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的語氣雖然帶著濃濃的火氣,但他卻可以知道她是關心他的,只不過,這個女人關心人的方法真特別,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得起。
「妳去過醫院了?」他柔聲問,唇邊勾起一抹笑,「我很高興妳會來看我,我以為妳很討厭我呢!」
「我是啊,要不然怎麼會用玻璃杯丟你……」咬著唇,風暖暖垂下頭,刻意避開這男人太過溫柔迷人的眼神。
電死人不償命嗎?對她那麼溫柔干什麼?他如果過來揮她一巴掌,她也就不必越來越覺得愧疚了。
「我知道妳誤會我了,所以我特地問媽媽桑妳住的地方,想來跟妳解釋清楚,我真的不是……」
「好了,別說了。」她伸手摀住他的嘴。
他再說下去,她真要無地自容,弄傷人的是她,對方卻還巴巴的來跟她解釋誤會,怎麼說她都無法理直氣壯的站住腳。
她的手好香好軟呵,緊緊貼著他的唇,讓他好想吻她……
可是現在偏偏不行,他現在的身分是老實憨厚的高陽,不是風流個儻的公子。唉,當真憋得很痛苦。
「妳原諒我了嗎?」他問著,借機把她摀住他嘴的小手抓進掌心,免得它撩撥得他情生意動,壞了大事。
她看著他,再看看他額頭上滲出血的繃帶,又看看他誠懇得不得了的雙眼,鼻頭突然一酸,莫名的生起氣來,想也不想地便朝他吼去--
「什麼原不原諒的!明明做錯事的人是我,你為什麼要呆呆的跟我說這麼多道歉的話?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討厭?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要讓我覺得愧疚難堪嗎?」
「暖暖……」高陽佯裝有些無措的呆立在一旁看著她發火,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用唇堵住她胡言亂語的小嘴……
「住口!你不準再說話了!我不準你再說話!」天知道他又要說什麼讓她的心又熱又軟,真是該死的討厭鬼!
她有些激動的揮舞著小手,下一秒卻被擁入一個溫暖的胸懷,高陽溫柔的抱住她激動的身子,輕輕柔柔的話飄落在她的耳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來這個地方氣妳的,暖暖,我只是想來看妳好不好而已。我打電話到月色去找妳,听海倫說妳被妳的姐妹們罵得好慘,我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這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妳也不會挨罵,相信我,我只是怕妳的心情不好受所以才想過來看看妳,妳如果真那麼氣我,那我馬上走,好嗎?別氣了。」
他邊道歉邊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哄著她,抱著她,拍著她,話說完了,見她沉默不語,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放開她,舉步離開。
「等等!」風暖暖喚住了他。
「什麼?」高陽心喜,忙不迭回頭走到她面前,「暖暖,妳有話跟我說嗎?要罵我打我都行,我沒關系的,只要妳別生氣。」
她瞪著他,對他這種討好似的小孩行徑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那我吃掉你行不行啊?」
「嗄?」高陽納悶,卻隨即點了點頭,「行,只要妳高興就好了,我無所謂,只不過……我的肉可能很硬啊,我怕妳咬了會牙痛。」
「哈~~哈哈哈~~」風暖暖終是忍不住地笑了開來,笑得彎子抱住肚子,怎麼也停不了。
她真是敗給他了!沒想到他竟然可以說出這麼爆笑的話來!連要被吃下肚之前都還擔心別人吃了他的肉會牙痛,哈哈~~哈哈哈~~
丙真是「小紅帽」,這個頭餃對他而言還真是實至名歸啊!
「來來來,高陽,我教你怎麼接吻。」一名酒家女欺身過來,雙腳一跨便坐在高陽的大腿上。
另一名酒家女粗魯的把那名跨坐在高陽腿上的女人給一把拉下,整個人貼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我來!斑陽,我的吻功可是一流的哦,包準教得你迷死你的女朋友,不好免錢!」
「不行不行,還是我來,我的輩分比妳們高,技巧當然也比妳們好,退開退開,這兒沒妳們的事。」第三名女子款擺生姿的走過來趕人,一雙眼也毫不客氣的瞪退其它人。
一堆女人搶著服侍一個男人,這樣的景況每天都在月色里上演。
風暖暖听海倫說過幾次,她只是笑一笑沒擱在心上,現下親眼目睹一個接一個的女人跳進他懷里,看著那數十只涂著紅色蔻丹的手在他身上亂模,看著那一個個紅艷艷的紅唇印在他的額上、頰邊……她的心,竟莫名泛起異樣的情緒,酸酸苦苦的,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味道。
他不是說要在一旁觀摩嗎?現在怎麼決定親自下海演練了?
男人,果真說一套做一套,不可信!
心口有些悶,風暖暖不發一言的轉身要進休息室,一名姐妹眼尖發現了她,出聲叫喚--
「暖暖!妳今天上午班啊!妳看看誰在這兒?妳的冤家耶!好歹人家高陽也是受害者,他雖不追究妳那天的暴行,但妳也該表示一點什麼吧?親自過來跟人家道聲歉也是應該的。」
斑陽也看見她了,高大的身子從椅子上起了身朝她走去,依然笑得靦腆,壓低嗓音說道︰「妳別理她們。吃過飯了嗎?」
「嗯。」風暖暖應了聲,視線往上移看了他已無繃帶的額頭一眼,「那傷……好了嗎?還會不會痛?」
斑陽溫溫一笑,還露出了頰邊的小酒窩,看起來有點可愛。
「不會了,只不過是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妳放心。」
他總要別人放心,可是她偏放不下心啊!自從那一晚見過他之後,她就再也沒看見過他了,事實上,好幾次她都想守在月色等他上門,但最後總是作罷,既然他跟她說沒事,應該就是沒事吧!
包何況,听海倫說他還是天天到月色報到,可見他好得很!
是有點賭氣意味存在的,她才不要自己為一個天天上酒家的男人擔憂,那太不值了,不是嗎?
只是,此刻他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無法佯裝視而不見,更無法不親自確定一下他沒事……
想著,風暖暖踮起腳尖伸手將他額邊的發撥開,淡淡的一條疤靜靜的躺在那里,雖不深亦不淺,刺得她眼楮一痛,竟有些泛濕。
「對不起,小紅帽。」喃喃地,她不自覺地說出了道歉的話。
小紅帽?!這是什麼見鬼的稱謂?她是在說他嗎?高陽挑起眉,眸光一閃隨即黯去,但輕抿的唇卻透露了一絲不悅。
這是他們在背後給他的外號嗎?他該高興自己的演技成功?還是生氣自己竟然被這些女人當成了童話故事中那無知又天真的小女孩?
「對不起,我剛剛說了什麼嗎?」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風暖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好象有月兌口而出什麼話……她說出口了嗎?她叫他小紅帽了?不會吧?他是否听見了呢?
她努力的在他臉上尋找一些蛛絲馬跡,可是什麼也找不著,高陽的眼楮含笑,嘴角含笑,整個人都在笑,完全沒有什麼「異樣」。
「這句話該我問,妳剛剛有對我說了什麼嗎?」
「沒有!什麼都沒有!」她連忙撇清,雙手強調的在胸前亂揮一通。
他如果知道他有個「小紅帽」的外號,一定會傷心的偷偷躲在家里哭吧?這種傷人自尊心的事她才不會做哩,她是很有良心的人,一直都是。
「那就好,不然我沒听見可就失禮了。」
「是、是啊……」干笑兩聲,風暖暖定楮一瞧,這才發現全月色的女人都包圍在他們四周,眼楮散發出幾百瓦的電力瞪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