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施明蕙忽然叫住她。
「明蕙姊,你改變主意了?」
吸吸鼻子,她打量四周,尋你……你聞到什麼氣味了沒有?」
「什麼氣味?」秘書小妹也吸吸鼻子。
「很難聞的一股氣味……」
「會不會是廁所堵住了?我馬上叫人來疏通。」
「不,不是從廁所那邊傳來的……」轉頭尋覓,忽然盯著那一份來歷不明的禮物,「好像是從你手上捧的盒子裏傳出來的。」
「嗄?」秘書小妹一驚,「明蕙,你不要嚇我!」
「來,你輕輕地把盒子放到我面前,讓我來把它打開。」
「明蕙姊……」秘書小妹雙手顫抖,險些要哭出來,「你不要嚇我……我知道錯了,剛才不應該那樣八卦……」
「少說廢話,快一點!」施明蕙眉一沉,吼得對方立刻遵命。
那是個海藍色的盒子,綁著閃閃發亮的絲帶,從外表看來漂亮潔淨,但當盒蓋慢慢掀開時,卻伴隨秘書小妹的一聲慘叫,「啊——」
施明蕙看了一眼,也是一陣噁心,險些要沖進洗手間嘔吐。
貓!一只血淋淋的死貓,被劈成血肉模糊的兩半,裝在這只盒子裏,其模樣令人慘不忍賭……
「怎麼會這樣?!嗚……」秘書小妹嚇得哭了起來,「是誰送來這種東西?」
「噓!」施明蕙率先恢復鎮定,將盒蓋蓋上,示意她不要大聲喧嘩,「你打電話叫保全上來,把這盒子處理掉。這事情千萬別驚動其他的同事,知道嗎?」
「明蕙姊,為什麼有人送總裁這種東西?他得罪什麼人了?」
「我也不知道……」她擔心地凝眉,「不過他身為總裁,有時候難免得罪人,敵對公司或者曾經被他解雇的員工,存心找他的麻煩也不奇怪。」
「好可怕哦!」秘書小妹瑟瑟發抖。
「怕什麼?一只死貓罷了,又不是炸彈!」施明蕙笑著安慰她,「若不是我家沒地方種桃樹,否則這只死貓正好派上用場呢!」
「什麼用場?」她好奇地睜大眼楮。
「哈,把死貓埋在樹根底下,結出來的桃子會特別的甜,你不知道嗎?」
「什麼死貓?」忽然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姜逸風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出現在她倆面前。
「嗄?」施明蕙驚愕地回眸,臉部僵硬了下,連忙掩蓋自己的慌張失措,「沒什麼……我們在討論怎樣種桃樹。」
考慮到他等會兒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她決定暫時不打算向他透露這種煩心的事,免得他分心。
秘書小妹呆了呆,也隨即附和,「對呀……我和明蕙姊在說……死貓會讓桃子變得甜!」
「怎麼忽然討論這種奇怪的問題?」姜逸風蹙了蹙眉。
「閑著無聊嘛!」施明蕙勉強地笑。
「既然你這麼無聊,就去幫我跑跑腿吧!」他清咳一聲,故意板起臉,抬出老板的威嚴,瞪了瞪偷懶的下屬。
「跑腿?」
「你也知道我等一下要開會,可能會開到很晚,但晚上陳世伯嫁女兒,我又不得不去道賀。」姜逸風盡量以平淡地語氣道︰「你到我家去幫我把晚宴穿的西裝熨好,拿到辦公室來。」
「嗄?」施明蕙腦子有三秒鐘的空白,「你是在吩咐……我嗎?」
「我當然是在吩咐你,也只有你有我家鑰匙!」他惱怒地低吼,氣她不理解他的意思。
「哦,」她回過神來,不由得大喜,「我馬上去!」
他讓她去他家,是否表示……他已經原諒她了?
「還有,」姜逸風頓了一頓,繼續又道︰「你今晚也穿件漂亮的衣服。」
「嗄?」她傻傻地張大嘴巴。
「當然是陪我去參加婚禮了!」他再次怒吼。
「哦。」此刻她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頭微微地低下,披垂的秀發難掩歡悅的神色。
看來,這一場持續數日的冷戰,終於可以停止了!他剛才的邀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這一次,是他主動認輸的。
難得啊!從前無論大小事都是她忍氣吞聲,率先低頭,但最近一年,他卻多少能謙讓她一些了……呵呵,難道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離不開她了嗎?
施明蕙不敢妄自猜測,搖搖頭,甩掉這個「荒唐」的想法,抓緊時間趕到他的寓所,準備他晚宴穿的西裝。
才幾天沒到這兒來,環境就變得異常凌亂,仿佛失去愛侶的男人在自暴自棄,一如當年她初遇他時的模樣。
施明蕙只覺得好笑,連連推開二樓的窗子,動手打掃。
晴天的傍晚,陽光仍舊十分明亮,晚霞把整片天空染成一方橘色,映得人心情愉悅。她正準備打開音響,播放一首輕快的樂曲減輕做家務的枯燥,忽然听見樓下傳來口哨聲。
那口哨聲斷斷續續,哼的正是她昔日喜歡的一首歌謠。被這聲音吸引,施明蕙不禁探頭往窗外張望。
視野梭巡到院子的那扇鏤花鐵門外面。
她看到一位陌生男子正在院子外徘徊,像是過路人的模樣,卻盯著鐵門久久沒有離開。
吹口哨的,正是此人。
憑著那人的打扮,她便知道他不屬於姜逸風的交際圈子,可對方為何駐足門外不肯離去?難道是迷路了在找人求助?
正疑惑著,那人忽然踏上鐵門上鏤空的花紋,飛身倏地一跳,跳入院中。
難道……是小偷?
施明蕙抄起一根碩大的球棒,默默走下樓去。
她凝神定氣,傾听著院中的動靜,忽然將客廳大門猛地一拉,反倒嚇了院中男于一跳。
「你找誰?」施明蕙將球棒藏匿身後,毫不客氣地問。
「呃……」男子怔愣片刻,「請問……這裏是姜先生的家嗎?」
「對呀,可他現在不在家。」她冷冷地回答。
目光也同時冷冷地上下移動,打量那男子的全貌。
斑大的身形、骯髒的衣衫、斑斑的胡碴構成此人的三個特點,她本預備待這男子稍不老實就給他當頭一棒,然而,他卻安份地站定在玄關外,害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是怎麼進來的?」施明蕙質問對方。
「院門沒有鎖,我就擅自推門進來了。」
撒謊!她明明看見他翻牆進來。
「你找姜先生有什麼事嗎?」她警惕地盯著他。
「我……」對方支吾,「我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好久不見,所以登門拜訪,想跟他敘敘舊……」
「這個時間他在公司上班呢,你來得不湊巧呀!」既然身為老朋友,應該有逸風的電話號碼才對吧!怎麼可能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闖進別人的家呢?而且,還是在上班時間。
「對,是我冒昧了,」他訕笑,「那我改天再來好了。」
「先生,請問尊姓大名?姜先生回家以後,我會告訴他您來過了……」
「不必、不必!」對方馬上搖頭,「反正我很快會跟他見面的,不必麻煩小姐了。」
說著,彷佛怕有人報警抓他似的,逃跑一般飛快地離去了。
望著他鼠竄的背影,施明蕙鎖眉深思。
好奇怪的人!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來意?如果是為了行竊,那麼對方一定是個膽小的竊賊,一見有人在家便立刻撤退,比起那些持槍入室搶劫的暴徒可遜色多了。
可他既然知道此間主人姓姜,那麼想必跟逸風有些瓜葛,但逸風的朋友都是上流社會中的翹楚人物,哪會如此人般邋遢?
百思不得其解,施明蕙只好將疑惑留在心中,繼續做她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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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時候一直覺得舉辦結婚典禮是一件俗氣的事,對此十分鄙夷,沒料到有朝一日竟然對身穿婚紗、逐席敬酒的新娘產生羨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