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夠奸! 第16頁

身為大姊的曲安安自幼便照顧妹妹,生平還是第一次享受別人的照顧,她從來不知道被人寵愛的感覺會是如此甜蜜,真想象一只貓咪似的永遠賴在他懷里,不再離開。

翻身下床,好好梳洗打扮,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等待他的歸來。

曲安安思索著,是否應該送他一件禮物?一般男女訂情之後,都會互贈禮物的。

可是她該送什麼呢?金銀珠寶,他是不缺的;兵刀武器,她又不懂如何挑選……哦,對了!她可以像當年他的娘親那樣,送他一件親手縫制的衣?

他原來的那件黑袍被她洗破了,再送他一件,將功抵過如何?

不過……她是否也應該像他娘親那樣,剪下長發,作為縫衣的線?

曲安安面對鏡子,撫模自己的長發,第一次如此嫌棄它們。

為什麼它們不夠黑亮、不夠柔長?否則她就可以把它們全數剪下,為他縫制一件衣……可現在自慚形穢的她,有點不敢拿出手。

現在她完全可以體會飛龍母親當年的心情。那個擁有一頭絕美秀發的女子為何願意舍棄自己寶貴的青絲,曾經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自己居然也能夠舉起剪刀,做同樣的事。

「沒想到大哥竟如此風流!」

正思考著該如何裁衣時,忽然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有人閑聊著路過她的門前。听嗓音,應該是黑禹山的兄弟。

他們說的這一句話引起了她的好奇。

是在議論她和飛龍的事嗎?曲安安凝神傾听。

「是呀,」另一人道,「前兩天『吃』了一個,今天又『吃』了另一個!大哥多年來像個和尚,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清心寡欲,沒想到突然左擁右抱了起來。」

「想必是那老女人不對他的胃口,所以另覓新歡吧?」

「喜兒姑娘像蜜桃似的甜美,如果換了我,也不會再對那老女人感興趣。」

「嘿嘿,你猜那老女人知道了這事會怎樣?會不會氣得七竅流血?」

「噓--」他捂住同伴的嘴,「你小心點,也不知她此刻在不在房里,如果被她听見,大哥就慘了……」

老女人?曲安安豎起耳朵,這個老女人是指誰?該不會就是指她吧?

她迷迷糊糊,似乎听懂了剛才外面的對話,又似乎完全下解。什麼喜兒姑娘,什麼「吃」了一個又一個,什麼左擁右抱……難道、難道飛龍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曲安安一顆心立刻激顫無比,一腳踢開房門,把那嚼舌根的兩人嚇了一大跳。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她喝道。

「呃,曲掌櫃,您稍安勿躁,我們只是閑聊而已。」兩人笑呵呵地想敷衍過去。

「你們以為我是傻瓜!」她不由得大怒,一只手抓住一個家伙,揪著他們的衣領,似乎他倆不說實話,就要把他們扔到牆壁上去。

「曲大姊饒命,饒命……」他們害怕地大呼小叫了起來。

「那你們從實招來,剛才在外面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呃……曲大姊,如果我們說了實話,您可不要傷心。」

「我心髒很強,你們盡避說!」

「那個……您也不要責怪喜兒妹妹,原本大哥就是要跟她成親的,是您半路殺出來橫刀奪愛,所以……」

「好,我不為難她!」她很有江湖義氣地答道。

「唔……唔……」兩人猶豫再三,方才將答案揭曉,「大哥現在正與喜兒姑娘一起呢!」

「什麼?!」曲安安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進城辦要緊的事去了嗎?」

「嘻嘻,恐怕對大哥而言,此刻最要緊的事,就是在悅來客棧逍遙快活吧?不信您自個兒去瞧瞧!」

她發呆半晌,終于淒厲慘叫,放開了兩人,咬牙切齒地騎上一匹駿馬,朝君州城奔去。

不,她不相信這是真的!昨夜飛龍還與她呢喃纏綿快至天明,今天怎麼可能又到另一個女人床上?他們是在騙她的,想勾出她的妒意,離間她與飛龍的感情。對,一定是這樣,他們素來討厭她,不要花招對付她才奇怪呢!

衣袂風揚,駿馬如飛,她一下子便來到了悅來客棧的招牌下。

這招牌光潔得刺眼……她再熟悉不過了,幾天前與飛龍的第一次纏綿,便發生在這兒,沒想到,他現在居然……

曲安安凝神定氣,收斂滿腔怒火,小心翼翼往樓上走去。一步,兩步,木制的樓梯在她腳下咯咯輕響……她猛地停下步子,瞪大眼楮,深深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二樓的通道上,竟凌亂地散落著一件件衣物,有男人的長褲、女人的肚兜……像一個個路標,指引她來到一扇房門前。

那件殷飛龍平日最愛穿的灰色長衫,就落在這房門前,彷佛一個句點,終止了她所有的幻想。

長衫破了,大概是在歡愛之中撕扯破的吧?

曲安安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涼,彷佛遭遇了冰雪重重的隆冬,雖然現在是春暖花開的時節。

她推了推門,卻發現房門已經緊鎖,但一陣鶯啼流囀卻鎖不住,清清楚楚地傳入她的耳中。

「嗯……殷大哥……這里,就是這里……」喜兒聲音柔媚,不再似平日那個未經世事的小泵娘。

她知道這樣的嬌吟意味著什麼,因為自己也曾經這樣嬌吟過。

「哦……殷大哥……好舒服……」喜兒似痛快又似痛苦,彷佛要飛上雲端似的。

好舒服?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曲安安覺得自己已經死心了。

「啊……殷大哥……你好棒!」像是高潮中的贊嘆,喜兒大叫起來。

好棒?這個詞讓她絕望的心幾近憤怒!

他怎麼能夠如此賣力地取悅另一個女人?讓一個平日那樣天真的小泵娘說出如此忝不知恥的話語,他定使出了渾身解數吧?

這一剎那,曲安安淚如泉涌。

她本來想听听里面的「他」怎麼回答,卻只听到濃重的喘息聲和模糊的呢喃聲--男人在歡愉的時候都是如此吧?興奮得只剩下禽獸般的申吟……

她拾起那件殘破的長衫,失魂落魄地離去。

第六章

日影漸漸西斜,屋里漸漸昏暗,曲安安獨自坐在沒有燭光的房間里,等待殷飛龍。

他還記得自己在等他嗎?逍遙快活的他,這會兒肯定把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吧?

丙然,他很健忘,直到月亮爬上樹梢,他才精神抖擻地推門而入。

「安安--」他瞧見月光下孤寂的身影,不覺一怔,「妳怎麼不點燈?吃晚飯了沒有?」

「我不餓。」她冷冷回答。

「哈哈,我卻餓了。」他莞爾地拍拍肚子,「妳不會是一直在等我吃飯吧?走走走,咱們上廚房去!」

「你很餓?」她意味深長地道,「這麼說,這一整天你很『辛苦』?」

「當然了!」他點頭。

哼,當然辛苦了,為一個女人「賣力」了一整天,能不辛苦嗎?

「事情辦好了嗎?到底是什麼事這樣重要,讓你一大早就出門去?」

「哦……我叫魏子幫我打听一個人的下落,誰知道得到的消息是錯誤的,害我白跑一趟。」他支吾道。

「這個人是誰?或許我可以幫上忙。」曲安安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神色。

「呃,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算了。」他揮了揮手搪塞。

是嗎?不重要?大概,世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吧?又或者,這個人就是喜兒。

「安安,妳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殷飛龍總算發現她神色有異,湊近地撫著她的長發。

「你看看這個。」她扔出那件灰色的長衫--他偷情的罪證。

「咦?妳從哪里得來的?今天我找來找去都尋不到它。」他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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