這人說的幾句話,你便認為我罪大惡極了不成?」範紫芊面上流露出忿色,一片真心卻被人丟在地上踐踏。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他不滿的是她入府動機不純。

「相公,我累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有什麼事等過兩天再說。」顧喜兒扯著丈夫的袖子,面有疲色。

爭執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必須找出最脆弱的那一點,一擊必中才能一勞永逸。

看她身體發軟的靠著他,冷著臉的牧司默面色柔和的揉揉她軟女敕的耳朵。「好,我們回去。」

說完,他看也不看臉色驟變的範紫芊,夫妻倆相互扶持著,有說有笑地並肩往前院走去。

牧司默是侯爺,理所當然住在前院,至于女眷則住在後院,一般來說女眷不能隨意離開後院,除非來了熟客或是有要事相商。

「等一下,府里有府里的規矩,你們不能住在一起。」範紫芊出言喝止,她絕不允許他們同處一室。

「跟我談規矩?」顧喜兒連坐了十幾天的馬車,腰骨都快斷了,實在沒什麼耐性和居心不良的女人周旋。「那好,明天把府里的帳冊,庫房的鑰匙交給我,我就是規矩,沒有二話。」

她原本沒想過要這麼快撕破臉,一路上木頭也跟她講過府中的大概情形,她打算想先觀察觀察數日,把每個人的毛都捋順了再來看看誰該留,誰又該走,侯府不養背主的奴才,誰有更好的去處便放他們走。

可偏偏有人高估了自己,認為已經掌控了一切,地位穩如泰山無可動搖,逼得她搶先掀開那張窗戶紙予以重擊。

「你說什麼,你要帳冊和鑰匙?」範紫芊看向一言不發的牧司默,似乎在說他又發渾了,居然將府中事務交給一個外人。

「你看他干什麼,和你說話的人是我,麻煩把頭轉過來面對我,我是侯爺夫人,掌管侯府中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我丈夫還活著,我可不是寡婦。」顧喜兒把話說得很重,心里也隱約明白了一些事。

「喜兒。」牧司默低聲一喚,不許她口無遮攔。

彼喜兒眉一挑,小指勾起他小指。「我是在跟她講道理,我們鄉下人家都是妻子管錢,再不濟也是婆婆攬權,哪有人名不正、言不順,還大言不慚花別人的銀子,難道她不曉得叔嫂要避嫌,當大嫂的怎麼可以給小叔當家。」

「她不是我大嫂。」牧司默一句話撇清。

「你看吧,這算什麼,我相公根本不承認你是他大嫂,那你哪來的臉管我們的銀子?自己沒規矩還來教我規矩,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她之所以能當村霸不只是會用雷劈人,而是光用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把人說死。

「你……你……」頭一回被人堵得說不出一句話,範紫芊氣得胸口疼。

「哎呀!木頭,你明天多給我找幾個帳房,我們要好好地把帳冊核算核算,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萬一有人藉機搬走皇上給你的賞賜,那我們不是虧大了?」顧喜兒故意道。

沒人坐在錢山上會一文不取,不然這麼多年的開銷從哪來。

她打量著範紫芊頭上的瓖嵌寶石花蝶重珠簪,鴨青點翠鳳頭步搖,燒藍瓖金八寶花鈿,腕上的翡翠飄花玉鐲,雙魚送吉赤金瓔珞紅寶鎮福項圈,耳垂琥珀杏墜……那一身的配飾沒七、八千兩銀子肯定買不起。

而她看到的只是眼前,那沒有瞧見的呢?

唉,她真是心細如發,觀察入微,一眼就能洞悉隱藏在背後的真相,她都能擠身京城名捕了。

「我沒有……」範紫芊正想泣訴平白受辱,但隨即又沒了聲音,臉色一白的捂嘴嗚咽出聲。

說句老實話,美人一泣真是百花失色,小小的淚珠兒好似海中剛取出的珍珠,晶瑩剔透,粒粒珍貴。

她淚珠沾睫如羽蝶輕顫,似乎受了很多的委屈,很容易讓人覺得是他們夫妻倆欺負一個寡婦。

這不,護花的人來了。

「你們是誰,竟敢欺凌一名弱女子,真當西北侯府沒人嗎?」氣勢淘淘的聲音十分囂張,一副當家做主的口氣。

在自己的府里被大呼小叫,正主兒牧司默都氣笑了。「侯府是誰的?」

「當然是……」牧司謙差點月兌口而出是自己的,但想到牧司默不日歸府,他又改口把自己摘出去,但語氣一樣盛氣凌人。「反正不會是你的,你在侯府鬧事,我就能讓人活活將你打死,亂葬崗上多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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