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小福星 第10頁

「閉嘴,誰準你用粗鄙的字眼口出惡言,你是正經出身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要端莊賢淑、體態優美、言行舉止合乎禮,把高門大戶的儀態展露無遺。」她的女兒只能是進退得體的貴女,而非橫眉豎目的市井潑婦。

「娘,人家不是在你面前嘛!裝了一整天我也會累。」也就在母親這邊她才稍微能放松一下,否則背挺直、笑不露齒、行不搖裙,飯只能吃三分飽,實在太折騰人了。

看到女兒嬌懶的模樣,謝皎月無奈的揮退服侍的丫頭、婆子,給女兒留點顏面。「有外人在的時候要挺住,不可有一絲不正經,娘辛苦的教養你是希望你比娘爭氣。」

她的一生就毀在一個男人手上,一眼誤終身。

榜下擇婿太不可靠了。

「娘,你別為我擔心,你的句句教誨我都記得呢!沒給你丟臉。」全城百姓誰不知她有才有貌,是女子楷模,舉凡良家女子紛紛仿效,希望能成為第二個陸青黛。

才女陸青黛,才貌雙全,又稱玉璧仙子。

「要矜持、不驕矜、眉帶春風、眼若秋水。」謝皎月好還要更好,不時盯著女兒的各種神態、語氣。

「是,娘。」她慢慢坐正,右手往左手手背一搭,笑眼盈盈、眉目生波,靜中有抹婉約的清媚。

「不要怪娘嘮叨,娘全是為了你好,規矩沒做好,吃虧的是你自己。」她能教她,卻無法代她與人周旋。

「我知道,娘,全天下的人都把我捧得高高的,不停的奉承我,唯有娘待我真心。」娘是世上待她最好的人,不求回報。

謝皎月笑著往女兒眉心一點。「沒白疼你。」

陸青黛眉帶得色的一笑。「娘,你的眼光不要放在後院一畝三分地,爹的庶子庶女根本上不了台面,你何必在意顧姨娘肚子里的那一個,她想生就讓她生,咱們還怕她不成。」

「萬一是兒子呢?」女兒她還真不當一回事,一份嫁妝而已,嫁好嫁壞還不是拿捏在她手中。陸青黛一滯。「最多分家時多分一份小頭,府里的錢財都娘管著,你還擔心他和哥哥們平分家產?」

依現今律文,長房承嗣,分去家產的一半,剩下的一半由嫡子再分去一半,剩余的半份再撥出一半為祭田,余下庶子們均分,待嫁女也可分得一份嫁妝,但為數不多。

謝皎月嘴角一抿的看向女兒。「娘手里的錢財是外院撥來的,雖說看來不少,用于一府的開支還有剩余,可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你爹手上的肯定更多,而我從來不曉得他有多少銀兩、田莊、私產。」

震驚不已的陸青黛倏地起身。「你是說爹他……」

她點頭。「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留。」

陸家的家產只能給她的兒女,沒庶子、庶女的分。

「娘,我曉得怎麼做了,既然爹請了陳娘子和季秀婉,咱們就由他們最料想不到的人下手。」她眉尾輕挑。

「喔?」謝皎月嘴角一揚。

「二妹妹心思純淨、心性良善,我說什麼就做什麼,著實惹人憐惜,讓人舍不得傷害她。」可那張越來越美的臉,卻讓人很想劃下幾刀。

「你知道三閑向我求娶她嗎?」她本來想留給自家女兒,蔣家在京城是望族,蔣三閑是長房嫡孫。

陸青黛一哼,表示看不上,但也不想便宜庶妹,她不要的男人只能在溝渠中腐爛,這話題就此揭過。

「我想做個香包送給二妹妹,再送些燻衣物的香料,顧姨娘有孕了,她總要走動走動。」陸青黛話鋒一轉。

母女倆心照不宣,露出已然得手的笑容。

至于香料內加了什麼,也只有她們清楚了。

第三章  三閑表哥藏秘密(2)

「啊!誰?」

忽地被人往後一扯,毫無防備的陸青瑄倏地驚呼,小巧玉白的小臉失了血色,多了抹驚慌。

「別怕,是我。」低低的聲音暗含笑意。

「三、三閑表哥?」不會吧!肯定弄錯人了,一心只有聖賢書的讀書人怎會出現在這里。

蔣三閑笑聲略低的放開捂住殷紅小嘴的手。「借我避一下,有點小事……」

「你去做賊了?」她冷不防冒出這句。

差不多,但她沒必要知道太多。「出了點事,暫時沒辦法回去,只好和你閑磕牙。」

表情一僵的陸青瑄回頭一看,一身黑衣打扮的少年映入眼中。「三閑表哥,這是我的屋子。」

「我知道。」不是她的香閨他還不屑進。

「那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我十三了,不是三歲。」女子閨閣豈是他想進就能進,未免太膽大妄為。

像挑肉似的,他上下將她看了一遍。「是長大了,亭亭玉立,我見你的第一面還畏畏縮縮的,個頭還不到我胸口。」

他記得最清楚的是那雙驚惶失措的澄澈大眼,骨碌碌地像不解人事的小小鹿兒,好奇卻又膽小,只敢躲在姨母身後偷看他,他一個眼神看過去又趕緊躲起來,煞是有趣。

不過在落水之後似乎有些變了,譬如現在。

以往的她見著有外男肯定會驚聲尖叫,抱著頭往床上一躲,被褥拉得高高地裹住整個身子,露出水靈靈的雙眸與他對視,要哭不哭的抖著唇,叫他趕緊走,不許嚇她。

而此時她只是微微變了臉,鎮定的像只是發現大耗子的小泵娘,雖然害怕卻冷靜沉著,想著法子要把耗子趕出去。

這不是他認識的陸青瑄,至少非十三歲的她。

但她又是她,他最後一次見到她時的調度有方,儼然已是歷經一番風霜的明艷小熬人……

眼神一黯的蔣三閑輕輕一晃腦,晃去兩個重疊的身影,雖是同一人,卻又有些許的差別。

十三歲的她,和二十三歲的她。

「別逗了,三閑表哥,我這會兒也不高,伸長脖子僅到你肩膀,你這幾年長得很快,一下子就竄高個子,修長如竹。」她已經不記得他倆初相見的樣子,恍若隔世。

呵!不就是上輩子的事,她死時正是二十五歲生辰的前一日,所有人都遺忘了她,卻不知是誰在她枕畔放了一支小金釵,做工不是很好,瓖了一朵小金花,釵身刻著流雲。

那時的她已沒多少氣力了,但仍很珍惜地握在手中,想著若有下輩子她絕不再听大姊的話,嫁入表面風光其實根子已爛到底的慶國公府。

只是她也料想不到下輩子沒來,眼楮一閉卻回到尚未進京前,剛長開的臉還有點稚女敕,卻難掩日後的國色天香。

她的容貌救了她,同時也害了她,因為這張臉,莫名招來無數的妒恨,連她都不知道的人暗中潛伏著,就為了毀了她的花容月貌,來消弭一時的怒氣。

她不害人,人卻來害她,著實可笑,骨肉至親的姊妹傷她最深,她從來不曉得大姊對她的恨有如山一般高,就算將她千刀萬剮也不能泄恨,非要她生不如死方可罷休。

「羨慕?」他挑眉二逗。「不羨慕。」她是女子,長那麼高干什麼。

仰天看星星嗎?

「心口不一。」他取笑。

「是嫉妒,個高的人看得遠。」她一語雙關。

陸青瑄在心里自我厭惡,她就是長得不高才看不見人心,一再將居心叵測的人看成好人,以為人家是真的待她好,委屈自己也要送她金屋銀樓,誰知是金銀堆砌而成的深坑,空有富貴卻刀光劍影,沒有將來可言。

「不用嫉妒,日後我牽著你的手走,有多遠走多遠。」曾經的遺憾他不願再發生,這一次他會牢牢地捉住。

「三閑表哥,你作夢還沒醒嗎?怎麼盡說些夢話。」她是很想抱緊金大腿,可細胳膊沒力,怕摔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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