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觀發財卷一︰宅斗不及格(上) 第11頁

近兩個月來,王爺對葉茹觀不聞不問,依然讓自己執掌王府中饋,手操府中下人的生死大權,這讓她心滿自得,相信自己在王爺心中仍然是最重要的女子。

于是她退一步想︰也好,就讓葉茹觀佔住那個位置,免得有心人再塞個更難纏的女子進府,等到她替王爺生下兒子後,再想個辦法將葉茹觀弄死,好讓自己順利上位。有了名分、嫡子,她在王府里的地位,再無人能動搖。

可是今天……

細眉微微攏聚,怎麼這般恰好,王爺大半年沒進園子,今天竟突然興起,兩人就這樣踫上了。

無論方才葉茹觀的行為有多麼荒謬突兀,但她終究引起王爺的注意,他們一行人在那里停上近兩刻鐘,就為了看葉茹觀發瘋?

偷眼覷向王爺的背影,她暗自思量。

王爺的城府極深,很少在人前表露情緒,嫁入府里四年,除了冷漠,她沒見過王爺其他表情,而王爺那個笑……是想趁此事發作,以行徑乖張為由奉上休書一封,將葉茹觀趕出王府?還是她特異的舉止引起王爺興趣,想要一探究竟?

她忖度不出王爺的心意,不,應該說,她從未猜對過王爺心底所想。

眼見王爺已走進書房,那里妻妾是不得隨意進入的,也只有她能藉府中之事進去幾次。

走到門邊,柳氏考慮好半晌才決定跟進去。

柳氏怎不知道這個舉止有些莽撞、欠缺考量?但她別無選擇,如今葉茹觀是正妃,光是身分便已佔了絕大優勢,她絕對不能疏忽大意給出半分機會,教葉茹觀反敗為勝。

她必須狠狠把葉茹觀踩在腳底下,直到確定她永遠都無法翻身為止。

柳氏進屋站定,尚未開口卻發覺三爺齊穆笙也在書房里。

齊穆笙和王爺是同一個娘親所出的同胞兄弟,兩人感情甚篤,只不過齊穆笙自小身子骨弱,不擅長武事,才會任職文官。

柳氏看看王爺,再看看小叔,這下子,她更是進退不得了。

察覺王爺眼底閃過幾分不耐,她明白就算現在退出去,定也會讓王爺心生反感,小心翼翼了那麼多年,柳氏不允許自己出錯半步。

咽下口水,柳氏深吸氣,顧不得小叔在場,雙膝往地上一跪,她垂下優雅的頸子,低聲道︰「王爺,妾身有罪,萬望王爺開恩。」

齊穆韌側過頭望向三弟,見他輕輕扯動嘴唇,淡然一笑,他明白穆笙在笑些什麼。

他嘆氣,回道︰「起來說話。」

「謝王爺,妾身不敢。」

柳氏不過想矯情兩句,只要王爺再說一聲,她自會順應「命令」、乖巧起身回話,可惜她錯估情勢,忘記齊三爺在場,並且忘記……長期以來,自己始終對不上小叔的眼。

王爺沒有再開口,讓柳氏尷尬得不知該怎麼辦,可眼前除了硬著頭皮賭上一回外,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話在腦中盤過一回,她方開口,「稟王爺,自從王妃嫁進王府後,府里鎮日鬧得雞飛狗跳,下人們各個惶惶不安,沒有心思辦事。

「王妃那二十板子打得方氏大半月下不了床,還將文氏肚子里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給打掉……王爺也明白,夏妹妹脾氣是再溫和不過的,不過想上前勸個兩句,也遭受池魚之殃,嚇得躲在屋里好幾天不敢出門,妾身幾次想出面阻止,無奈份位不夠,再加上王妃是皇貴妃的妹妹,妾身擔心此事傳到宮里,皇太後要為王府的家務事操心,只能夠想盡辦法給壓下來……」

她講上這一大串,無非是想提醒王爺,葉茹觀是個多麼惡毒、妒忌、苛刻、殘酷的女子,再加上她與皇貴妃之間的裙帶關系,葉茹觀的存在就是王府里的一顆毒瘤。

她也沒忘記倒打夏氏一把,暗指夏氏怯懦無能、承擔不起大任,若非自己事事顧慮周到、委曲求全,別說王府的名聲,府中豈有平靜寧和的日子可過。

齊穆韌怎听不出她的話中之意?只不過他對她的心思不感興趣,三弟方回府,他們有更重要的事須商談,于是冷冷地丟下幾個字。

「講重點。」

柳氏微倒抽口氣,王爺心情不好嗎?難道是受葉茹觀的瘋狂舉止影響?如果是的話……她垂下頸項,隱去嘴角輕笑,帶上一絲期待幻想。

「近月來,王妃的舉止消停不少,很少去景寧居和梅院欺負幾個妹妹們,妾身本以為這是好事,心底想著一家人能和和樂樂、平平安安便是福氣了,卻忽略了從清風苑里傳出來的謠言。」

「什麼謠言?」這話是齊穆笙問的。

他不喜歡柳氏,即使她是皇祖母的族人。

皇祖母對他們兄弟疼愛有加,從小便經常召他們入宮,而皇帝崇尚孝道,對皇祖母很是尊重,因此連帶地對待他們也不同,皇帝的看重讓他們在群臣眼中也倍受尊崇起來。

若非如此,皇貴妃豈會想盡辦法把葉茹觀塞進王府?

听說葉茹觀雖出生不好,親生母親不過是葉丞相的通房丫頭,但容貌姣美,多少京城貴公子上門求親,誰想得到,最後花落靖王府。

齊穆笙盯住柳氏,心想葉茹觀年輕貌美,再加上佔住正妃名位,難怪她要事事對付。

揚揚眉毛,他沒忽略柳氏嘴角的笑意。

「听清風苑的下人說,上月王妃腳滑、摔了一跤,醒來以後,竟然狂言狂語,說自己被惡靈附體,嚇得清風苑的下人們心慌意亂、亂成一團。」

這話三分真、七分假,謠言里,惡靈附體是過去的事,如今她已經全然恢復,她仿佛大病一場,雖忘記過去許多事,性格卻也變得溫和良善,對待下人已經不似過去那般,總是和顏悅色,很少打罵奴才,所以下人沒有心慌意亂、沒有亂成一團,更沒有什麼狂言狂語。

齊穆韌沉眉不語,那件事他知道,他認定葉茹觀在作戲,並未多加理會,沒想到她演戲還演上癮了,連惡靈附體這種事都說得出口,冷冷一笑,眼底綻出厲光,他倒真想知道她想玩什麼。

「然後呢。」

「前陣子王妃讓盧管事出府打造幾組刀具,我想,約莫是王妃日里無聊,想找點新鮮玩意兒,便沒多加阻止,交代下人照王妃的要求去辦事。」

這話夠明顯了,無聊、拿刀子當新鮮玩意兒,再加上前面的「下人們心慌意亂」,還能不證明葉茹觀有多殘暴?只不過那事兒,她還是讓章總管擱了幾天,好讓葉茹觀看清楚誰才是這個府中當家主事的。

齊穆韌眉頭皺得更緊。

見王爺面色陰沉,柳氏心思一轉,決定再接再厲。

「方才,盧管事又來報,說王妃想在院子里建土窯,這下,妾身可為難了,不知道該不該允下,不允,怕王妃誤會妾身怠慢,允了,又擔心日後王妃鬧出什麼事兒,傳出去對王府名聲不好。」

有了刀子、又要建窯,柳氏怎麼想,都覺得葉茹觀是殺了人想滅尸。

「妾身以為王妃這段日子不鬧不吵,便不甚在意那個謠言,還想著,此話若真是從王妃嘴里說出,定是王妃知道自己做錯了,想改頭換面讓王爺忘記過去的不當行為。知過能改是好事,然而方才在池塘邊所見……妾身想,是不是真該請太醫過府來替王妃把把脈?」

她暗指葉茹觀發瘋,一個殘暴又瘋狂的女人該得到什麼待遇?她很期待呢。

柳氏抬眼望向齊穆韌,他沉眉不語。

是在擔心此事傳進宮里嗎?擔心皇貴妃以此挑事,說好好一個妹妹嫁進王府,不過短短兩個月王爺就把人給逼瘋、藐視聖旨?還是擔心皇上愛屋及烏,替葉茹觀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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