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觀發財卷一︰宅斗不及格(下) 第15頁

不會吧,物稀為貴、物多價賤,基于商業考量,那位會敲算盤的「大姜」才不會這樣搞。

「還有……」曉初說這兩個字,口氣帶著幾分曖昧、幾分欣喜。

「還有什麼?」

「王爺讓人在前面擺上桌案,筆墨硯台一應俱全。」

「我已經有桌子了,干嘛多擺上一組?」她又沒有兩個,等等……不會是那個意思吧?她惶恐地張開大眼,望向曉初。

曉初輕輕地點了下頭。

她搖頭,不要,她工作時不喜歡有旁人來打擾。

曉初愛莫能助地又點了下頭,依她看來,這結局比主子拿了休書離府別住,要好上太多。

不行,她要抗議,阿觀匆匆打理好自己,飛快跑回屋內,驚疑不定地望向齊穆韌。

她心底猶對自己打氣,不會的,他不會突然間就發覺自己長得很美,不會一個晚上就得到失憶癥,忘記她是皇貴妃的娘家人,更不會因為一把茶壺就重新定義她的價值。

他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啊?只是忽然換新口味,想要吃點新鮮女人?夭壽哦,本尊過完年才十六歲,他啃得下去?青少年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他造這種孽,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

「弄好了?吃飯吧。」他瞄她一眼,低聲嗤笑。

淺顯易懂!她把心思全擺在臉上了,可他偏偏不肯證實她心中那個是想像還是真相。

齊穆韌扭開頭,不對上她的眼楮,他就是要她心急、心癢癢,走到桌邊坐下,方才他已讓人傳膳。

阿觀憋著氣,滿桌山珍海味也引不出她的濃厚興趣。

他喂飽她之後呢,是不是輪到她來喂他?Oh、No,這頓飯代價太高,如果女人的貞操果真重于性命,那麼這頓飯可媲美砒霜。

「王爺……」

她的眉毛糾結、兩腮微鼓,擺明有話憋在胸口。齊穆韌瞄一眼她憋氣的小模樣,唉……還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他假裝沒看見她一臉便秘,幫她把盤子里裝滿菜肴。

「睡那麼晚,兩餐當一餐吃,難怪身子不長肉。」

她不理會他的溫馨夾菜情,打死不肯舉箸。

「妾身可不可以同王爺談談。」

「行,邊吃邊說。」

他板起冰臉,將筷子遞到她眼前,光是視線相對,三兩下就讓她敗陣,沒辦法,有的人就是天生氣勢贏人,她乖乖接過筷子,夾一塊肉放進嘴巴。

「王爺,听說……」

「沒錯,里里外外都換了人,我把昨兒個送來的那批全支走,你不必擔心柳氏會做什麼,她不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只是昨兒個大夫人提出來的事兒讓她一時接受不來,才會有此番舉動。」

齊穆韌不是在替柳氏說項,而是不想讓她太心慌,既然她是個不愛擔心計的傻女人,只好讓他來承擔那群女人的瘋狂。

盡避,他非常不耐煩內宅之事。

「哦。」點點頭,這話是讓她不必擔心的意思嗎?了解,可是等等,這不是她想問的,她想問的是……

「京城發大水,百姓流離失所,許多災民在大街小巷流竄,竊盜搶掠之事,時有所聞。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啥?」話題怎麼會突然轉到這邊?他有沒有問錯人啊,這時代不是女子不干政的嗎,怎麼會問到她頭上?會不會是那篇阿房宮賦惹禍?又或者……這是古代的智力測驗?

她琢磨不出道理,戳戳戳、用筷子將碗里的米飯戳出一個深洞,棒打出頭鳥,出洞的田鼠活不久,還是裝傻比較安全。

她蹙眉為難。

「王爺為難妾身了,這種事,妾身怎麼會知道。」

「如果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他拋出誘餌。

她想知道的事?阿觀猛然抬頭,骨碌碌的眼楮轉幾圈,不確定地問︰「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你這是懷疑爺?」

冷箭掃過,她全身發寒,哦,好有威力的北極極光。

「哪里是,爺多心了。」她笑得很巴結,急忙轉開話題,把他的問題在腦子里轉兩圈後,說道︰「不管是劫掠或是偷盜,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了,當然也不乏有惡人趁機作亂。此事可大可小,一個弄不好,很容易造成動亂,若是有人在背後撮風點火,情況就會更糟。

「所以最好一方面施粥賑民,一方面讓官府派兵維持秩序,如果可以的話,由朝廷出頭,尋出空地蓋屋子或搭帳篷,先安置災民,只要民不動,賊寇就無法在其中煽動。」

他喝口薄粥微微一哂,續問︰「可京里大部分米糧讓某位權貴高價收購了,一斗米瞬地從十五文漲為九十文,于是有更多的商家見機拼命囤糧,而災民太多,官倉里的米只能賑濟災民,一般平民百姓家里若無存糧,就得去買那些昂貴米,民怨于焉生起。」

「那位權貴背景很雄厚嗎?王爺動不了他?」

「你要爺帶兵搶人家的米?」眉頭揚起,他沒有生氣,可光是眼神就讓人很……心驚。

這不是最快、最有效的做法嗎?國家有難時,哪一朝、哪一代的帝君不是把念頭動到平民百姓頭上,何況是一個有野心的貪官,砍個幾刀會死嗎?說不定他還會聲名大噪,額刻月亮、人稱齊青天。

可是齊穆韌那種口氣擺出門,阿觀只好把搶劫念頭硬生生壓下去,笑道︰「也……不是。呃,請問爺,是只有京城犯水災,還是全國各地都有水災?」

「只有京城附近。」

「那對外的道路有沒有因為大水而封閉?糧倉里的米能不能撐到新米從外地運來?」

阿觀發問,他知道她已經模到重點,眼底閃過一抹欣賞。

看見他表情,她松口氣,笑道︰「有種名為食蟻獸的動物,它有一條靈活的長舌頭和銳利爪子,它會在白蟻穴上挖洞、舌忝食白蟻為生,它每天要吞下三萬只白蟻,而每個蟻穴里至少有一百萬只白蟻等著當它的食物。

「照理說,它只要一天挖開一個蟻丘就能得到充足的食物,但奇怪的是,食蟻獸不會在同一個蟻窩前面停留太久,它會分別在許多的蟻丘中取得一天所需的食物,王爺知道這是為什麼?」

不是在討論水災?怎又跳到這里來,齊穆韌搖頭,等著听她的下文。

「當食蟻獸離開,蟻丘里的白蟻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被破壞的洞給封起,而負責產卵的白蟻在當天會產下更多的卵,將損失的白蟻數目給補回來。

「大自然與生物之間,有一種特殊的平衡作用,只要將阻礙排開,生物就會很快地找到供需平衡的方法。」

「這與水災有何關聯?」

「人也是生物的一環,只要沒有外在阻礙,就會自己想辦法平衡供需。朝廷要做的是——把京城米糧價高的消息往外散布,並且維持交通順暢,自然會有想賺銀子的商人把米大量運進京城,當京城米一多,價錢自然會往下掉,而那些居心不良、企圖囤積米糧賺國難財的權貴,就會狠狠大失血。」

齊穆韌微笑,在她的粥上放一塊煎蛋。

他發現,她很喜歡用動物來比喻人,上回的北極熊、蠅虎、狐以及這回的食蟻獸都是。

不過她的心太軟,這樣的人沒有能力痛擊敵手,頂多是不輸不贏,平手收場。

那回他的做法是︰把米商運糧進城的消息泄漏給陸王,陸王自家倉庫堆積了那麼多的米,怎麼可能容許商戶進京,于是他帶兵阻在城外,不讓米商進城。

陸王自以為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卻不曉得齊穆韌就在後頭等著收益,他匿名以低價收購那些進不了京城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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