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請心上坐 第16頁

但當她的防線被愛情擊潰,便不得不節節敗退──先是接受了他,再不得不接受他納娶的妾。

「怎麼了?」惠福晉注意到她臉上憂郁的表情。

「額娘……孩兒有句不敬的話想問您。」海瑩鼓起勇氣開口,「阿瑪身邊有那麼多女人,您是怎麼熬過來的呀?」

「眼不見為淨,所以我躲到佛堂這兒來了。」

「額娘剛剛還勸我不要介意,原來您自己也……」

「傻孩子,說不介意是騙人的,當初王爺納妾的時候,我夜夜不能成眠,連想死的想法都有。但現在,我倒想開了許多。呵!無論王爺有過多少女人,我始終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那些女人為了爭寵打得頭破血流,可到頭來得到了什麼?有的,連側福晉的名分都爭不到,有的,就算爭到了側福晉的名分,卻一個孩子也沒給王爺生下。」

這倒是,任憑府中如花美眷來了又去,惠福晉的地位始終堅如盤石。

她在吃穿用度上從不與那些小妾們爭搶,大概是懷著一種謙和的心態,當個微笑的旁觀者吧!

紅顏易老,縱使貌美如花也似水流年……而她,身為兩個出色貝勒的母親,則擁有一輩子享用不盡的清福。

「所以,妳得跟額娘學學。」惠福晉傳授靜心秘訣,「我不敢保證赫連不會像他阿瑪那樣風流,也不敢保證玉梅就是他最後一個小妾,但從今以後凡事妳得往長遠打算,先懷上一個子嗣最要緊。」

是呀,這就是大清國女子,古往今來的生存之道吧!

海瑩心里忽然感到一陣窒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急急地嚷──不、不,這不是我要的活法。

誰讓她到洋人的地方游歷過,誰叫她曾經目睹女子離婚時揚眉吐氣的模樣。

若沒有見過那一切,或許她可以像千千萬萬個清國女子一樣,老實而可憐地守在一個男人身邊,無趣的度過自己的下半生。且不論這個男人如何負她,她也得忍氣吞聲。

但現在的她,心中有了一道底線。

如果,赫連跨越這道底線,她會義無反顧地離開他。

她是不會讓自己像惠福晉一樣,伴著青燈,在佛堂里終老的。就算擁有永遠不變的地位,她也不願意。

「門外是什麼人?」忽然,惠福晉抬高了聲音,「有事就進來吧!不要在外面站著。」

門外有人嗎?海瑩一驚。剛剛陷于沉思中,她沒有注意到。

門咿呀被推開,玉梅怯生生地走進來。

「玉梅!」惠福晉吃了一驚,「怎麼是妳?這會兒妳不是應該在伺候貝勒爺穿衣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奴婢……」玉梅支吾道︰「奴婢是來請福晉的。」

「找我有什麼事嗎?」海瑩也感詫異。

「回福晉的話,奴婢不中用,伺候不了貝勒爺穿衣。」

「怎麼會呢!不是一向由妳伺候的嗎?」

「貝勒爺從天津回來後,就對奴婢不滿意,今兒有一顆扣子緊了,奴婢系扣子的時候手腳慢了一會,貝勒爺就罵奴婢笨,要奴婢來請福晉過去。」她楚楚可憐地回公口。

「那孩子,都這麼大了還要脾氣。」惠福晉笑了笑,對海瑩揮揮手,「妳快過去吧,沒梳好的頭發我叫丫鬟們弄就是丁。那孩子大概在怨我一大清早就搶了他的媳婦,害你們不能在床上多恩愛一會兒,呵呵!」

「那孩兒告退了。」曖昧的笑聲引得海瑩一陣害羞。

赫連這些日子總是這樣,倘若一覺醒來發現她沒躺在身邊,或者吃飯的時候不見她人影,就會驚動全府上下的人尋她。

踩著有些凌亂的步伐,路上差點絆著,她小跑著回到廂房。

太陽已經爬上樹梢,赫連還在床頭依著。

他衣襟仍舊散亂,如昨夜與她親熱時狂野的模樣,目光透出隱隱不悅,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盯著她。

「怎麼了?」海瑩笑盈盈地坐到他的身邊。

「大早妳跑到哪去了?」他不高興地問。

「去給額娘請安呀,難道這你也吃醋?」她不由伸出手,撥弄他松散的發。

「我不是介意妳去給額娘請安,但妳起身時好歹也叫我一聲吧!」總是這樣時而無影無蹤,讓他膽戰心驚,彷佛隨時會失去她一般。

「人家不想吵醒你嘛。」海瑩下巴抵著他的肩,撒嬌道。

「總之以後無論去哪兒,都得事先向我請示才行。」赫連霸道地抓住她的手。

「哼!這麼凶,我才懶得理你呢……」話語未完,就被他熾熱的唇舌堵住調皮的小嘴,讓她不能再反抗。

海瑩閉上眼楮,感受他濃濃的愛意,推打了兩下他的胸膛,便放棄了掙扎。他的氣息讓她迷醉,他探入她衣裳的大掌很快就尋到她最敏感的地方,勾起她心中的渴望,讓嬌吟不自覺從小口中竄出。

「不……赫連,不行……」最後一絲理智讓她推開他的懷抱,「已經不早了,當心耽誤了去衙門的時辰。」

「暫且放過妳,回來再找妳算賬。」他總算綻放出笑顏,「不過,我罰妳幫我穿衣。」

「這種事一向是玉梅做的……」玉梅因為她失了寵,這會兒若再因為她失去日常約差事,定會限死地吧!

「以後我都要妳做,這是為人妻子的本分。」赫連不容她辯駁,「否則我就不起床!」

「賴皮鬼!」海瑩朝他吐吐舌頭,嘻嘻哈哈替他更衣。

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原來伺候人也是一件快樂無比的事--如果,那個人是自己心愛的人。

掀開被子,他赤果果的下半身倏地呈現她眼前,讓她羞紅了臉。

這一瞬,她打定了主意,以後死活都要親手替他穿衣,她無法想象讓別的女人看到他碩壯的男性是怎樣的情景。她忽然好嫉妒玉梅,居然伺候了他這麼久。

看她羞澀、喘氣的樣子,他哈哈大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又不是沒見過,何必這麼害怕……」

「大白天也沒個正經!」她嗤了一聲。

「來來來,有件東西要送妳。」赫連將剛一直藏在背後的另一只手繞過她的脖子,將一條縴細而冰涼的鏈子繞到她脖子上。

「是什麼?」她朝銅鏡里一瞧,頓時愣住。

是一枚小小的十字架,被細金煉系著,垂在她的胸前,煞是好看。

「你從哪兒弄來這東西?」她不由露出笑容。

「特地叫人訂制的。」赫連一臉不以為然,「瞧著妳這麼迷信洋教,我听說洋教徒都要有個這玩意,偏偏沒見妳戴過,所以一時興起就叫他們做了這個。」

「你知道我最初信洋教是因為什麼嗎?」海瑩感動之余,偎近他懷里,輕輕地說。

「什麼?」

「就是覺得這十字好看。」

「就因為這個!」他錯愕之後哈哈大笑,「妳們女孩子也太愛漂亮了吧!信個教也是因為十字漂亮。」

「開始是因為這個原因,後來卻變了。」

「變成了什麼?」

「後來是因為我覺得洋教很有詩意。」

「詩意?」

「嗯。」海瑩對著窗外的朝陽瞇起眼楮,「比如,他們的教義規定,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無論貧窮和疾病,都不能拋棄她。每當听到新婚夫婦宣讀這樣的誓言,我就覺得像在听一首詩。」

「是嗎?」赫連的眼神一閃,「他們的教義真是這樣的?」

「你們男人當然不會贊同,也不能體會一生只愛一個人的好處。」海瑩努努嘴,轉過身去。

但就在她轉身之際,赫連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櫻唇,害她險些叫出聲。

熾熱的吻在她來不及防備之際,竄入了她的口中,屋內霎時升起一片濃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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