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是誰,她清楚得很,想忘也忘不掉,可是,她立誓要把他給忘掉,忘掉那個忘恩負義、不負責任、良心被狗吃了的王八蛋!
杜曼平低頭喝了口咖啡,再次偷看了一眼今天約會的對象--她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全世界連鎖的國際翻譯中心創立者--高浩生,英文名字叫「森」的美國華僑後裔。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混血兒的他,因為常常為了工作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也因為她的年輕及知名度,她已經好幾次被他親自接見,有時候在巴黎,有時候在倫敦,有時候在華盛頓,今天卻是唯一的一次--他以私人的身分及理由約她,地點在台北巷子里的一間咖啡館。
杜曼平端坐在位子上,除了端咖啡杯時會把手拾到桌面上以外,她的兩只小手都乖乖的擱在膝蓋上,動也不敢亂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吧?高浩生說的話大概沒有超過十句,而且丟出來的全都是問題,過于冗長的回答不是她所願意,不過他的問題範圍總是很大,根本無法三言兩語帶過,尤其是在她非常想要抓住眼前這個男人的情況下,她回答得更是戰戰兢兢,不容許自己犯下絲毫的錯誤。
無疑地,高浩生是女人眼中完美的男人,優雅的體態,迷人的風采,成熟穩重、事業有成,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在乎她不會煮菜、不進廚房,更提出保證,只要她說不,他絕不會勉強她。
他的風評甚佳,已經三十二歲了,卻從未傳出緋聞,潔身自愛,律己甚嚴,對待女人非常的紳士有禮,而且充分尊重對方的意見。
總之,無處可挑剔地近乎完美。
她從來沒把這個男人列為可能交往的對象之一,但上帝終于想到了她的存在,把這樣完美的男人送到她面前來,簡直不可思議!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對她有意的話……
如果,他真的可以成為她杜曼平的男朋友的話……
那麼,她一定要窮盡畢生之力讓自己可以順利嫁給他……
「杜小姐,如果我冒昧的提出跟妳交往的要求,不知道會不會嚇壞了妳?」
溫柔優雅的嗓音彷佛在回應杜曼平內心的渴求,輕緩地在她耳畔響起。
「什……什麼?」她的耳朵沒問題吧?
「很抱歉,我好像還是嚇到妳了。」高浩生溫柔的一笑,「不過,我還是得再問一次--我可以跟妳交往嗎?杜小姐?」
可以,當然可以,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除非她的腦袋有問題才會拒絕。
「高先生,你真的不介意我不會煮菜,不願意進廚房嗎?」她在找死,沒錯,不過很多事寧可事先確認再三,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斑浩生朗笑出聲,「放心,那些事有佣人會做,我要的是妳這個人,不是妳煮的東西。」
「是……嗎?」被他笑得雙頰發紅,杜曼平有點尷尬的低下頭,「我以為所有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可以親手煮東西給他們吃……」
他們說,這樣才表示她真心愛他們。
為一個男人做飯,就表示這個女人很愛那個男人嗎?哼!她才不會承認她愛過那個沒良心的臭學弟!她只是同情他、可憐他,把他當成搖尾乞憐的狗狗來照顧而已!
只不過,狗吃了她煮的東西,還會跟她搖尾巴示好,而默軒卻連謝也沒說一句,就這樣不告而別……
懊死的!說好要忘了那個臭家伙的!怎麼又想起他來著?
忘了吧忘了吧,眼前這個極品男人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她只要鎖定這個目標,相信很快就可以把默軒帶給她的八年夢魘全部拋諸腦後……
第六章
這是一場商業界的名流盛宴,地點在天母一幢佔地約五百坪的私人別墅,與會者如果沒有邀請卡是絕對進不了別墅大門的,所有參與此場盛會的人全都是屋主精挑細選、有頭有臉、有身分有地位又有格調的政商名流,說難听點,杜曼平是沾了高浩生的光才得以進入。
今晚,她以一襲銀灰色瓖鑽、低胸細肩、背部全果的名設計師設計的晚禮服艷驚全場,十足典雅的她挽著優雅的高浩生步入會場,可能是因為她的東方古典美,可能是因為她挽著高浩生的手出席,也可能是因為高浩生不時對她溫柔微笑,才讓她瞬間便成了眾人的注目焦點。
「很有味道的女人。」豐陽國際大財團的獨生子古陽日手執酒杯,目光灼灼地望著場中央的杜曼平。「不過,關于她的流言實在多得讓人不敢領教。」
一名站在古陽日身邊,身形高挑、雙腿筆直修長、有著一雙極好看雙手的男人輕挑起一抹笑痕,「她很有名啊?」
他牢牢鎖定杜曼平的一顰一笑,感覺在體內沉寂多年的叛逆血液又開始奔騰起來。
她,變美麗了,也更優雅迷人了,舉手投足之間不輸給那些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家世背景,如果不是太清楚她骨子里的固執與強悍,他真的會以為她是那種溫室里的小花,那種需要男人小心呵護、一不小心便會失手摔碎的女人。
「嗯,她可是上流社會的交際花,也是精通中英法三國語言的口譯專家,不過據說她最專業的強項是「口藝』,總可以把男人搞得服服貼貼的。」古陽日語氣噯昧,顯然對杜曼平的評價並不高,公然和好友說起黃色笑話來了。
「是嗎?你被搞過?」男人語調淡漠,卻隱藏著一股殺氣。
「嘖,當然沒有,我怕得病。」他古陽日要什麼女人沒有,弄一個交際花在身邊干什麼?
「你怕得病?真是個笑話。」男人的語氣頗不以為然。這古陽日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西裝還快,竟然怕得病?
「喂,在我身邊的女人可個個都是處女。」
「何以見得?就憑那張薄膜嗎?」低飲一口紅酒,男人嘲弄的眸光輕掃過好友的臉。「你真是膚淺得可以。」
迸陽日皺了眉,「你跟我有仇啊?還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說清楚,講話別這麼夾槍帶棒的,我承受不起。」
「我有嗎?」杯子已見底,男人晃了晃空蕩蕩的酒杯,優雅的微笑,抬眸又掃了一眼在場中央拿著酒杯與人談笑的杜曼平。「我有點事,失陪了。」
「你有什麼事?跑到國外這麼久,台灣你認識幾個人啊你?喂--」古陽日話還沒說完,卻見男人已毫不猶豫的筆直走向杜曼平。
他認識杜曼平?還是連大名鼎鼎的高傲才子都對她一見鐘情?
不會吧?他的口味這麼特別?他不是挺有潔癖的嗎?這樣的女人他也要?
當真是詭異得緊……
見到那個正朝她走過來的男人,杜曼平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眼楮張得大大的,身體僵硬了,脖子無法轉動,手上的杯子瞬間滑落,匡當一聲,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怎麼了?」聞聲,正與人交談的高浩生回過頭,見狀忙伸手拉她過來自己身邊,「有沒有傷著哪里?告訴我,嗯?」
「沒……沒有……」她低眸,語調慌亂,心跳加速,手腳發軟,竟覺得有點頭暈。
「沒有就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曼平搖搖頭,拾起頭來怯怯地掃了四周一圖。
罷剛那個朝她走來的男人呢?難道是她的錯覺?
此時,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杜曼平身上,服務生趕緊過來收拾殘局,宴會的男女主人也上前來關心狀況,只見杜曼平臉色蒼白,有些虛弱的靠在高浩生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