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觀發財卷一︰宅斗不及格(下) 第14頁

「嫁進王府,委屈你了?」目光一掃,他掃出她滿身雞皮疙瘩。

「王爺……」她猶豫半晌後,決定實話實說,誰教她出生在「說清楚、講明白」的時代,實在學不來那種高來高去,一句話有三種意思的對話方式。

「您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瘋狂?」

他問東、她答西,顧左右而言他就能夠逃避問題?齊穆韌不語,等著看她要怎麼轉移話題。

「瘋狂就是重復著同樣的事,卻期待它會產生不同的結果。天底下的女人,都想嫁一個有身分、有地位的好丈夫,卻沒想到這樣的男人,是許多女人都想要的,因此接在婚姻後面的,不是新婚燕爾、恩愛甜蜜,而是一連串與其他女人的斗爭。

「她們相斗,明知道越斗心越狠、下場越壞,還是天天斗著,卻期待自己是那個例外。她們搶奪與陷害,明知道王爺不會因為誰心狠就愛上誰,還是天天使手段,卻期待自己是王爺的最愛,您說,這樣的女人瘋不瘋狂?

「妾身承認自己不聰明,也有幾分傻氣,但妾身明白,用一輩子去重復一件注定失敗的事情,真的很瘋狂。所以能不能請王爺……」

「不能。」他一口氣堵掉她接下來的話。

齊穆韌听懂了,她不是想轉移話題,而是想同他講道理,想說服他——離開,是一個最好的決定。

這樣的女人哪里笨,分明就是聰明得緊,她欲把自己抽離于世情之外,不屑浪費心思做那群女人正在積極做的事。

他身邊什麼女人都有,獨獨沒有一個聰明又不瘋狂的。所以……他留她,留定了,張口,他學起她對柳氏說話的口條方式。

「第一︰你已經身在王府,不管瘋不瘋狂,為了自己的生存權益,都必須去搶。第二︰王府不缺一口人吃飯,絕對沒有三年、五年的說法,你還是斷了雜念,安安分分當你的王妃。第三︰張管事已經被撤換,你可以繼續做你的壺,至于未來的日子,你……靜觀其變吧。」

說到最後一句,他甚至忍不住笑容。

她愣愣地看向齊穆韌,害得他又想發笑。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她曉不曉得別人要看穿她,比看穿一張紙還容易?難怪她的婢女要替她擔心,這種人要活在王府里,的確是個重大挑戰。

轉開視線,他繼續說︰「那箱子里是一百兩黃金,皇上賞賜的,皇上對你的茶壺愛不釋手。」

這個叫做……一巴掌之後,再塞兩顆糖?

可是阿觀無法否認效果的確很好,短短幾句話,他便飛快轉移她的懊悔、沮喪、灰心、失志,所有所有的負面思量。

一百兩黃金,等同一萬兩白銀,天,她被滿天灑下的錢塊砸到,好爽……

她從發愣到垂眉垮肩、再到拉起嘴角、哈哈大笑,所有表情在短短三秒鐘內迅速翻變,柳氏的威脅忘記了,滿屋子下人遭撤換也忘記了,她滿腦子只剩下黃澄澄、閃亮亮的黃金。

她看向齊穆韌,閃閃發光的黑瞳里充滿希冀,一看就知道她有話要說,可是話被他的寒冰臉堵在喉嚨口。

齊穆韌搖頭,爭斗、搶奪、使心計?她哪是那些人的對手。

「有話直說。」

「請問,以後我可不可以只做茶壺賣給皇帝?」皇帝那種顧客是貨真價實的好咖,不同他打交道同誰呢?

齊穆韌尚未做出反應,在屋外耳朵貼著門扇的齊穆笙已爆出大笑,這個女的,錢比命重要啊,要把她拿捏在手上還不輕而易舉?

第十八章我本將心向明月(1)

昨兒個太晚睡,她把一百兩黃金翻過來、轉過去,來來回回數過幾十遍,再拿它們當樂高,堆出一部汽車、推倒,再堆出一個房子、推倒,再堆、再推、再堆、再推……

天知道,黃金互相撞擊的聲音多麼悅耳。

最後她把它們擺在床側,排出一個小人形,晚上就抱著黃金先生睡大覺。

下人早已經習慣阿觀的夜貓子作息,反正她不必大清早起床伺候夫君,也不必跑到婆婆面前立規矩,婢子們樂得讓她睡到自然醒。

套阿觀常說的話︰睡得飽、精神好,不發脾氣不會老。

懶懶地伸個腰,側過身,又看見自己的黃金老公,阿觀抓起一錠金子,狠狠地放在嘴邊親幾下,喜孜孜地沖著它說︰「愛你、愛你、愛死你了!哦……什麼叫做本錢,這就是本錢,待本姑娘攢足本錢,冷面不寫休書我來寫,充分給他表達一回財大氣粗的真諦。」

張揚了、得意了,人生至美,不過如此。阿觀坐起來面向黃金老公,快樂得拳打腳踢,卻沒想到耳里會听見冷冷的幾個字——

「把話,再講一次。」

句子講得很慢,聲音沒有起伏揚抑,語調不見囂張怒氣,但她的脖子後方,一陣冷空氣拂過,好像有一只阿飄趴在肩後,睜著空洞大眼,盯著她瞧。

卡、卡、卡,她艱難萬分地轉過身子,辛苦地對上焦距,看見了,她看見冷面坐在軟榻上,手里雖然拿著書,視線卻射向自己。

唉,她要不要跟他道聲早安,再來同他討論非禮勿視、非禮勿听的問題。

齊穆韌已經來很久了,他習慣早起,練過武後再上早朝,他每天都過得充實而有勁,沒想到自己辛苦工作養出來的女人這麼好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沒事做,就計劃給自己寫休書?

看來,她真的非常閑。

回想方才進屋時看見的場景,齊穆韌輕咬牙根、憋起笑,黃金那樣冰冷又有稜有角的硬東西,她居然抱著睡覺不嫌磕,愛財的女子見過許多,還沒見過像她那樣表露無遺的。

「王爺,早安。」

她可不可以告他私闖民宅?不行,這是人家花錢蓋的屋宅。可不可以告他未經允許入侵女子房間?也不行,她的名號叫王妃,別說侵入房間,就是要侵入……更隱私的地方,也理所當然。

她站的地方是完完全全、不容置疑的下風處吶。她苦苦一笑,開口問︰「王爺這麼早來找妾身,不知有何貴干?」

皺眉,早?大廚房的午膳都快端上桌了。

他沒理會她,一聲輕喝。

「來人!」

听見主子揚聲叫喚,曉陽、曉初進門,端立在齊穆韌面前。

「主子。」

「告訴齊文,讓下面的人動工。」

「是。」兩人雙雙應聲,曉陽出門傳話,曉初走到床邊服侍阿觀下床,兩人往淨房走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阿觀偷偷向齊穆韌望去一眼,低聲悄問。

「王爺一早就過來,吩咐下人不準吵醒主子,要了盞熱茶,就拿本書在軟榻上坐下,奴婢見時辰已晚,想為王爺傳早膳,可王爺讓奴婢退下……不過……」

「不過怎樣?」

「奴婢見許多婆子小廝抬著箱籠往明月樓走去。」

明月樓和清風苑只有一牆之隔,听說本來這兩處是同一院落,可老老王爺不知道和第幾個老婆吵架,吵得凶了,竟築起一道牆、蓋了樓,把兩邊給分隔開。

初听見這個故事時,阿觀還笑著說︰這位老老王爺倒是別出心裁,人家夫妻吵架是摔東西,他卻築牆、蓋房,原來王府這麼大,亭台樓閣這麼多,就是因為他常常和不同老婆吵架,東蓋西蓋,才蓋出今日的規模。

「動工又是怎麼回事?」

「工匠很早就進來了,王爺怕吵著主子,就讓他們先等著,听說要把牆給打掉。」

打掉牆?他不會是大發善心,想把她的金絲籠給加上幾百坪吧,還是皇帝愛上她的手藝,想讓她增產報效皇家,所以給她更大的工作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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